包思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下慌亂。
沉了沉，她緩聲道，“其實也沒什么。等她想說，自然會告訴你。”
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始終沒說話，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萬一宋衍舟追問，她說還是不說。
不說的話，宋家還會出讓那塊地皮嗎？
被無形的威壓包裹著，她的心弦越繃越緊。
繃斷的剎那，宋衍舟‘嗯’了一聲，便收了線。
包思卉靠著椅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她也算見過大場面的，可面對宋衍舟竟然被秒成了渣。
該說不說，他對慕棠這么上心，她倒是樂見其成。
只不過，慕棠到底為什么不喜歡他？
因為他曾經是自己的姐夫？
帶著疑問和下午茶，包思卉走進慕棠的辦公室。
蘇巖拿走下午茶，分給商討協議的同事們。
慕棠和包思卉面對面，坐在飄窗上，面對著洛杉磯的景色，品嘗著正山小種紅茶。
“你帶著定制款下午茶過來，不止為了談協議那么簡單吧？”
包思卉低低的笑了，“你直接說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算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兩人相視而笑，好像又回到了女團時期。
片刻過去，愁容爬上包思卉眼角，“我想開發一塊地，但地早在幾年前就被買走了。宋衍舟是你前姐夫，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你想買宋氏的地？”
“是啊！”
她悶悶的嘆氣，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難事，“我把買地的錢都準備好了，可宋氏海外投資部的人瞧不上我。不然，我就不來找你了。”
她敢說，慕棠卻不敢信，“只怕人家不是瞧不上你，而是不相信能跟包大小姐搭上線吧？”
包思卉嘖了一聲，“會不會他們嫌我家底子不干凈？”
即便她一本正經，慕棠還是不信，“要不我把宋衍舟的電話給你，你自己問？”
“也不是不可以。”
拿到宋衍舟的號碼，包思卉越發拿不準，“宋衍舟這人好說話嗎？我怎么聽說他惜字如金呢！”
慕棠抿了抿唇，“宋氏比較喜歡用地塊入股。”
包思卉二話不說，立刻打給宋衍舟。
慕棠漫不經心的喝茶、看風景，卻默默豎起了耳朵。
宋衍舟答應過，一個月不會處理工作上的事。
倒要看看他會不會陰奉陽違！
電話很快接通，慕棠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宋總的助理彭楊，宋總正在休假，不方便接電話。”
“我是包思卉，舒笑的朋友，想跟你們宋總商量一下洛杉磯77號地塊的事。”包思卉余光瞟向慕棠，不放過她任何一個微表情。
“您是舒小姐的朋友啊！我讓負責海外投資的秘書給您對接，您看可以嗎？”
客氣謙遜，又不乏熱情。
“沒問題，咱們加個微信。”
包思卉加了彭楊的微信，推給地塊項目負責人，才抬眼看向慕棠。
對上她意味深長的笑，慕棠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你事兒辦成了，怎么還用這種眼神兒看著我？”
“宋衍舟知道舒笑就是慕棠，而知道這件事的沒幾個，這其中就包括他。你們真是前姐夫和小姨子的關系？”
包思卉審視的目光似要把她洞穿，讓慕棠一陣心慌。
過去的都過去了，慕棠不想提，“他是宋衍舟，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聽你這口氣，似乎對他很了解。”包思卉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追問，“你跟宋衍舟也算青梅竹馬，憑他的人品樣貌，你一點都不動心？”
慕棠把茶杯一蹲，“你直說我暗戀過他唄，搞什么彎彎繞繞！”
“以前你們門不當戶不對，現在你是舒家大小姐，事業有成，配他綽綽有余。”
“我打拼事業就是為了配得起一個男人！？”慕棠嘆了口氣，苦笑在唇角漾開，“別人這么想也就罷了，連你也這么想。”
她悶了幾口茶，茶香四溢，回甘苦澀。
見她生氣了，包思卉拉過她的手，“你想走得更遠就得有靠山。我看，宋衍舟就不錯。他鼻子長得好，人中又深，船上工夫一定很不錯。”
慕棠嫌棄的拍開她，“他只答應派人跟你談，還沒答應，你就打算把我送出去了。你很有叛徒的潛質，你知不知道！”
包思卉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
她向來如此，慕棠懶得跟她掰扯。
宋衍舟說到做到，她心情不錯，不再計較包思卉的狂言浪語。
慕思迦和宋衍舟離婚那么久，他的手下依然對慕棠高看一眼，看來宋衍舟早就對慕棠存了心思。
而慕棠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故意避而不談。
印證了猜測，包思卉也心情大好。
傍晚時分，慕棠照舊去探望宋衍舟。
與其說是探望，不如說是蹭飯。
而今天，慕棠心情好，來的路上買了幾只梅花。
“看到外面飄雪，你就買了梅花。”
他們真是心有靈犀。
但宋衍舟咽下了后半句。
慕棠聽懂了，卻故意裝糊涂，“難得綠梅、紅梅和白梅都有，我圖個新鮮。”
“我喜歡。”
宋衍舟凝著她，清冷的目光中涌動著纏綿的情愫，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蠢蠢欲動。
慕棠避開他的視線，“包思卉的事謝謝了。”
“這幾枝梅花算謝禮？”
“你說是就是吧。”慕棠抿唇，抬眼看他，“下下個月我得回基地，在那之前要把齊院長送回安城，你……”
慕棠想說，下下個月，他還在復健，她就不陪了。
宋衍舟打斷了她，“我跟你一起回安城，這邊我住不慣。公司的事也不能全部交給大哥。”
“隨你。”
她轉身去拿飯盒，卻被宋衍舟握住手腕。
男人的手慢慢下滑，攥住她的手。
他帶著護具，慕棠不敢用力，不耐煩的凝著他。
四目相對，兩人都等著對方先開口。
僵持了片刻，慕棠和宋衍舟異口同聲。
“放手！”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男人深邃的眼眸染了執拗。
那股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跟他的年齡和身份不相符。
偏偏，出現在他眼里。
“你是我的誰？我還要事無巨細向你報備？”
慕棠像只炸毛的貓兒，宋衍舟語氣依舊淡淡的，“我說的不是現在。是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最后幾個字，宋衍舟咬的很重。
慕棠煩躁的閉了閉眼，“過去太久了，我不記得了。”
“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敢讓我知道？”
宋衍舟深邃的目光像X光射線，照進慕棠心底，讓她的秘密無所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