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知名節目主持人，為什么你的關注點永遠是緋聞和八卦呢？”
慕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好歹也是戲劇編導系的高材生，做過小劇場的退圈編導，我請你拿出專業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她嚴肅認真。
林爽卻依舊一臉八卦，“你心虛，所以避而不答，故意轉移話題。你害羞，我理解，但這個問題你總要面對。”
“總不能等孩子出來了，你才想起去找孩子他爸吧？”
慕棠端起咖啡杯，做了個潑水的動作。
林爽立刻舉起平板電腦遮住臉，見慕棠慢條斯理喝咖啡，她露出半個腦袋，“記得讓我做孩子的干媽。”
“你夠了！”這三個字是慕棠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這是她耐心用光的表現。
林爽表面收斂，卻打開購物app，“你說粉色還是藍色好看？”
看到嬰兒用品的頁面，慕棠無語望天。
“黃色呢？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穿……要不藍色、粉色各一套，萬一是兩個呢？”
林爽自說自話，慕棠真想用訂書機把她的嘴釘起來。
直到第一輪面試開始，林爽才拿出評委的氣質，停止碎碎念。
面試者中有不少老熟人。
有的跟慕棠合作過，有的跟林爽有交情，氣氛還算融洽。
每當聊完正事，大家不約而同進入了八卦環節。
【舒總，分手前，季導知道您和宋總在一起了嗎？】
【以后您還會投資季導的電影嗎？】
【您和季導是和平分手嗎？】
【您和宋總是家族聯姻，還是真愛？】
【您參與綜藝錄制，季導會不會退出？】
慕棠被五花八門的問題搞得頭大，還要應付各路親朋好友的追問。
一整個上午，她額焦頭爛額，“我只是跟宋衍舟合伙做生意，怎么就始亂終棄了？”
“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有錢就變渣！而你就是名副其實的渣女。”
林爽站著說話不腰疼，慕棠抓起抱枕砸過去。
“中午吃點好的，再睡一覺就什么煩惱都沒了。”林爽把平板電腦塞給她，“聽說這家度假酒店的懷石料理很正宗，一起試試？”
“你隨便點，季尋到了，我去接他。”
冬日的空氣帶著清亮的寒意，她深吸了幾口，感覺清醒了不少。
按計劃，季尋會參加初選。
上午他有通告沒來，中午趕來卻被堵在入口。
慕棠以為是門衛不放行，遠遠看到與商務車一起被大門擋住的媒體，她立刻躲到噴泉池后面。
我的天！
難怪宋衍舟要她在這兒面試，敢情他早就知道外面被媒體圍了！
季尋的車一到，慕棠刷卡開閘，上車與他一起進入地庫。
地庫很安靜，能聽到鞋跟撞擊地面的回音。
慕棠和季尋認識這么久，第一次見了面誰都沒說話。
他們解綁CP鬧的并不愉快，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卻持續在網上發酵。
這是兩人都沒想到的。
“前幾天，我在圍讀劇本。聽說，你打給我了。”
“嗯。”
兩人對視了一眼，慕棠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你和宋總的在一起了可以跟我直說，我不會賴著你炒cp的。”
慕棠想解釋，可張了張嘴，竟無從說起。
她沒說話，季尋訕訕一笑道，“其實，我很想跟你假戲真做。當你說讓我替你擋桃花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以為就算我們走不到一起，至少是朋友。但你把對我的投資轉移到與宋總的新公司，我是從別人那里知道的。作為朋友，我不配知道嗎？”
他嘴角噙著苦澀，聲色溫和，連興師問罪都這么溫柔。
慕棠心口像被石頭堵住，卻眼眶反酸。
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難過。
到底誰寒了誰的心？
“季尋，我們是這么多年的朋友，你就是這么想我的嗎？”
季尋抿唇，看著她，沒說話。
慕棠直直的注視著他，一字一頓，“你真的是這么想我的嗎？”
他還是沒說話。
有時候什么都不說，反而更傷人。
慕棠苦笑了幾聲，忽然釋然了。
“就算你的助理不許你接電話，默許你跟我解綁，我都沒生你的氣，更沒想過撤銷對你的投資。”
“宋衍舟在新公司給你留了干股，我只是把對你的投資和另外一部分資金一起投進去，當股本而已。”
“我們是朋友，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網上的謠言，可你連問都不問就相信我被帶走調查了。我們之間的信任，一個詞條就能擊碎。”
慕棠覺得冷風往后脖領里灌，地庫怎么這么冷！
她裹緊外套，繼續給季尋帶路。
片刻的沉默過去，季尋追上來與她肩并肩，“我的團隊原本只想冷處理，沒想到……官宣的新公司讓我很被動。”
才華橫溢的季導什么時候被踹過？
還是以這種資本碾壓的方式？
慕棠把翻滾的怒火壓回去，“對不起，傷害了你的自尊心。”
“這檔節目我簽了約，會按照約定履行合同。但傳媒公司，我不會參與。”這是季尋最后的骨氣。
慕棠掃了一眼與他只隔了幾步的助理，“你最好問問他的意思。”
說完，她徑自朝拐進電梯間。
果然很快傳來了爭吵聲。
慕棠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信任的成本太高，不信不需要成本。’
幾年前，別人畫什么大餅她深信不疑，對圈內人沒什么戒心。
每次她說給宋衍舟聽，他都會這么教訓她。
當時，她覺得宋衍舟太無情。
而今，卻是大型真香現場。
幾分鐘后，慕棠與季尋并肩出現，披著面試者疑惑的目光走進大廳。
慕棠穿過隔斷去找林爽，沒有理會季尋。
“懷石料理剛送到，叫上季尋……”
林爽話說到一半，見慕棠把自己丟進沙發，抱著抱枕看向窗外，意識到不對勁。
“你被媒體惹毛了？”
“不是……我跟季尋鬧掰了。”慕棠簡單復述了一下，說到最后只剩苦澀。
她尊重季尋的選擇，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不可能一直綁定。
但林爽卻沒她那么看得開，氣的來回打轉，“他團隊，他卻聽他助理的！他混了這么多年，還被團隊控制著，他是吃干飯的？不行，我得找他說道說道，他這么慫，遲早被團隊坑死。”
慕棠對著林爽怒氣沖沖的背影大喊，“尊重他人命運不好嗎？想想嗷嗷待吃的懷石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