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到13歲

“阿萌——”

“阿萌，你怎么樣？”

耳邊傳來幾個清脆焦急的呼喚聲，還有人在拍打她的臉，又仿佛耳邊的呼喚聲一下子陷入沉寂，什么也聽不見似的。仿佛過了了幾秒，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李少萌想努力睜開眼，卻睜不開。

“嗯……”李少萌發出微弱的呻吟，頭好痛，全身也痛。努力睜開眼，眼前出現好多張臉，這些臉不停的旋轉。李少萌又閉上眼，不止頭痛，還感覺天旋地轉，惡心想吐。

“阿萌……”過了好一會，她聽見老爸焦急的聲音傳來，李少萌睜開眼睛，老爸正蹲在她身邊，一臉焦急的望著她。看了一眼老爸，她又閉上眼睛，頭實在暈。

李少萌爸爸李大加看著躺在水泥路面上一臉虛弱，隨時陷入昏迷狀態的李少萌，把她抱起來，飛奔往鎮上的衛生院跑去。還好不遠，也就百來米的路程就到了。李少萌閉著眼睛，感覺到老爸抱著她奔跑的振動，頭更加暈乎，無力的癱倒在老爸懷里。

“老王，快來！看看我家阿萌，被馬撞了。”李大家把女兒抱到醫院，放在急診室的長凳上，著急的叫著醫生。今天是趕集日，人多，店里生意好得不得了。突然聽見有人叫他，說他閨女在鎮政府被馬撞了，嚇得他店也不看了，趕緊往鎮政府門口跑。剛才有一匹馬發瘋似的在街上狂奔，趕集的人都嚇得往道路兩邊閃，她家閨女咋那么倒霉被撞上。

坐在門診室看著報紙的王醫生被忽然闖入的李大加嚇了一跳，后面還烏泱泱的跟著一群人擠進門診室。等李大加把李少萌放在長椅上，王醫生拿著聽診器，趕緊的翻了翻眼皮，解開李少萌的一顆衣扣，仔細的聽診。

聽了一會，王醫生取下聽診器，拍拍李少萌的臉。“李少萌，李少萌，醒醒！”

“唔，”被醫生拍拍臉，李少萌意識逐漸恢復，頭也沒那么暈，也能慢慢張開眼睛。

“老王，我閨女咋樣？”李少萌住的小鎮十分小，鎮上的住戶房子基本就一條街道兩邊。李大加又是供銷社的社員，與鎮上的同齡人或比他年長的人都是認識的。

“有點腦震蕩，咱小鎮衛生院設備簡陋，你明天帶她去縣城做個腦部CT。”王醫生把聽診器放在桌上，坐下來刷刷刷開起藥單。

“老李，去繳費和拿藥。”把藥單遞給李大加，催促李大加去取藥。王醫生起身，轉身拿水杯倒杯水，遞給已經在眾人攙扶著坐起來的李少萌。

雙手捧著王醫生遞來的水杯，李少萌眼神呆滯，各種信息涌入腦中，結合完信息，李少萌完全愣住：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到了那年初一，被馬撞到的時候。可是，她不是正坐在從珙縣往桐城市的汽車里嗎？雖然當時也聽到車子相撞，然后車子翻轉，她也就被甩出撞到車頂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現在睜開眼睛，年近四十歲的她回到了十三歲。

望著周圍對她關心地幾個女孩，都是她的童年玩伴：玲玲、悅子、云云還有燕芳。那年十三歲，她正是和她們一起放學回家然后被馬撞的。鎮子小，住在街上的年紀相仿的孩子都是互相認識的。她們幾個女孩都是從小學就認識，又一起分到第二初中，從農村來讀書的學生是要住校的，住在鎮上的學生不用住校。所以她們雖然并不是都在一個班，但是每天放學都是一起走回家。今天剛好碰到周五，放學時間早，又是趕集日，大家都挺興奮的。幾個女孩并排的走在馬路上，李少萌走在馬路最里邊。幾個女孩聚到一起話題就聊個沒完，說著在學校與班級上的各種軼事，完全沒注意到迎面跑來一匹馬。

“快跑，馬來啦！”不知道誰大喊一聲。幾個女孩這才看到迎面跑來一匹馬。女孩子們慌亂之下四處奔跑。站在馬路最里面的李少萌情急之下，也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跟著身邊的玲玲往馬路右邊跑。誰知剛跑一兩步，馬也跑到她面前，她就這么迎面撞上馬那柔軟又有彈性，一股馬糞味的肚子，由于雙方相撞力度太猛，瘦小身子的她被甩起重重的摔到硬實的水泥路面上，就這么昏迷過去。

望著周圍陌生又熟悉的朋友，等她老爸李大加那熟悉又年輕的嗓門傳來：“阿萌，你咋樣了？”看著李少萌能坐起，李大加也就不那么著急了。只是閨女那渙散無聚焦的眼神，還是看起來不對勁。

“老王，阿萌真的沒事嗎？你看她，一點沒精神。”李大加不放心，追問著王醫生。

“沒事，休息一會，就能回家了。記得明天帶她去縣醫院拍個片子。”王醫生叮囑著李大加。

“好的。”說完馬主人也趕來了，李大加趕緊拉著馬主人，商量醫藥費與明天去縣里拍片子的事。

馬主人一個勁道歉，聽說還要去縣里拍片子，心里又苦了幾分，本來拉馬來鎮上就是賣馬，誰知道半路脫韁，出事了。但是沒辦法，誰讓馬撞人家孩子。所幸孩子看起來沒啥大事，該給的藥費營養費一定給。

李大加與馬主人商量完醫藥費的事，讓他回家去。鎮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隸屬鎮上的村子，李大加都去過，也基本都待過。十七歲進的供銷社，現如今也有二十多年，每年供銷社收購任務，都是要下村大隊定點收購的，有時候在村大隊一住就是半年或者一年。所以李大加對每個村都熟悉，都認識人。不怕馬主人不認賬。

看著李少萌精神也恢復不少，能站起來。他叫上李少萌和幾個女孩子一起回家。跟著來的人群也在李大加招呼下散去。他讓李少萌坐上他的鳳凰二八大杠后座，推著她回去。路過店里，人還挺多。原來是她來二姨趕集，正趕上來店里買東西，聽說這事，就留下來幫著看店。

李大加和她二姨招呼，二姨過來看著李少萌蔫乎乎的，沒精神的樣子，讓李大加趕緊帶李少萌回家。

李大加繼續推著李少萌回家，幾個女孩子也紛紛和李少萌打招呼各自回家去了。

她們走時和李少萌說話，李少萌都還在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沒能回過神。女孩子們也不在意，這么狠狠地摔在地上，肯定受到驚嚇沒緩過來呢。

把李少萌送回家，叮囑她躺著休息，李大加就出門去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