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可以發表意見了，原告先開始。”
“我方接受對半返還的方案，但財產清單必須按照我方提供的來分配。”舒顏的律師寸步不讓。
樊浩與舒南晏、慕棠交換了一下眼神。
他篤定道，“我們不接受這個調解方案。對方遞交的資產清單不實，我方也不接受。”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舒顏靠著椅背，一臉不耐煩。
舒南晏冷冷道，“我也這么想。”
調解員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我們會進行第二次調解，確定了時間會通知。另外，兩份財產清單我們也會進行調查。”
他話音未落，慕棠便率先離開。
她捧著水漱口，頭發被人抓起來。
“不舒服嗎？”舒南晏低頭看著她的側臉。
他聲音輕輕緩緩的，仿佛一縷春風，吹散了慕棠的不適。
“沒事，最近胃總是不舒服。”慕棠抹去嘴角的水漬，站直上半身。
舒南晏沒有后退，兩人幾乎靠在一起。
他的呼吸很輕，卻依舊吹起了慕棠的發絲。
淡淡的發香撲面而來，他瞇了瞇眼，把眼底翻滾的情緒壓回去。
慕棠挪開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舒南晏對你動機不純。”
她抬眼看著舒南晏，可對上的是他溫柔的笑臉。
那是兄長對妹妹的關愛。
沒有半點雜質。
“快中午了，新開了家餐廳，一起去嘗嘗。”
“還真有點餓了。”
舒南晏彎起胳膊，慕棠挽上，兩人并肩往外走。
舒南晏牽著她走到窗邊，“這家餐廳視野、景觀是噱頭。”
“站在這兒能俯瞰大半個繁城呢！在這么高的地方建餐廳，老板很有想法。”慕棠感覺心曠神怡。
只是低頭看的時候，她下意識抓著舒南晏的袖子，躲到他身后。
舒南晏很受用，扶著她坐進餐廳中央的位置。
“要是我，就在每個城市景觀最好的地方開餐廳，做成一個品牌連鎖。”
舒南晏得意的笑起來，“真巧，我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這家餐廳是你的？”慕棠有些吃驚。
但仔細一想，有能力包下這里的，似乎只有他了。
“是我們的。”他一字一頓。
不想在開玩笑。
慕棠愣了愣，笑起來，“可我對餐飲業是門外漢。雖說投資了一個猴頭菇的菜單，但我只給了錢。”
“我說過，做什么都會帶上你。賺了算你的，賠了算我的。”舒南晏倒了被果汁，推倒她面前，“我們是親人，最親的。”
他目光真摯，寫滿溫情。
跟舒顏的冷漠比起來，格外溫暖舒心。
讓慕棠瞬間覺得，宋衍舟的擔心是多余的。
舒南晏對她怎么可能有那種意思！
可越是這樣，慕棠越不能白占他便宜，“親兄弟明算賬，我還是不摻合了。”
舒南晏臉色微沉，眸中的笑意也隨之冰凍。
“以后有了嫂子，我怕說不清楚。與其到時候分割鬧不愉快，不如不要牽扯太深。”
她是真心的。
舒南晏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他凝著杯子里果粒，聲音微涼，“家人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分那么清楚是家人嗎？”
“你跟宋衍舟分分合合，還能在一起做生意、上節目，為什么我們不可以？”他質問的語氣中，帶著控訴和委屈。
再抬眼，他眼中的冰冷消失不見，只有失落。
慕棠仿佛見到了一只被遺棄的小狗，勾起她的同情心。
“你能把股份委托給我，我以為你對我沒有戒心，沒想到……”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算了，當我沒說。”
氣氛冷下來。
慕棠笑著緩和氣氛，“見到喜歡的女孩子，記得把這本事使出來，一定跑不了。”
“你說真的？”舒南晏雙眼放光，沮喪一掃而空。
“騙你干嘛！”
慕棠喝了一口果汁，酸甜口，是她想喝的味道。
舒南晏無論做什么都恰到好處，讓人很舒服。
就連飯菜都避開了容易引起反胃的腥膻、油膩。
但這種舒服中透著怪異。
一時間，慕棠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舒南晏去接電話，慕棠在等甜品，一個男人端著酒杯走過來。
“舒總是嗎？”
慕棠微微點頭，“你是……章粱。”
一個參加編導綜藝海選，因為抄襲被刷掉的導演。
男人目光有些渙散，口吃有些含糊不清。
“你記得我……這是我的榮幸嗎？”章梁單手扶著桌子，俯視著她，“你說過，海選被刷掉的原因不會公開。”
慕棠舒了口氣，“這條寫在合同里，白紙黑字，是節目組對你們的保護。”
“但為什么只有我被刷掉的原因被曝光了？”
“這不可能。”
“我因為這個原因，在圈子里已經混不下去了。我現在只能做回老本行，在餐廳彈鋼琴。”
章梁把曲單扔在桌上，“老板，點曲子嗎？”
他眼中寫滿諷刺。
慕棠拿出幾張票子放在曲單上，“隨便彈一首吧，這是給你的小費。”
“誰要你可憐！”章梁打掉曲單，任由票子散落在地。
他憤怒的盯著慕棠，指著她的鼻子控訴，“你言而無信，你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想用幾百塊錢打發我，你在侮辱我，踐踏我的自尊！”
“我沒有。曲子是你讓我點的。”慕棠懶得跟他糾纏，站起身想避開。
卻見章梁拿起杯子，朝她潑上去。
慕棠沒有防備，忽然一道身影擋在面前。
果汁在那人身上濺開，打濕了那人的頭發和衣服。
果汁順著臉頰滑落，狼狽不堪。
慕棠把手帕遞過去，“趕緊擦一下。”
“沒關系。”
此時，章梁已經被保安摁住，而他還在咒罵慕棠。
慕棠忍無可忍，厲聲斥責，“被刷掉的人多了，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找評委的麻煩？”
“你要是玩不起就別在圈里混，揣著一顆玻璃心，做什么都混不下去。我們不是你爹媽，不會慣著你！”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的！”章梁不依不饒，眼白發紅，染了血絲。
舒南晏擺擺手，示意保安把人帶走。
“趕走就可以了，不要為難他。”
舒南晏掃了屬下一眼，“聽到大小姐話了？以后，她的話就是我的意思，誰都不準違抗。”
“是。”
慕棠有點無奈，“至于嗎，這么興師動眾。”
舒南晏意味深長的笑笑，牽著她的手向外走去。
慕棠有些不自在，輕輕推開，“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舒緩的笑容在舒南晏嘴角暈開。
舒南晏與慕棠并肩向電梯間走去，他余光向后掃去。
與章梁視線一對，兩人眼中都閃過心照不宣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