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寒假又到了。
路衡趕在寒假之前回到了學校,他本來學習就很認真,在家也沒有落下學習進度,回到學校之后,沒多久就又回到了全校前幾的位置上。
何阿姨想等路衡考完試一起回墨市,于是,期末考試結束之后,路衡原本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墨市,卻收到楊露羽的信息,說約了幾個同學一起出去玩。
路衡平時很少參加這種活動,但是太不合群了也不太合適,而且,楊露羽也說了,這次活動是育才級部前幾的同學活動,可以一起討論一下高考的出題動向。
于是路衡按照約定來到了楊露羽發給他的地址。
誰知到了現場,路衡左等右等,卻只有楊露羽來了。
“其他人呢?”路衡感覺自己被騙了,冷著臉問。
楊露羽笑著說:“不知道啊,可能是都來遲了吧!再等等看!”
說完,楊露羽就坐在路衡身邊,路衡很不自在地往旁邊讓了讓。
林何正在張藝家玩,拿著張藝的手機掛了一會兒qq,就看見楊露羽給自己發來了信息,林何點開一看,是路衡和楊露羽的合照。
張藝看了一眼照片,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林何的臉色,一片平靜。
平靜才可怕啊!
張藝默默地退開了一些距離:“阿和,你不要緊吧?”
林何反復將圖片放大,縮小,又放大,似乎要從這張照片里找出所有能看到的細節。
最終還是退出了聊天框,退出了自己的qq,把手機還給了張藝:“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路衡他……”
“他要做什么,想要跟誰在一起那是他的事,我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別的又沒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雖然話是這么說給張藝聽的,可是林何還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從學習上就可以看出來。
以前有路衡看著,林何學習還是很用心的,小說也束之高閣,不怎么看了。
但是自從看到那張照片之后,林何開始頻繁地跑書店借書,連顧淮都有些擔心她:“阿和,你不是都高二了,怎么看小說還這么厲害?”
林何一邊寫借書記錄,一邊說:“沒事,淮哥,這不是寒假才看看,平時不看的。”
看小說、練字,把每天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就是不想去看習題,一看到那些習題,林何就忍不住想到路衡,想到路衡和楊露羽那張照片。
可即便如此,午夜夢回,那張照片還是會在林何腦海里閃現。
其實那張照片上路衡并沒有什么表情,一貫是微笑著的他,那天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楊露羽笑著在旁邊比了一個剪刀手。
明明是一張簡單的照片,卻還是讓林何心里不舒服了——路衡從來沒有單獨和自己一起出去過。
雖然他們認識了將近十年,但是平時就只是在他家寫作業,只有去墨市玩的時候,在他家的海邊和山上玩過。
以至于墨市的山和海,成了林何魂牽夢繞的地方,而吳城這么大,只在學校和路家留有他們共同的足跡。
春節之前,路衡照例打來電話祝林何新年快樂。
林何回祝了之后,遲疑著說道:“等你回來,我們出去逛逛吧!我突然想到,我們認識十來年,還沒有一起在吳城玩過什么。”
路衡在電話那頭有點納悶,怎么突然邀請自己出去玩了呢,他愣了幾秒,隨即回答到:“好啊!”
得到了路衡肯定的回答,林何這個春節才過得有了些滋味。
因為林家姐弟練了書法,村子里好些人家到了年底讓兩個孩子寫春聯,也讓林何林昭到了年底有些事做。
各家拿著準備好的紅紙到林家排隊,里頭八仙桌上已經鋪上了毛氈,倒好了墨。
林何和林昭拿著春聯集錦在一邊等著,有人來就鋪紙、選對聯、寫字,幾天下來,已經形成了流水線,熟練得很。
寫春聯這件事給林家在村子里賺足了口碑,林春年和林文軍走出去倍兒有面子,老老少少都對林昭和林何贊不絕口。
“老林好福氣啊,孫子和孫女都有出息!”
“文軍培養的兩個孩子不錯!”
……
今年的壓歲錢也因為寫春聯而各漲了二百,雖然林何還是比林昭少,但她已經知足了。
“這個書法,選的不錯!”林文軍紅著臉,舉著酒杯評價。
“還是阿和想法好啊,當時帶著朝朝去選課,也是朝朝自己爭氣,在書法方面有天賦,才能寫得這么好!”李桂蘭也是一臉喜色。
“咱們家祖上就是文官出生,以前老人們寫的毛筆字都好看,到我們爺爺那一代就斷了,沒人練書法,兩個孩子寫得這么好,真好啊,撿回咱們老林家的傳統了!”林春年熱淚盈眶。
“姐,這書法課真沒選錯啊,你看咱爺爺奶奶,爸媽,樂得不行了!”
林何小聲說:“還得看你自己愛學啥,只要你學出來了,家里人都高興!”
林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吃過年夜飯,林何悄悄地跑到張藝家想找她聊會兒,卻在路上遇到了張岳。
張岳早就不讀書了,這幾年也不知道跟著誰混的,也是一身的匪氣。
林何一見他就想起他對自己做過的事,心里一陣打突,轉身就想跑。
“喲,小阿和,跑什么?”張岳出聲叫住她,“你來,給你介紹一下我女朋友!”
村里黑燈瞎火的,沒個路燈,林何走近了才發現張岳身邊還有個人。
那人年紀看起來比張岳還小,笑起來嘴角兩個酒窩:“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欺負過人家,怎么人家一看見你就想跑?”
林何心里緊張,也為這樣的姑娘跳進張岳這樣的坑感到惋惜,但是,她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又有什么資格管別人。
張岳哈哈大笑起來,把小時候騙林何回家偷錢的事情說給那姑娘聽。
那姑娘捶了他一下:“你怎么這么過分!”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了,林何站在原地,冬夜的晚風割得她臉生疼,而這些關于童年的記憶,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再也無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