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陵鎮,鄭子劍與李睿一大早就來到渡口,
子劍與兵士們一起看著來往的行人,希望看到那一家人,不管是哪一個,都會讓他們興奮。
每次看到有些相似的人時。李睿的心都會提到嗓子眼,狂亂的跳動。雖然不是會失望,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這樣一直站到過午,人漸漸少了,才準備回去吃中午飯。
剛到小路上。突然遠處有一個人低著頭快步走過來。眼看就跟李瑞撞個滿懷。
子劍一步過來攔在李睿面前。衛馳的劍就已經到了,壓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似乎是有急事,也嚇一跳,抬頭看時,眼前的人穿著得體,文質彬彬。卻原來是少師鄭子劍。
如果是鄭子劍,那,那肯定和太子在一起吧。脖子上的已經有點疼。
衛馳也感覺他沒有惡意,反手用劍柄把他按在地下,道:“什么人如此大膽,看不到殿下在這里嗎?”衛馳按住他道。
雖然他很憔悴,但是,子劍和李睿都看清了他是誰。
李睿道:“衛馳,放開他吧?!毙l馳慢慢松開手。
那個人慢慢站起來,低頭行禮道:“潼關糧草官李弼見過太子殿下?!?/p>
李睿冷冷道:“怎么會在這里遇到你?你為什么還活著?”
子劍依然不肯從他們之間挪開。李弼道:“皇兄,我自知罪孽深重,是老天讓我勉強茍活,來贖我這一身的罪孽?;市质?,是接到我的消息才來這里找明慧的吧?”
李睿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李弼,你以為這樣就能贖回你的罪孽嗎?明慧找到了還則罷了,若找不到,定不會留你全尸?!?/p>
李弼茫然的笑了,道:“皇兄,只要能找到她,我何懼跳入這黃河之中?現在,還請皇兄高抬貴手,實在是內子病重,明日,我一定去你那里請罪?!?/p>
李睿聽了,低頭看到他手上的藥包,皺眉道:“怎么?何時你也知道心疼起你身邊的女人來了?哼哼。請罪就不必了。我一時也不想看到你。”說著轉身就走。
李弼低頭行禮。李睿突然停住,道:“好好看顧著你那苦命的王妃吧,遇到你,是這些女人的災難?!?/p>
看著遠去的一行人。李弼嘆道:“遇到你,明慧不是也沒有過幸福嗎?”轉身回河坡家里去。
小院里,三間簡陋的草房。崔婉正在燥臺前做飯。一邊又喘息咳嗽。
這些天病的越發重了。竟然咳嗽出血絲。怕李弼看到,努力忍受著。
李弼的請旨信倒是有了回音。但是崔家并沒有來接崔婉,只是讓人送來了點銀子。并說家里現在不方便,崔婉畢竟是罪臣的妻子。
其實,就是怕再連累了他們。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差下來。攔著形容越來越頹廢的李弼,心中百轉千回。如果自己就此離開,他該如何度過這孤獨余生?
忽然,有雙大手握住自己的肩膀。輕聲道:“婉兒,不讓你下床,怎么不聽話呢?”
還沒等她回頭,已經被一個懷抱騰空抱起,那個憔悴的,滿臉胡子的人臉,就在自己的面前。
被放到床上。崔婉突然驚叫一聲:“哎呀爺,你怎么受傷了?”驚跳起來。去看他的脖子。
李弼摸一把,手上確實有血。想起剛才護衛用劍逼著自己的脖子。苦笑道:“沒事,不小心碰了一下。”
崔婉眼里自然有了淚水。拿過藥包,為李弼包扎著脖子上的傷。
李弼也不動,任由她為自己上藥,包扎。崔婉又咳嗽幾聲。道:“爺,切不可再與人爭執好嗎?現在,咱們不比在京城了。沒有親人和朋友,一點傷都受不起知道嗎?”
李弼點頭,輕聲道:“婉兒,都是我不好,讓你跟著受苦了。其實,我真希望能死在他的劍下,那樣,我今生的罪孽才算償還完了?!?/p>
崔婉看他的眼睛,突然明白,哽咽道:“爺,是他嗎?他來尋仇了對嗎?我不讓你死,你若死了,我一定跟隨?!?/p>
李弼心動,擁住她,道:“怎么那么傻,嗯?我死是贖罪。你干嘛還要跟著?”
崔婉在他懷中更哭道:“爺,你我是夫妻。你的罪過也是我的罪過。只求,你不要丟下我,好嗎?”
李弼擁住她,落淚道:“傻瓜,你為什么這樣啥?”
突然,有聲音傳來,道:“王爺,你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呢?”
李弼回頭看是鄭子劍。道:“鄭大人,你是來追著打落水狗呢嗎?”把崔婉護在身后。
鄭子劍見狀,冷笑道:“我鄭子劍堂堂正正。不會似王爺那樣飛揚跋扈。更不會欺負一個女子?!?/p>
李弼知道他指的是明慧。嘆氣,道:“既然,鄭大人是正人君子,那來我這罪人之地做什么?”
鄭子劍道:“是啊,地無罪,卻被惡人染指。我本不該來。只是想知道王爺是不是看到蔣過明慧了?如果知道他在哪里,最好告訴我。”
李弼知道他的意思,也并不吃驚,苦笑道:“不瞞鄭大人,我若知道她的下落,怎么還能不去尋找呢?”
子劍皺眉,道:“聽王爺的意思,是知道她還活著對吧?”
李弼扶崔婉坐下,為她倒了水遞過來,道:“我只是聽到有一個賣胡餅的聲音像她。再找時人又不見了?!?/p>
鄭子劍急忙道:“在哪里?哪里看到的?”
李弼道:“就在潼關鎮大集上。大集上的渡口那邊?!?/p>
鄭子劍暗暗點頭,道:“這么說,明慧時常來這里?!?/p>
沒等李弼再說話,已經轉身走出去。忽然聽到身后崔婉劇烈的咳嗽起來。李弼也很著急的聲音。就又轉回來。
只見崔婉劇烈的咳嗽著,一大口一大口的嘔出血來。李弼著急的把她扶進屋里。
鄭子劍畢竟心地純良,他立刻出去,讓人把跟隨太子的太醫叫來。
救治許久后才算平靜下來。太醫留了藥,說了服用方法。到外邊告訴鄭子劍。并說她已經時日不多了。
又給了李弼許多藥,李弼急忙到廚上親自動手煎藥,一邊向鄭子劍道謝。
子劍苦笑道:“王爺,你沒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嗎?是你的任性,讓你身邊的人跟著受牽連的。包括你的母親?!?/p>
李弼一邊添柴,一邊攪動藥鍋,道:“鄭大人說的是,我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對不起她們。”
子劍呆呆的看著李弼煎了藥,拿到屋里。崔婉已經平靜點。接過藥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