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連玉拍了拍手，臉上掛著假笑：“既如此，我便在凌云京多待一段時間了。”
“我合歡宗弟子在凌云京，總歸是要照顧照顧的，也正好讓我看看，凌云京是如何培養弟子的。”
芷綰嗤笑一聲，卻沒有說什么。
大長老笑瞇瞇的，目光意味深長：“請便。”
事情談到這個份上，褚渝秋也失了興趣，行了個禮便先行離開。
路陽澤坐在桌前，吃著桌上的桂花糕，聽見腳步聲抬起頭：“回來了？”
褚渝秋淡淡的應了一聲，四處看了看后皺著眉問：“煙渺呢？”
路陽澤指了指里間的床：“還在睡。”
“事情如何了。”路陽澤倒了杯茶給他，問道。
“沒有結果。”褚渝秋垂眸，緩緩開口。
路陽澤嘖了一聲，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耐。
“這嘴是鐵做的嗎。”
拿起茶杯潤了潤唇，褚渝秋道：“合歡宗來要人了。”
路陽澤一怔，隨后看好戲的問：“怎么？人交出去了？”
“沒。”
路陽澤點點頭，“那滅宗的事呢，查清楚了嗎。”
提到這件事褚渝秋就頭疼，這件事沒有頭緒，煙渺也親自認了這罪，雖然他受了刑，換了煙渺待在凌云京，可其他宗門依舊是在追殺她的。
“她的記憶受到了影響，現在什么都不記得。”
“所以......”路陽澤皺了皺眉：“她那一魂一魄到底去哪了？”
就算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秘術，也不至于把魂魄丟到十萬八千里去，找都沒地找。
褚渝秋深吸口氣，揉了揉額心：“還不知道。”
“那你去魔界都同那魔尊說了些什么？”路陽澤狐疑的看著他，語氣帶著疑問。
寡白的手指把玩著茶杯，褚渝秋的語氣漫不經心：“沒問什么，泄憤去了，打了一頓。”
路陽澤其實是不想信的。
但是褚渝秋他真的干得出來這種事！
“他什么都沒說？”路陽澤試圖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但很顯然，褚渝秋那死了老婆幾十年都不動的表情真看不出來什么。
褚渝秋低垂著眼：“嗯。”
路陽澤有些煩躁的擰著眉：“你就這么相信他？萬一他有意隱瞞呢？”
褚渝秋看著茶杯里漂浮的茶葉打著旋，什么話都沒說。
路陽澤抓了抓頭發，“嘖，早知道我也跟著去了。”
若是那新上任的魔尊還有些怕死，兩人一起去不怕他不說實話。
“不過煙渺那里你真的扛得住嗎？這事兒接下來可瞞不了太久了。”
說著，路陽澤心有余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么就把人殺干凈，殺不干凈也別把人家貴的東西砸完了，為師賠不起了。”
褚渝秋目移：“是他們不經揍。”
路陽澤開始思索給煙渺找下一春的可能性。
這個敗家的每次都讓他來賠，自己一個子都不肯出。
兩人都知道煙渺的事情遲早會重新暴露在眾人眼前，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凌云京山門前烏泱泱的人擠人，一眼望過去看不見一塊空地，守山門的弟子已經有些撐不住了，靈力開始若有若無的潰散。
褚渝秋眼眸黑沉沉的看著山門外，握緊了天闕。
凌云京長久的占據了仙門魁首，這次借著煙渺之事，有不少是為了趁亂狠狠撕扯下凌云京一塊肉，換換宗門。
路陽澤盯著半空中透明的結界，感嘆一聲：“好大的陣仗啊。”
護山大陣都差點逼出來了。
連玉笑吟吟的站在不遠處，頭飾叮當響，聲音嬌媚：“如何？還是不肯將人交還于我們嗎？這樣可是會連累凌云京的，被世家仙門圍攻，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在山門前一名小弟子快受不住，結界快要被劃開一道痕跡時，褚渝秋隨意揮出一劍，強勁的劍氣將外面的人逼的連連倒退好幾步。
往后微微側了側首，無言的看了她們一眼，隨后又收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沒放在心上。
這種態度倒是把芷綰和凌窈氣的不輕，連玉靠在墻邊，瞇著眼假笑。
等著看吧。
也有你褚渝秋做不到的事情的。
煙渺望見了外面的景象，雙眼有些茫然的抓住了褚渝秋的衣袖：“他們是來抓我的嗎？”
頂著這些人近乎譴責的目光，褚渝秋淡然的微微附身，在她的額頭落下輕飄飄的一吻：“不是，別擔心。”
就在外面的人們想要聚集靈力再次重新擊破結界時，凌云京內部突然散發出幾陣強烈的威壓。
“怎的如今越發沒有規矩了。”
隨著幾道威壓的出現，結界重新變的穩固起來，甚至比先前更加堅固。
長老們沒有再出手，畢竟來的都是些小輩，也沒有要和凌云京魚死網破的意思，他們出手不太合適，警告一下就差不多了。
褚渝秋緩步走來，聲音平和：“既是來要人的，總得先問過當事人的意見吧。”
連玉微微挑眉，笑容滿面：“哦？那當事人的意見，是什么？”
褚渝秋沒說話，牽著煙渺的手，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帶著她出現在眾人眼前，聲音不大，條理清晰：“我不愿意。”
“想要帶走她，可以。”
面對著眾仙門弟子憤怒的眼神，褚渝秋握著天闕，微微歪頭示意：“先于此身踏過。”
破釜沉舟的一場豪賭，褚渝秋壓上了他所有的名聲。
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有些長老立刻沒忍住，在大殿里站了起來，目光著急的轉向掌門。
掌門當然不能沉默，他張了張嘴，低聲傳音道：“渝秋……”
褚渝秋微微垂眼，眼神依舊冷淡，但說的這句話卻不容置疑：“弟子懇求掌門。”
煙渺也愣愣的，看著眾人不同的神色，有些心虛的往褚渝秋身后躲了躲。
褚渝秋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劍，將表面上還算和氣的氣氛撕扯的破爛不堪，明明白白的表示，想要帶走煙渺，只能殺了他。
這架打起來不論輸贏，都是一筆糊涂賬。
連玉此時臉上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褚渝秋這個人未免太不給面子了一些，大庭廣眾之下，就敢與這些仙門撕破臉皮，真不知道他的底氣為何這么足。
山門外有心高氣傲的弟子，剛要提著劍沖進去，就被自家師兄拽住手搖搖頭，讓他不要意氣用事。
褚渝秋和路陽澤，這兩個人可是真的會拼命的。
他們不能當這個出頭鳥，至少在凌云京時，不能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