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走后。明慧暗暗為李睿落淚。又打了茶過來,一點點喂給他。兩個人離得如此近,互相能聽到對方的喘息聲。
這是三年來,李睿第一次臥床。所以,明慧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脆弱的樣子。
一直以來,明慧都認為這個王府,李睿是永遠打不倒的。就像家里的大哥,他就是這個家里的主心骨。如今看到李睿這樣,心里空空的不踏實。
明慧盡量不讓李睿看到自己為他心疼。依然垂著眼瞼,不去看他的臉。可是,離得這么近,李睿反而不得不去看她的臉。
不再是那個嬌小的小媳婦,已經蛻變的成熟穩重。身材苗條,行動風流,圓圓的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淡淡的兩個酒窩。李睿更看到,她的睫毛濕濕的。
今天母親的話在耳邊響起。說自己只沉溺于王妃,不在乎眼前這個女人,才會到今天沒有個孩子。
這頓板子,是要打醒自己的。其實,自己并不討厭這個女人。今天,還特別的依賴她。可是,羽裳尸骨未寒,自己怎么能對別人動心呢?
悄悄嘆氣,道:“蔣氏,不用難過,沒什么的,呵呵,母親教育兒子,天經地義。只是,讓你受累了。”
他聲音柔軟,明慧心中也是不忍,道:“爺,以后就改了吧,不要讓皇后再生氣了。”
李睿苦笑,道:“你可知道母后是為什么動了真氣?”明慧搖頭。放下茶杯,為他蓋好被子。
李睿重重的嘆口氣,道:“母后說我辜負了她,對你不好。冷落了你。至今都沒有生個兒子。”
明慧愣了下,心里就知道了大概。原來,這頓板子是因為自己?不由臉一紅,洋裝沒聽懂,道:“爺是疼的說胡話了吧。皇后怎么能在乎我一個嬪?王爺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歇著吧。”沒等李睿再說什么,低頭退了出去。
很明顯她在躲閃自己。是從什么時候起他這樣討厭自己呢?自己這三年來沒在乎過她,傷了她的心,但是她也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躲開過。是從那次?
李睿想起自己把她重重的摔出去那次。心頭不由一疼。懊悔至極。
這樣想著,傷口開始疼起來,許久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到深夜,又被屁股上的傷疼醒。原來是明慧正在和宮女一起為他上藥。他皺著眉頭,忍著疼,不哼一聲。故意裝睡。
換完藥,明慧并不知道他醒了,躡手躡腳的和宮女出去了。李睿偷偷看著她的背影,心下嘆息。不是你不夠好,是因為我心里只有一個女人。
早上再次換藥時,明慧更是小心翼翼。她的頭發垂下,觸碰到他的皮膚上,那樣掃過來掃過去。李睿心中有一陣隱隱的疼痛。不由自主的低聲叫道:“羽裳。”
其實,他是想叫明慧,但是不知怎的就叫出了羽裳。
明慧的手忽然停住,心中亦是嘆息,輕聲道:“爺,王妃看到你這樣,得多心疼啊。”
李睿情知自己叫錯了人。又不想說破。只苦笑。
吃完飯。有宮里的尚宮來傳懿旨,道:“皇后說了:王爺既然上不了朝會,也不要荒廢學業。還有,皇后問爺:可知道錯了?”
李睿點頭,苦笑道:“兒子知道錯了,等傷好了,再進宮領板子。”
那尚宮點頭笑道:“王爺這樣才對。這是皇后讓拿來的金瘡藥,說了,要蔣嬪娘娘親自給上藥。不可懈怠了。”
明慧急忙跪下答應。李睿苦笑,知道母親的用心良苦。送走了尚宮。明慧道:“前邊說鄭少師在外邊等著給爺講課呢。這可怎么好?”
李睿知道,母后是故意難為自己,道:“今天就在這里上課吧,我的傷實在太疼。你把鄭少師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