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第一場雪那天……”宋衍舟循循善誘。

慕棠認真想了想，似乎大概好像有這么回事。

回憶太模糊，她無法確認。

宋衍舟凝著她，深邃的眼中滿是溫柔，“要不要我?guī)湍慊貞浺幌拢俊?/p>

對面坐著聞長錦，慕棠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宋衍舟卻朝她伸出手。

慕棠眉頭猛地一跳，無聲的說，“你別得寸進尺！”

男人什么都沒說，指尖勾起她頰邊的碎發(fā)，小心翼翼別到耳后。

微涼的指尖劃過臉頰，帶起火辣辣一片。

慕棠若無其事的垂下眼，隨便選了套禮服。

見她心不在焉，宋衍舟做主，替她和自己選了另外兩套。

咳咳！

聞長錦看不下去了，不耐煩的排排桌子，“我趕時間，你們快點！”

“你說你的，我聽著。”

慕棠去拿自己的手機，卻被宋衍舟搶先一步拿走。

她嘖了一聲，正要說什么，被聞長錦支支吾吾的聲音打斷。

“我只知道你媽因為未婚生子，被家里人厭棄。她的身份本就見不得光，生的孩子又是這樣，全家人除了你外公，誰都瞧不上她。”

“據(jù)說，她想跟那個男人私奔，可找過去才知道他要結婚了。從那之后，她就抑郁了。你出生以后，她抑郁癥加重，活活氣死了你外公……出殯那天，舒雪借機發(fā)難，比你媽放棄遺產(chǎn)。”

“誰知道，她居然帶著你跳海自殺，真是冤孽啊！”

慕棠一揚手，咖啡盡數(shù)潑在聞長錦臉上，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

咖啡滴在他的衣服上，西裝外套、襯衫、領帶上。

狼狽的不像話。

聞長錦還保有著幾分紳士風度，沒有潑回去。

“你要我說，我說了，你發(fā)的什么瘋！”

“我要你說人話，不是廢話！”慕棠再次揚手，潑了他一臉奶精。

剛才，聞長錦還能忍，現(xiàn)在他忍無可忍了。

“我知道的都說了，你想報警還是舉報都隨你！”

聞長錦突然硬氣起來，讓慕棠很詫異。

余光掃過掛鐘，她心下了然，“有關部門馬上下班了，你覺得我們都拿你沒辦法了是嗎？”

聞長錦笑笑沒說話。

就算有關部門沒下班，憑他和舒家的影響力也能托一陣子。

想到這一層，聞長錦沒在怕的。

“既然你想的這么通透了，我還能有什么辦法？”慕棠沮喪的別開臉。

聞長錦用餐巾抹去污跡，看著她冷笑一聲，“跟我斗，你還太嫩了，連我故意拖延時間多看不出來。”

慕棠依舊看著窗外，沒說話。

聞長錦以為她被氣的無話可說，得意的笑起來，“女人就是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

話畢，他揚長而去。

慕棠瞇了瞇眼，朝宋衍舟伸出手，“手機給我。”

她眼中殺意浮動，宋衍舟握住她的手，“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可以。”

“把手機給我！”慕棠嚯的站起身，俯身去搶，“不能讓他就這么走了，他必須為他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她好像著了魔，不管不顧撕扯著宋衍舟的上衣。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任由她掙扎、踢打，直到她用盡力氣，跌坐進座位。

“你知道他做過什么嗎？可他還有臉說那么不要臉的話！直到現(xiàn)在，他還這么恬不知恥，自大的以為所有人都拿他沒辦法。”

即便如此，她滿腔的怒氣和怨憤還是無處宣泄，一腳踹翻了桌子。

剎那間，杯盤狼藉，傾瀉在地上。

她呼吸急促，喘息著控訴，“他猜對了，以前有證據(jù)的時候，他都可以逍遙法外。時過境遷，更沒人能拿住他！”

“可是為什么，憑什么！受了委屈的要忍氣吞聲，被污蔑的無處訴苦，到死都要帶著污點！”

她很少這么激動。

三年來，她從未像今天情緒波動這么劇烈。

“這口惡氣憋了這么多年，如果還是不能處置聞長錦，我死都不甘心！”

慕棠站起來，越過宋衍舟要走。

這次，男人沒有攔她，而是跟著她，寸步不離。

慕棠是有預案的，聞長錦剛離開，她就在玻璃上用口紅畫了個圓圈。

此刻，街面上亂糟糟的，走過路過的人紛紛圍上來，還有人掏出手機拍攝。

一輛賓利撞了一輛雙色勞斯萊斯。

勞斯萊斯卡在人行道的石墩和賓利之間，副駕駛的車門凹進去一大塊。

賓利右側車燈粉碎，車頭掉了一大塊漆，后座車門被勞斯萊斯頂住。

聞長錦從另一邊走下車，預備做保鏢的車離開。

他剛坐進路虎，一輛超跑突然失控，加速沖向路虎。

事故發(fā)生的太快。

路虎還沒發(fā)動，便被超跑追尾，被推著與賓利的后備箱來了個親密接觸。

路虎的后座車門被推開，超跑迅速后退，再次加速駛來。

路虎車門搖搖欲墜。

金屬扭曲聲、撞擊聲中夾著凄厲的慘叫。

別問慘叫的人是誰，問就是聞長錦。

宋衍舟把手機遞給慕棠，“有人受傷了，快叫救護車！”

慕棠打完電話，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低低的笑起來，“今晚安城所有知名醫(yī)生都會去參加寧昭霖和苗青青的訂婚典。反正，某些人也不著急。”

她心頭的郁結煙消云散，看聞長錦都有點順眼了。

宋衍舟為她打開車門，“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準備了。”

交警、救護車呼嘯而至。

宋衍舟手機響起，他冷冷道，“不調解、不私了、一切按訴訟流程走。”

慕棠朝他挑起大拇指，“雙色勞斯萊斯，國內只有三輛，被撞成這樣，不心疼？”

“法拉利車頭都變形了，不心疼？”

她沒所謂的聳聳肩，“車不是我的，有什么可心疼的。”

“好巧，我也是。”

慕棠愣住，“法拉利是舒南晏的，你的車哪兒來的？”

沒等宋衍舟回答，宋老爺子的照片躍上屏幕。

他輕嘆了口氣，“車主找上門來了。”

慕棠看熱鬧不嫌事大，壞笑著劃開，任由宋老爺子暴怒的聲音溢出來。

“你個臭小子，損毀面積20%，你把我的車怎么了？”

“爺爺，你都不擔心我有沒有受傷？”宋衍舟憤憤不平的別開臉。

“你還能接電話，肯定沒事。你老實說，又拿我的車干了什么缺德事？”

宋爺爺如此了解宋衍舟，慕棠沒忍住，笑出了聲。

“誰在你身邊？”

宋衍舟借機把燙手的手機丟給慕棠。

好歹他幫了自己，慕棠要是見死不救，就太不仗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