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歌臺暖響,賀君哲半睨著眼眸,看向長公主這邊。
“聽聞,漠北王子的騎射尤為出彩,在滅鄌戰役中也是功不可沒。不知今日可有興趣參加馬球賽,讓吾等見識一下漠北男兒的風姿。”太傅響聲,微微敬了敬漠北王子。提到“滅鄌之戰”,年年捏著壺觴微微發白。
賀君哲抿嘴一笑,似舔盡嘴角的微微酒漬。“可以。”聲音破口而出引起郡主們的騷動。
“但我不熟悉你們鄜國馬球賽的規則,”賀君哲微微抬指,指向久久頷首的年年“你來給我講講。”語調最后上揚,似挑逗。
年年低壓了眉,抬起了頭,露出蒼白的面色,未發身。
“哦?不知漠北王子為何選擇本宮的婢女?”長公主道,看著賀君哲又回看了一眼年年。
“兩年前,本王子曾在一場比賽中走了她的下風,今日想要討回來。不知是否討得回來?”賀君哲的眼神似貪狼。
一旁的賀今朝拽了拽他胳膊,搖了搖頭,關切地看向年年,轉頭盈盈眼眸,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然而賀君哲只微微側視了一下表妹,并未放在心上,站起身來。
年年一瞬間成為整場注目的焦點,在眾人的打量中,漠北王率先開了口:“這不是舊鄌公主嗎?怎么,如今舊國亡了,茍然于世做起了婢女?”隨之是輕聲的嗤笑。
年年早已學會忍受這些侮辱,面色自若,但壺觴卻捏得越發的緊。長公主不動聲色的接下酒壺,年年方才手指上多了些暖意。盈盈輕步走過去,所有人都噤了聲,目不轉睛地看著接下來的畫面。
“竟不曾想還有王子所不知的競技規則。”年年聲音而過,如風如流,不驚不懈。好似他們之間沒有仇恨一般。
“我要和你比一場,從這里到落日場,比一場僅我們自己所知的勝負局。”賀君哲的話里已沒有剛剛的得切之情。
落日剛好相映,好似那段無憂無慮漠北時光。
走吧,賀君哲為她牽了一匹黑蹄,自己騎上一匹赤兔,兩人相馳,塵土飛揚留給了宴席。年年全力奔向前,像發泄自己兩年的所有情緒,濃濃悲憤馳騁在馬場。年年覺得心中稍有舒適,一串口哨響起,馬卻突然顛簸起來。年年怎么也拽不住,眼見著馬匹就要后翻,賀君哲追了上來,側手翻到黑蹄上,拽住馬韁。
“沒想到堂堂'鬼面王子'竟是如此小人,你們漠北這么重視自由公正,你倒是丟臉。”此處無人,年年就不裝了。倘不是今日未戴吳鉤,武術還未大成,他還有利用價值,她一定即刻手刃了他。
賀君哲不作回答,歪頭輕嗅年年頸間,年年向一側回躲,但怕掉下馬又不敢大側身。“這么久不見,我可是很想念呢。”他在年年耳根后輕喃,微微熱氣,使得年年不停掙扎,但她的力氣還是太小了。
只是一聲穿風的聲音,賀君哲竟從馬上跌了下去,年年回頭一看——是白譎!
白譎騎馬趕來,賀君哲捂著自己汩汩流血的左肩,忍著痛苦的表情,嘶喊到“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嗎?”賀君哲往前健步飛去,黑蹄卻越顛越急,白譎和賀君哲都沒趕得上,只是一瞬間,黑蹄便把年年從極深的坡上抖了下去。
“你!”白譎雙眸充淚,揪著賀君哲衣領。
賀君哲一手捂著肩膀,一面用如刀刃般的眼神看著他,“你干的好事兒!”
兩人向下看去,白譎曲指成拳,一種男人的本性逼著他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