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大包小裹地從火車上擠下來,徐敬跟著老媽朝著接待處走去,徐爸拎著更大的鋪蓋卷在后面慢騰騰地跟著。徐媽媽一邊招呼著老公孩子走快一點,一邊朝著接待的老師們喊道:“是南大的老師嗎?”
新校區有點遠,而且都是新專業,沒有學長學姐帶路,所有接待的人都是各系老師和報到較早的學生。
坐上校車后,徐敬精疲力盡,靠著里側的窗子昏昏欲睡,就聽見旁邊的徐媽媽在跟后排看護行李的徐爸爸吹道:“你看我跑快點是對的吧,這兩天報到的人這么多,一輛車上說不定有多少學生呢,咱們早到就能早點走。”
徐爸點頭,倒也是,走在后面的學生還得等這輛車送了他們再返回去,的確要等不少時間。徐媽看看木訥不言的徐爸,完全沒有成就感,開始和同車的其他學生家長聊天。
徐敬只模模糊糊地昏睡著,斷斷續續地聽著徐媽在那邊吹自己家閨女“數學專業的......就從小坐得住......聽說學數學將來考研更好考......”心說老媽別吹了,你家閨女數學不及格,調劑到別人都不選的專業了......
徐敬清醒于一泡尿,被憋醒以后,車子還在高速行駛中,沒看出來快到的意思,只好悄悄地跟老媽說自己想上廁所。
徐媽連忙去問死機還有多久能到,死機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十分鐘到半小時吧。
這...十分鐘倒還能憋一憋,半小時就...
徐敬一臉崩潰,但是半路停車讓滿車的人等自己,她不覺得自己這個小社恐能hold住。
徐媽深知自己女兒的性子,又問能不能停車上廁所,司機回答現在在快速公路上,就算停車也不能上廁所。
其他家長開始一邊附和徐媽想上廁所的理論,一邊開始跟徐媽聊天,主要是想把她叫回來別一直跟司機聊天,早點到學校不好嗎?大家都能忍,怎么你就不能忍了?
徐敬連忙給媽媽使眼色,表示自己一定能憋住這半小時。
最終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徐敬憋得連路都快不能走了,好在接車引導的一位女老師伸手扶了一下她,她才站住了。
不等那位老師指導大家報道的地方,徐敬先抓著她問去哪兒上廁所。她轉頭看了一圈,干脆表示讓徐爸徐媽先去替她報到繳費,她帶徐敬去廁所。
徐敬十分感謝,然后拜托她跑快一點,兩個人像風一樣奔向宿舍樓,這位同學指點徐敬去了最近的廁所,并留下來跟宿管阿姨解釋情況,然后就悄悄離開了。
徐敬終于解脫后,才按照宿管阿姨的指導去了報到的地方。
在兩棟主教學樓中間的大廣場上按照U型排列著各個系的報到接待點,因為是新校區第一年啟用,這邊一切都是新的,除此之外還略顯荒涼,唯一稱得上是景色的,就是隔著主干道和廣場遙遙相對的一片湖水,此時的陽光照耀著湖水波光粼粼的,徐敬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嗯,湖邊全是草坪,僅在鄰著主干道的一邊有一條很寬的樓梯能走下去到個平臺?哦,不是,就只有階梯,沒有平臺。湖中央有個湖心島,看來是準備將來修個涼亭的,湖心島沒有路?而湖邊上修了個...碼頭?
徐敬一邊暗自猜測著這個碼頭可能就是沒有修到湖心島的半截工程,一邊朝著數學系的報到處走了過去。
排隊的人還挺多的,他們后面的那車人沒有像徐媽想的要等這趟車返回去,據后面的同學說,他們剛走,就有一輛新車過來了,他們剩下的人正好又裝一車,就直接拉過來了,而且只用了一個小時,比他們還早到了。主要是這兩車昨天就結果學生知道路線,而徐敬他們那輛車的司機應該是第一次拉人,估計是走錯路繞路了。
徐家三口......
不過徐媽很快就回復了狀態,開始跟周圍的人熱絡地聊了起來,徐媽再次吹起自己的先見之明:“我就故意選的開學前兩天過來的,這會兒既不遲到,又能有時間處理一下帶的東西的不足......嗐!我家閨女就是個內向的,三棍子打不出...咳咳咳,反正阿姨得拜托你們照顧照顧她哈...”
徐敬感到頭大,她媽媽總讓別人照顧她,弄得她跟不能自理的人似的,還說她什么都不會,其實壓根就沒給過她成長的機會。
徐敬上前正要打斷徐媽的話,看見她過來的徐爸已經出聲喊她了:“快點過來,就差你簽字了!”
徐敬簽完字,看著還打算聊會兒的徐媽,借口給自己送行李,生拉硬拽地給拖走了。徐爸拎著行李跟在后面。
“你就別耽誤別人報到了好不?”徐敬噘著嘴說道,她特煩她媽到哪兒都散播她各種不行的謠言。
“哎呀我這不是為你好,咱們大老遠跑過來,遇到你們系里的主管老師,不得跟人家多聊一會兒熟悉熟悉啊,你這孩子....”徐媽又開始絮叨徐敬,徐敬皺著眉頭充耳不聞,她最喜歡當小透明了,希望哪個老師都不要認識她。
三人吭哧半天終于到達了女生宿舍頂層,爬了五層樓的徐媽和拿著行李的徐爸還沒怎么樣,徐敬已經快癱了。好不容易找到宿舍,才發現宿舍竟然在整棟樓的頂層最東邊第一間,實在是有點偏僻。
但進來后徐敬就不這么想了,因為她們的陽臺是一整排宿舍唯二能眺望兩個方向的,十分寬闊。從陽臺往外面看就是學校東墻,離學校東門不遠,出了學校東門就是隔著一條寬闊大路相望的外國語學院新校區,嗯,跟他們一樣也是第一屆入駐,看起來怪空曠的。
三人看了宿舍位置,就回到宿舍準備收拾床鋪,這才發現四人間宿舍已經有兩個鋪好了床鋪,還有一個床上有個人正在鋪床,那人垂著頭認真鋪床,半長的頭發遮住了眼睛,一直沒說話。徐媽也沒有先主動開口,招呼自家老頭子上床去給閨女鋪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