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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擁有你,失去你

第二十六章錄取

接到付哲的電話,剛上午下班,沒想到這臭小子竟然被華國科技大學錄取,付清歡心里還是非常高興的,估計父母肯定更高興,父親自小就是一個特愛面子的人,這下出門他就可以可勁兒得瑟了,母親跟付哲說話天天張嘴閉嘴就是讓他得向大表哥學習,這下可算超越大表哥了,估計心里肯定樂開了花兒吧,更重要的是本來在爺爺家這邊,他們一家都是最不起眼的,人家要么工人、要么當兵的,這下子母親心里終于不再壓抑了。

意料之中,很快父親便給他的兄弟姐妹報了喜,母親也給她那邊的親戚們說了這件事。

接下來便是升學宴的準備,雖說爺爺對她父親,也就是他的這個老三兒子不很喜歡,不過一直以來重男輕女思想作祟,他對于付哲還是可以的,這不,一聽說他這個老二孫子考取了華國科技大學,便當即知會了他的其他兒子,他要給這個得意乖孫辦升學宴,甚至他在辦升學宴之前就提前打電話告知了他那個老公在帝都軍區當軍官的唯一的妹子,通知她九月份他要一起去送他乖孫上學,讓他們那邊提前做好接待準備。他這個爺爺,這一輩子就好拽,他大孫子從小到大都挺好,不過到高中開始卻染上網癮,以至于大學就上了個大專。

現在好不容易在他二孫子這翻身了,他肯定得好好顯擺顯擺。自打付哲這錄取通知書下來,付清歡也算是再次看清了人性,那些往日不咋聯系的叔伯們,也紛紛提著東西前來祝賀,出租房的門檻都快給踏破了。

升學宴辦了兩場,父母那邊是分開辦的,主要父親這邊,爺爺還叫了很多付清歡壓根不曾見過的一些屬于爺爺的朋友,一場下來,付哲這紅包是沒有少收。付清歡也是第一次見母親也能夠笑得如此明媚燦爛,父親原來也會在眾人面前大聲說話。

想當初自己考上慶海大學,也沒見這么隆重過。慶海大學雖說比不上付哲的,也算比較好的學校了,當初也沒見為自己辦升學宴,更別提收這些叔伯們的紅包了,唯獨讓自己覺得被重視,還是幾個姨,不管多少,反正都給自己表示了表示。所以如今看到父親這邊對付哲的這個態度,付清歡心里不吃味兒是假的。

呵,誰讓她是個女娃娃呢?付清歡不禁想起小學五年級時,要交學費,家里錢不夠,母親帶自己到爺爺家問他借五元錢,卻被老爺子一句女孩子會認幾個字就行了,浪費那錢干啥,給打發了回去。那一天,在自己面前一向剛強的母親卻紅了眼眶,哽咽著讓自己不要聽他的話,只要她愿意上學,母親就算砸鍋賣鐵也會供應她。

看著年過七旬的爺爺,酒精作用下,有點發紅的臉龐和一直樂呵呵跟別人說道著的那張一開一合的嘴,還有他老奶那一直笑瞇瞇的眼睛,付清歡的思緒宛如追隨風箏飛走了的那條線,想扯卻怎么也扯不回來。

付清歡家住在村中間,爺爺家住在村西頭,小學時間,每次上學都要路過爺爺家門前,記憶中,他們總會招手把付哲叫了去,給他個五毛一塊的,把付哲美的不要不要的,因為在那個年代,孩子手里能有一毛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是塊兒八角的。當時年幼的付清歡也單純,傻乎乎的從不多問,還好付哲顧她,不管買啥,都會叫上她一起分享,所以她也更不往心里去了……

思緒越飛越遠,勾起的都是不愉快的回憶,付清歡嘆了口氣,突然就覺得這樣的場合,自己在這里就怎么那么顯得不合時宜,于是她裝作接了個電話,然后跟母親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開,準備回編輯部看稿子。

熱鬧是他們的,她什么也沒有。

七月已經過半,八月還會遠么?轉眼李文昱他們也有一個月沒見了,雖然偶爾也會發個信息,不過他們之間卻沒有屬于情侶的膩歪,沒有電話粥,也沒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節日,付清歡覺得兩個年輕人的戀愛反倒談出了老干部下象棋的感覺。

插上耳機,透過車窗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感覺快要下雨了,果不其然,公交車又開了不過兩站,外邊便刮起了大風,路面上不時會看到被卷起的白色垃圾仿佛一只折了翼的蝴蝶在夾雜著沙塵的半空中跳越、旋轉、不停歇……

不過面對這樣的天氣,付清歡反倒不像車上的其他乘客那么著急,有小聲嘀咕著祈禱著自己到家再下,千萬別被淋成落湯雞;有問著司機師傅還有多久到他那個站的;有打電話讓家人帶上雨具在某個路口等自己的……

反觀付清歡倒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出門時就會一直備著雨傘?從初三開始父母為了省錢,只給他們自己租一間房子,說付清歡一周就回來一次,讓她去住在五姨家開始?是初二時一次上學,因為沒帶雨傘被淋成落湯雞,怕被嘲笑不敢去學校開始?還是高中時聽聞班里女孩子們討論雨傘和太陽傘的用途開始?

具體忘了從是么時候開始,付清歡的包包里就一直放著一把兩用傘。在屬于女孩子的美好年紀,她也想要能夠多一點精致。

反倒是這一刻——

付清歡甚至有點邪惡的想看一看那群人酒足飯飽后,是如何被窗外劈里啪啦打下來的雨滴砸濕砸透的,因為她知道這群人,永遠是不會被砸醒的,所以也就不再抱有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車停了,雨小了,斜風細雨之中,一位手撐孔雀藍兩用雨傘的長發姑娘,步伐輕緩,穿過雨絲、穿過街巷,走入一片寫字樓間,細雨沖刷,待她消失不見,一切也都不見。

小啟的話:

生活之中最長久的浪漫,便是隱入塵煙的浪漫,每一天睜開眼,我們都有著屬于自己的新一站的風景,也要坐上人生的這趟列車駛入下一站的新的風景,所以我們是世人,亦是過客;人生是旅途,亦是歸途。

而歷經每一站的風景,我們便會擁有屬于某一站的心境,所以也不用強求此刻的自己非要按之前曾不經意間說出的大話去生活。

因為,我們生來,便活在當下。

夏至之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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