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舟眼底浮動著細碎的寒冰，“他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去海里跟鯊魚說！”
“他說他手里有二小姐的那種照片……如果他失聯超過12小時，就會有人把照片發給大V，到時候二小姐……”
“拿死人的名聲做籌碼？把他直接丟海里，我看誰敢爆她的料！”
最后半句，宋衍舟語氣低沉，那聲音仿佛從地獄發出，森冷徹骨。
在他強大的威壓下，下屬抬不起頭來，訥訥的應下。
宋衍舟沒去寧昭霖辦公室，而是去了地庫，接了齊院長去了心外科。
齊院長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整個人都煥發著神采。
“你那么忙，還陪我復查，真是太麻煩你了。”
宋衍舟勾唇淺笑，“不麻煩。她腳扭了，不能陪您，我陪您也是一樣。”
“她腳踝有舊傷，好不容易治好習慣性滑脫，怎么這么不小心！”齊院長擔憂的蹙起眉頭，“她要不要緊啊？”
“帶著護具養幾天就好了。”宋衍舟請笑著寬慰。
齊院長拍拍他的手，“放心，我裝不知道，不會讓她知道是你告訴我的。”
寧昭霖看著他們有說有笑，腳步輕快的迎上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親生的呢！”
“他天天滿嘴跑舌頭，別管他。”
宋衍舟掃了寧昭霖一眼，用身體撞開他，扶著齊院長徑自越過。
寧昭霖嘖了一聲，“開個玩笑都不行，你這么無趣，誰能受得了你！”
宋衍舟側臉，掃了他一眼，“你就是因為不積口德，才被苗青青從洛杉磯踹回來！”
“你誠心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看著他倆斗嘴，齊院長笑彎了眼睛。
而宋衍舟和寧昭霖都沒注意到，她看宋衍舟的目光復雜到無法言說。
寧昭霖的話讓她心神震蕩，恐懼、擔憂從心頭涌起。
當宋衍舟看過來，只看到她祥和的笑容。
那抹額復雜恍若驚鴻一瞥，快到讓人捕捉不到變化。
經過一系列檢查，寧昭霖握住齊院長的手，“到目前為止，您和移植體的匹配度很高。”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齊院長也掩飾不住激動。
但旋即，她就恢復了溫和，“這還要多謝你和苗醫生。你們聯系的時候，你記得替我謝謝她。等她回國，我親手做幾個好菜請你們吃飯。”
“您太客氣了。”寧昭霖湊到齊院長耳邊，“我們吃飯的時候，可以不叫宋衍舟嗎？”
他沒有壓低聲音，擺明是說給宋衍舟聽的。
宋衍舟輕咳了一聲，“你怕我拆你的臺？就算我不拆你的臺，苗青青也瞧不上你。”
“顯擺你有嘴嗎？你說話不懟我會死嗎？”寧昭霖氣鼓鼓的瞪他。
宋衍舟沒理他，扶著齊院長站起身，“醫院換了廚師，去食堂嘗嘗小灶？刷他的飯卡。”
“您說他還是人嗎？損我還要耍我飯卡請客！”
“我說他不是人，你就不跟他來往了？”
對上齊院長探究的目光，寧昭霖居然卡殼了。
“你不會，因為你們是朋友。”
話畢，齊院長一只手挽著宋衍舟，另一只胳膊拉著寧昭霖，朝飯堂走去。
寧昭霖卻額不屑的冷哼，“誰要跟他做朋友，他從小就欺負我，犯了錯就拉我背鍋，我替他挨了多少打，我都數不清了！”
宋衍舟笑笑不說話，看著他絮絮叨叨，像是收了天大的委屈。
宋衍舟點了幾個慕棠愛吃的菜，讓下屬送去留觀室。
看著迅速縮水的飯卡，寧昭霖心疼的快哭了，“拿我的錢請客，還用我的錢泡妞！”
“有意見憋著！”宋衍舟冷了他一眼，專心給齊院長布菜。
寧昭霖搶走宋衍舟最愛吃的烤鰻魚，配著米飯和湯汁吃的歡快，故意嚼出聲給他聽。
宋衍舟覺得好氣又好笑，故意又點了一份烤鰻魚，擺在自己面前。
交代屬下把齊院長送回去，宋衍舟便去了骨外科留觀室。
慕棠正拿著林爽的手機看郵件，隔著門上的玻璃窗，對上宋衍舟銳利的視線，她下意識把手機藏進被子。
像個上課看漫畫，被教導主任抓包的小學生。
林爽躺在沙發里睡著了。
宋衍舟拉上隔斷簾，朝慕棠伸出手。
慕棠愣了愣，雙手捂著手機，“這是我工作，你無權干涉！何況，我是你的金主，你得聽我的。”
“如果協議還有效，我也是你的金主，你也得聽我的。”
協議作廢是慕棠親口說的。
出爾反爾的也是她。
她抿唇垂下眼瞼，懊悔不已。
真是病糊涂了，凈說胡話！
她的尷尬被宋衍舟盡收眼底，他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再抬眼，俊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他朝慕棠勾勾手指，“手給我，快點。”
慕棠把手伸出去，手機依舊牢牢抓在另一只手里。
宋衍舟把水果切盤放在小桌板上，把叉子塞進她手心。
“多吃水果，對皮膚好。”
他說的一本正經，慕棠被他逗笑了。
吃了幾塊芭樂，她忽而皺緊眉頭，“齊院長今天復診，我居然給忘了！我得趕緊給她打個電話，說不定連她自己都忘了！”
慕棠正要掏出手機，可又怕被宋衍舟搶走。
頓了頓，她朝男人揚揚下頜，“你的手機給我。”
宋衍舟從善如流。
密碼沒換。
慕棠有點意外，卻沒表現出來。
她找出齊院長的號碼，卻發現他們不久前通過話。
不僅如此，還有齊院長報備到家的信息。
“你接齊院長來復診的？可你怎么會……”慕棠猛然想起三年來宋衍舟跟齊院長走的更近，心下不免慚愧。
明明齊院長是她最在意的人，但最貼心照顧她的居然是宋衍舟。
慕棠默默嘆了口氣，把手機遞回去，“謝謝。”
“我幫了你，你打算怎么謝我？”宋衍舟咬了一塊西瓜。
脆生生的，咔嚓一聲。
好像咬的是慕棠。
她心頭顫了顫，裝沒聽懂，“就算你不幫，齊院長也不會忘記復診。”
“所以，我幫的是你。”宋衍舟低頭看手機，似乎并不著急索要答案，“你慢慢想，我可以等。”
他在這兒等跟逼問有什么關系？
慕棠放下叉子，鎖著眉頭，瞄著林爽。
可惜，林爽睡得太沉，對她的目光毫無察覺。
而她的手機又在慕棠這里，想發信息叫她起床都沒可以。
慕棠難耐的挪了挪，男人老神在在的坐在病床邊，她只好開口，“你不困嗎？”
“你困了就睡，我守著。”
慕棠被子下面的拳頭攥的緊緊的，“你在這兒我睡不著。”
“那我走？”
慕棠第一次覺得宋衍舟這么善解人意。
她爽快的點頭。
宋衍舟起身就走，沒有半點猶豫。
慕棠長長的松了口氣，門還沒關就掀開被子，搬著后上的腿要下床。
她雙腳還沒落地，房門突然被推開。
宋衍舟靠著門框盯著她，“掛著點滴呢，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