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回來時，天已經黑了。明慧笑笑的坐在床上。聲音溫和的道：“爺，可是在外邊與太傅一起吃了飯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下床了。”

李睿被她開心的樣子感染，祥良娣的事帶給他的壞心情，暫時被壓制下去。

笑笑的坐在她身邊。撫摸她的頭發，輕輕擁住她，低頭就要吻她，道：“是嗎？慧兒，你真厲害。”

明慧笑著推開他道：“好了我的爺，這里是鳳陽殿，不要這樣。呵呵。洗漱了吃飯吧。”

李睿吃飯時，有點心不在焉。他不知道怎么開口。跟明慧說那件事。看她這么開心，不知從何說起。又覺得她受這樣的苦，不告訴她對她太不公平了。

明慧只笑笑的看她吃飯。偶爾動作幅度大一點，牽動傷口的疼痛。她也盡量不皺眉。

吃過飯，明慧也有些累。宮女為她放好了枕頭，她軟軟的靠在枕頭上，看著李睿換了內衣躺下。

李睿怕碰到她的傷口，又想接近她。只能把頭依在明慧的身邊。身體離得盡量遠一點。

明慧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五指梳理著，使頭發更順滑。一邊低聲道：“說吧，什么事讓我的夫君這樣難以啟齒？”

李睿疑惑道：“慧兒，我臉上寫著有事嗎？”

明慧笑道：“當然，你滿臉的寫著：我有事。呵呵。是不是你要出京？不放心我？沒事，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又有母后的呵護，你就放心去吧。”

李睿苦笑，抬起頭，輕輕在她臉上輕輕撫摸著，那笑容如此的燦爛，溫和。因為傷痛，她的臉瘦弱蒼白。怎么能恨她說那么殘酷的事，讓她更失望呢？

錢毫與總管已經確認，那兩個琉璃瓶的碎片就是良娣的。他想起她還是祥嬪時候，美麗的像春天的桃花。但是，進宮這才不到四年。臉色已經暗淡下來了。是自己太忽視她了嗎？她才下此狠手？

那日晚宴，她在自己身邊，確實有點慌亂。還打翻了酒杯。這樣想著，神情就飄忽起來。

明慧笑道：“看你的樣子，這么難以開口嗎我的殿下！”

李睿回過神來，看著明慧明亮的眸子，嘆口氣，道：“不是，不是難以開口，也不是我要離京。是，錢毫他們，已經發現了火災的證據。我不知道是該不該告訴你。”

明慧的笑容凝結。他從李睿的表情，已經看出，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她努力想著，那天東宮除了李弼是外人，他，他怎么可能。明慧不敢想，拼命搖頭，道：“他，他不會那樣做的。他拼著命的救我，又何必放這把火？”

李睿知道他懷疑李弼，嘆氣道：“不是五弟，五弟怎么可能傷害你呢？是，祥良娣。”

明慧愣住，這個人，可要比李弼要讓她吃驚多了。也許，李弼已經上了她的黑名單吧，什么壞事都會想到他。可是祥嬪？祥良娣，一個有品級有封號的女人，將來，將來肯定是貴妃的人，這是為什么？

許久，明慧才長處一口氣，輕聲道：“我就說，你不能太寒了她們的心，只一心在我這里有什么用。幸虧你不在家，不然，那可怎么是好。”

李睿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吻著，道：“再怎么著，也不能這樣對你。身為側室，一切貪嗔都是不對的。對不起慧兒，是我的錯。”

明慧道：“但是，她也是女人啊。爺，你可不可以聽我的話。可以嗎？這件事交給我。對外什么都不用說。好嗎？”

李睿凝視她許久，看著她的眸子如此清澈，清澈的自己在他的眼里那么的清晰。

明慧也看他的眸子，他的眸子里，有一個用白布纏著頭的怪物，自己以后會留下很多的疤痕。所以，留住那些美好的給他又何妨？

李睿道：“你要放過她對嗎？不行，以后她再這樣對你對我們的俊尚怎么辦？”

明慧搖頭，道：“相信我，你以后后宮的事聽我的好嗎？你不明白那些女人，她們的愛太執著。執著到沒有一絲希望也會默默等下去。”

李睿輕輕擁住她，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慧兒。好的，這件事聽你的。”

明慧道：“那就把所有的事都從此不再提，你把那盒碎片給我吧，由我來處理。至于爺……”

明慧突然淚目，道：“我要你以后心里只有我。答應我好嗎？不管你身體在哪里，不管你們做怎么曖昧的事，心里只有我好嗎？”

李睿知道，明慧的心思他都知道。緊緊抱住她，道：“自從我娶了你，心里從來沒有裝過別人。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那一夜，明慧在李睿懷里睡的。睡沉以后，李睿才輕輕挪開，因為，怕自己睡著了會碰到她的傷處。

那一夜，李睿睡的并不沉。他隱隱的，總感覺自己還在王府，還有羽裳，還有明慧。

是啊，那時的明慧，是王府唯一的側室。可是自己的心都在羽裳那里，而明慧呢？她竟然連一個讓自己感覺曖昧的眼神都沒有過。

她做的，是為妾室一切的本分。可以說，她那時也不喜歡自己吧？因為，她心里裝著那個她的青梅竹馬。

命運，就這樣把他們兩個硬生生綁在一起。如果，如果沒有自己趕她出府，自己都不知道，其實，自己也很喜歡她的。

那么祥良娣呢？自己也并不討厭她，和她在一起時，他從來沒有抱過她，吻過她，只是，在看到她的酮體時，本能的激情而已。他甚至不知道，也從來沒在乎她是否滿足。

頭有點疼，輕輕披衣，來到院子里。殘月撒下淡淡的光，照在地上白白的。

這時，他聽到宮門悄悄被推開，幾個尚宮打著燈，李拓有點醉意的走了進來。

原來是皇上回來了。李睿上前扶住有點搖晃的李拓，道：“父皇，這是去哪里喝的？怎么這么晚了還回來？”

李拓笑道：“我去了崔國舅那里，多貪了幾杯。”

李睿扶住李拓到了北屋，皇后已經迎了出來，道：“皇上，小聲點吧，孩子們都睡了。”

李拓急忙很小聲的道：“知道了。老婆。”回頭對李睿道：“怎么，睡不著嗎。進來坐一會吧。”

李睿遲疑，皇后笑道：“睿兒，進來吧。”

李睿扶著李拓進了屋。皇后倒上茶，道：“你們父子說話吧，我先睡了。”

李拓點頭，李睿扶著母親到了里屋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