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又道:“小姐,聽太太說,已經托人去南陽找過表少爺,但是表少爺的父母已經去世,表少爺不知道去哪里了。”
明慧苦笑,道:“母親其實也不用找了,這個人我見過了。呵呵。”
那丫頭吃驚道:“怎么?小姐?小姐見過表少爺?在哪里?”
明慧嘆氣道:“他,他就在蓬山上,梅!從此是路人。”
忽然,明慧向著天空長嘯一聲,道:“孩兒們,走,去打雪仗。”那邊又傳來笑聲,盡管,李睿聽出那笑聲的凄美。
許久,李睿看向蔣正忠,雖然一個字沒說,蔣正忠也知道他要說什么。
不由嘆氣,恨恨的道:“是,我妹子小時候定下過娃娃親。南陽梅家,是我母親的堂兄家的表弟。因為那年父親要表弟去從軍,他母親不同意,兩家人生了嫌隙,他們一家人就走了。這么多年也沒有一點音信。我妹子還沒及笄,就被皇后做媒,給了你做側妃。從此再沒有提過梅家的親事。這次,母親也是有病亂投醫,才想起梅家人。我妹子上輩子欠了你什么?讓你這樣看不上。哼。”
說者無心,在場的鄭子劍卻心頭一震。聽著遠處傳來的笑聲,看著那一團團的雪球飛上天空,彌漫一片雪霧。
心疼到不能自已。原來,自己一直在找的未婚妻,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自己還親眼看著她被王爺不屑,如棄婦一樣的走出王府。
原來,他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那個委婉的小表妹。
有霧氣灼傷他的眼睛,疼的他用手去揉,越揉越疼,疼到心底。
急忙喝了一口酒,可能是太急了,嗆了一口,“咳咳”的咳個不停,淚水流的停不下來。
正忠急忙為他拍打后背,許久,他才停下咳嗽。梅,自己幼時,在祖籍洛陽姓梅,父親取名梅少羽。
后來家道中落,父親帶著一家投奔了他在京城的堂姐家。
堂姑姑家里很大,供他讀書。那是,是自己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表哥對他很好。還有一個很小的小表妹。他每天除了學業,就是哄著小表妹一起去玩。
一天,大人們開心了,把自己和小表妹定了娃娃親。那時候,兩家人特別要好。
姑父常年不在家,家里的大小事都有父親和表哥料理。后來,表哥也去了前線。
那天,姑父突然回來,父親也要去前線,母親不同意。和父親吵架。
母親一氣之下去找姑父和姑姑理論,大吵一架。那天晚上,母親就賭氣走了。
第二天,父親就呆著自己去找母親。以后就在母親家里住下。不久,父親突然得病離世。為了讓自己得到在鄭家私塾學習的機會,母親為自己改姓鄭,隨了母姓。
自己千方百計考取功名,就為能找到表妹家。誰想,在長安時,自己還小,什么都不記得了。母親也先去。自己怎么也沒有找到她。
沒想到,原來這蔣候府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地方。只是,她卻已嫁做他人婦。心里怎能不難過。
李睿有點呆滯,自己放手她,給她自由是對的吧?一定是對的。她一定能找到那個自己的真愛,做一家主母。
接下去的酒,三個人不知怎么喝的。直喝到太陽西沉,具都酩酊大醉。
李睿被送回王府,子劍被送回少師府。蔣正忠更是被人抬到自己的后院。
這件事,自然只有三個人知道。那句“梅,從此是路人。”深深刺痛著子劍的心。她居然認出了自己,自己卻一點沒有覺察到。她從什么時候認出自己的呢?
一連三天,子劍都沒有起床,家人都以為他喝醉了,酒還沒醒,卻不知道他這滿腹的心事。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還堅持什么。努力學習,考中狀元,不是為了來京城尋找她嗎?
為什么老天要這樣跟自己開這種玩笑?如今,如今什么狀元,什么少師,沒有了心中的那個執念,一切對自己來說,都失去了意義。失去了意義。
他忽然能明白李睿,懂得李睿為什么拒絕明慧。他是想拒絕所有的誘惑。自己愛的那個女人不在了,什么事還能打動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