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從分亂的往事中回過神來。每次明慧哭王妃,都在叨念:王妃,你走了,我的親人還有誰?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躺在那里的冰冷的女人。又想起羽裳的話。心頭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深夜,李睿讓人扶著明慧回她屋里休息。看到她站起來都很艱難。不覺嘆息道:“蔣氏,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悲傷了。以后,這王府還有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知道了嗎?”
明慧又落淚。道:“爺,你也回去歇會吧。別累壞了身子。王府上下這許多人,還指望爺呢。”說著哽咽。李睿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嘆氣道:“知道了,去吧。”
明慧輕輕推開了他的手。自從他把自己摔開那時起。心就已經封鎖了對他的任何信任。你不過就是爺,我不過就是個比宮人略強一點側室。
李睿感覺到她推開自己的落寞。心里暗暗嘆氣,是自己太莽撞,把她摔疼了。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雖然心里愧疚,但是此時此刻,沒有那么多別的心思了。自己心愛的人不在了,別人當然無所謂了。
接下來葬禮的所有環節,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直到送葬結束。一切都井然有序。
王府上下,明慧一手操持。李睿看在眼里,也暗暗贊嘆,贊嘆她不求名利,只那樣默默付出。
明慧每天叮囑李睿的女史料理他的起居,事無巨細。除了李睿身邊缺少了王妃那個人,屋里一切都沒有改變。連屋里的味道都不曾改變。
直到李睿睡下,明慧才帶著女史們去各處巡查。最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從來沒有留宿在正院。日子如此按部就班的過來。
王妃百天之后,李睿開始上朝。一天,剛下朝會。他就被皇后的兩個尚宮叫走,直接領到了皇后面前。
看到鐵青著臉的母親,他行了禮不敢坐下,小心的偷眼看她身邊的女史。女史卻向他瞪眼。意思是他要小心點。
許久,皇后悠悠的道:“睿兒,女真是太令我失望。”說著,竟然流下淚來。
李睿嚇得急忙跪下,道:“母親,兒子哪里不好,你教訓就是,不要氣壞了身子才對。”
李睿不喜歡和同父異母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交際,這個世界上,除了王妃,只有這一位可以說的上話的親人。
對于父王,他只有敬畏,沒有半點親熱的感覺。他也知道,父親喜歡那些哥哥弟弟遠遠勝過自己。所以,他也對父親沒有什么感情。
現在看母親這樣,肯定遇到了什么難事。所以也很傷心。
皇后一邊啜泣一邊道:“算了,你哪里是我的兒子,你不思上進,沉溺女色,哪里是我的兒子?”
李睿聽了,反而松了口氣,道:“母親,你聽了誰的挑撥?兒子從不去青樓,也沒有幾個屋里人,就是蔣嬪屋里我都不去。哪有什么女色?”
皇后聽了他的話,又哭道:“蔣嬪,蔣嬪是母親給你選的,她哪里不好嗎?你為什么不去她那里?”
李睿遲疑一下,道:“母親,蔣氏秀外慧中,深得王妃喜歡。怎么會不好呢?”
他腦海里出現那個站在院子里的陽光下,閉著眼,微笑的臉,那張臉上,還有兩行淚水。心里又有點不忍。
皇后道:“她既然無所挑剔,為什么你只在王妃那里,從來不去蔣嬪那睡?三年了,三年來我多想聽到你屋里人懷孕的消息。可是,明明知道羽裳不能懷孕,你卻從不去蔣嬪屋里。你是誠心要自己斷了香火嗎?還是誠心氣死我了你才甘心?”
說著又大哭,道:“說你沉溺女色,你可知十年無所出,她還不知罪過的霸占著你。我只認為她是我的侄女,休了她太沒有顏面,才想著給你選了蔣氏。沒想到啊,你竟然把人家給晾起來,當了你三年的使喚丫頭。看來我是遲早會被趕出大明宮了,你也趁早做打算,免得到時候你我母子連個全尸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