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薇坐于馬車之中,她小口抿著茶,步搖因著她喝茶而輕微晃動。
忽有腳步聲傳來,“小姐?!?/p>
寧薇不緊不慢抿了口茶,她將茶杯放下,抬眼看向來人,語氣淡然:“可是事情辦妥?”
那小廝立馬驚恐跪下,“小的辦事不利,那林府千金……當眾點名了小姐的名諱?!?/p>
寧薇聽聞此言,眼皮一抬,看向跪伏在地的小廝,輕輕反問:“哦?你被他抓了現行?”
只是一句反問句,但小廝知道,這不是反問句,而是送命題。
那小廝冷汗連連,他顫抖地回答道:“是……但,我還有一妙計!”
寧薇把玩著手指,聽到這話后,饒有興趣看著,示意他說。
而身后的婢女早已心中為這個小廝的自作聰明的嘆息。
小廝將他的計劃一五一十告知于寧薇。
寧薇贈以一個欣慰的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寧薇忽然問道。
那小廝以為自己能逃出生機,畢竟寧薇的手段可是兇狠殘暴的,他不想早早死于此,“小的,名叫書琛?!?/p>
“書琛?倒是個好名字。拉下去?!睂庌狈愿酪痪?,隨即便離開了馬車。
書琛滿眼的不可置信,而后有侍衛將他架起,將他綁于馬車之中。
濟學堂。
林云渚看著眼前的濟學堂,抬腳進去。
“公子,接下來我該當如何?”夏梔小心問林云渚。
此時林云渚一身男裝,正與夏梔坐于桌案。
林云渚拿起一杯茶,慢慢喝,“我們無需過多舉動,只需坐著等候即可?!?/p>
“是?!?/p>
“阿淵,你最近怎的總不來尋我,今日要不是我正好碰上你,你恐怕還是不會來的。”一名身著黃衣的清秀公子有些埋怨說道。
謝臨淵笑了笑,“前幾日確有些事務在身,實在走不開,今日我定當向你賠罪?!?/p>
“那可說好了,今日這頓定要謝小侯爺請啊。”
“主子,林云渚也在?!?/p>
謝臨淵抬眼看去,小聲吩咐道:“盯著她?!?/p>
“是?!?/p>
“鐺——”銅鑼響起。
一學子從幕布后出來。
他站立至講桌前。
“小生不才,為大家獻丑了。”臺上學子,一身淡藍衣褂,帶著學堂的禮士帽,眉目清秀,眉宇間有溫潤如玉的氣質。
“倒是個溫潤公子。”一旁的夏梔小聲點評。
溫潤公子?林云渚聽后往臺上看了眼那學子。確實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可惜只是模樣罷了。
“今日我要講的是三家與田交好的典故?!?/p>
“那三家可是,那秋時五霸中的三家?!庇袑W子問道。
“不是。是韓禧,昭齊,魏蜀三國?!?/p>
“那便是那五霸并未參與其中?”
“這位學友,待我一一說來?!?/p>
夏梔看著臺上的演講,小聲問:“公子,咱們要聽完嗎?”
林云渚聽著臺上的講學,她思索一會兒后:“你去酥裕樓給我買一份荷酥,再去富貴樓給我買一壺佳人釀,記住要溫的。買完后去福來客棧等我?!?/p>
夏梔聽后,立馬應下:“是,公子?!?/p>
林云渚擺了擺手,“快去快回吧,他這沒多久也要散了。”
樓上。
述昀附在謝臨淵耳邊說了幾句話。
謝臨淵暗暗吩咐道:“不必跟了?!?/p>
“是。”
兩炷香后,講堂開始散了。人群開始向外走,也有不少學子在那問那位溫潤公子。
一盞茶后,他從幕布出來。
“飛云公子。”
一道聲音叫住了他,他腳步一頓,循著聲音向后看去。
只見一名男子,在講堂下的桌子,看著他。
他走過去,看了她一眼,“你是女子?”
林云渚絲毫不驚訝,淡淡說:“飛云公子好眼力。”
“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也甚無他事,只是覺得飛云公子的講學一流,想請您指點一二。”
“下次吧,今日我有事?!彼f罷便要離開。
“飛云公子不妨幫我看看這件東西。”林云渚將一個玉佩放在桌上。
他不以為然,隨意往桌上一看,而后卻又驚訝,他拿起玉佩,他眉梢一挑,“這個是你的?”
林云渚起身,直視他:“是。”
“可否借一步講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林云渚已經抬腳向外走去,而后他跟了上去。
二樓。
蘇淮安拿著茶杯,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
他將茶杯放置桌上,有些好奇:“臨淵,你這一下午的,都不見得你開口?!?/p>
謝臨淵,眼皮動了動,隨后,緩緩睜眼,看向蘇淮安:“我平時也這樣。”
黃衣的公子,從窗邊走過來。
他拂袍,在蘇淮安旁坐下,稱贊:“這飛云講典故是當真不錯啊,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p>
蘇淮安有些稀奇,“這飛云也算入你眼了?”
黃衣公子捏著茶杯,他笑了笑:“這飛云,可成大才。”
謝臨淵整個人靠在椅凳上,一身紅衣襯得他極為妖冶,一雙桃花眼深情至極,彈琴的小倌兒幾次往他那看。
“確實是個不錯的?!敝x臨淵難得附和一句。
黃衣男子一聽眼中也是欣賞,“還是你懂我,阿淵。”
蘇淮安不樂意了,他有些無語看著這兩人:“不是,程凡,謝臨淵你們兩能不能有點人的樣子?”
程凡聽到這話問他,“我和阿淵哪里不是人的樣子,蘇淮安,你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吧。”
蘇淮安頓時不樂意,他看著程凡說:“我哪里差了?比起學識,我也是國子監數一數二的好嗎?!?/p>
程凡不欲與他多說。
“行了,你們的講學也看完了,我就先走了。”說罷,謝臨淵起身,一身紅衣極為肆意張揚。
“哎,阿淵等等?!背谭惨娝?,連忙叫住了他。
謝臨淵轉身看著他,“還有什么事?”
程凡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個帖子。
“這是什么?”謝臨淵看著他手中的帖子。
“這個是程鳶非要我給你的。荷花詩會,她想讓你去。”程凡一邊說一邊將帖子給他。
程凡不敢看他的眼睛,卻發現他沒把手伸出來,抬眼便對上謝臨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謝臨淵看著他手中的帖子,不可置否:“程鳶,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子吧?”
程凡頂著他的眼神審視,繼續硬著頭皮說:“我這也是沒辦法,她答應幫我約鈴兒,我只得應下。再說讓她來找你,你不是更頭疼?還不如我來找,對吧。帖子到,你也未必會去,不是?更何況我這可是在幫你?!?/p>
謝臨淵被他這番說辭給氣笑了:“怎么?我還得謝謝你?”
程凡將東西迅速給他,然后立馬退后:“不用謝,應當的。”
謝臨淵并未說什么而后離開,述昀將東西收好,隨著謝臨淵離開。
客棧內。
“你是林云渚?”飛云看著眼前的女子問。
“是,表哥?!绷衷其敬蠓匠姓J。
陳樾勻坐下,看著對面的女子,直入主題:“你來找我何事?”
林云渚笑了笑,她看著陳樾勻,“表哥不必緊張,也不是什么大事?!?/p>
她為陳樾勻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眼神示意他喝。
“只是表哥不久便要科舉入試了,我此番前來只是為了給表哥提個醒?!彼粗鴮γ娴娜?,不禁有些晃神。
這一世她是真真切切的活著。
很快她繼續說著:“此番考試,表哥小心。表哥的學識我是懂的,才高五斗,學富五車。但樹大招風,這外祖家好不容易得已回到京城。切莫淌了京城的渾水?!彼f完,微微垂眸,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陳樾勻微微沉思,他將茶杯的茶水一飲而盡,他看向這個十五歲的姑娘。
膚色白皙一雙狐貍眼中澄澈無比,似乎所有的陰謀詭論都會被她洞察,然后一一破解。此女——堪為大才。
“那便多謝表妹提醒,我替外祖向你謝過。”陳樾勻行禮道謝。
“不必,本就是一家人,何必這般見外。天色已不早了,那我便回府了,表哥也早些回去。”林云渚拂禮,而后離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