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拿起那本冊子,指著那上邊的字,道:“九月初一,麗良娣,辰時離開。九月初二,麗良娣,巳時離開。九月初三,九月初四,九月初五,九月初六……”
明慧突然轉過身,大聲的道:“殿下!你要說什么?你想怎樣?我是不是很失敗?可是,我自知自己沒有她們漂亮,身上到處的傷疤,所以,我不在乎你去她們那里好了吧?你看……”
明慧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么,但是,她要表達的意思,又不能不表達出來。
索性去解衣服,紐帶一時不知什么原因解不開,她用力的把帶子扯斷,又一件件奮力把衣服扯下來。最后連內衣都沒能留下。
已經九月底,夜里的涼氣侵襲她赤條條的顫抖的身體,光滑而細膩的皮膚上,一塊塊燒傷而留下的疤痕,刺痛著李睿的心。
淚水已經撲簌簌流過明慧倔強的臉龐。顫聲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蔣明慧,連那漁家大姐都不是了。我能留住什么?能指望留住什么……”
李睿突然站起來,迅速的抱起她,跑回東屋。放她回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明慧想掙扎,卻被他抱的死死的。
李睿把自己的臉貼在明慧臉上。淚水一滴滴流下來,迅速的匯合了明慧的淚水,流入明慧的唇里。咸咸的澀澀的。
明慧不能掙脫他,這樣被他緊緊抱著,臉貼在一起。感受著李睿顫抖著身體。
許久,李睿才哽咽著道:“對不起,慧兒,是我的錯。對不起。”
明慧聽到這對不起,一下子委屈釋放出來,充斥心底最薄弱的地方。是啊,既然他都知道了自己的嫉妒,那就索性哭一場。
李睿把臉埋入她的頸灣里,哭道:“慧兒,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的疤痕,我也從來沒把你不放在心上。只是因為,想證明自己不是木頭。對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對不起。”
李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翻騰著。滿腦子的是那些名字。為什么,自己一點也沒察覺到忽略了明慧?
所有的愧疚,似乎只有對不起能說出來。但是,對不起怎么可以代替所有的愧疚?
李睿突然坐起來,把明慧抱起來。放在自己懷里,用自己的中衣把她光滑的身體裹住,低頭面對著她的臉,道:“慧兒,我愛你,我知道忽略了你,但是,我的心是愛你的。你要相信我好嗎?不要對我失去信心好嗎?”他的聲音哽咽,淚水串串落下。
明慧心中疼痛,這不能爭搶,又不能不愛的人。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如何安放對他的心,只能把頭扎進李睿懷中,痛哭失聲。
早上,李睿走后,明慧懶懶的梳洗了一下,帶著兩個宮女進宮看了俊尚。
因為皇上特別喜歡郡王,所以一直有皇后帶在身邊。
明慧正和皇后一起逗弄俊尚玩,有人回李弼攜新婦給皇后請安。皇后急忙讓人請進來。
李弼穿著整齊,帶著年輕美麗的新婦走進來,夫妻倆給皇后與明慧磕頭。
明慧沒想到她們來,第一次見面,身邊沒有什么東西。就把手上的一只金鐲子摘下來送給她。
新婦名王玖蓮,是崔美人的姻親。個子不高,皮膚白皙,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小小的一個女子。
因從沒進過宮里,很是拘謹。李弼小心謹慎的照顧她。言語溫柔如同對待親妹子,親女兒一樣百般呵護。
明慧不知為什么,總會想到當年的李睿,當年進王府,他住在自己屋里,木訥的三天里,沒有低頭看過自己一眼。
以后的日子里,在陌生的地方,自己必須收斂起活潑的性格,提起百倍的精神,努力的活著。這樣想著,就有點閃神。
皇后讓人把李睿也叫來,一起吃個家宴。明慧很是喜歡這個女孩子。
看到李弼對這個女子那樣的疼愛,又想到了麗良娣。
麗良娣也這樣小鳥依人。在李睿跟前簡直就像個孩子。難道,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嗎?
想著,不覺苦笑。扭回頭,看到剛進來的李睿正看著自己。他的眼神溫柔而不失太子的威嚴。
笑著上前失禮。李弼也和新婦過來跪下見了禮。
李睿今天有點不開心,明慧以為他還在為昨晚的事,也沒在意。
李睿看到明慧總是看玖蓮。心里更不開心起來。
李弼似乎也察覺到李睿的表情,他并不去理他。反而故意跟明慧說話。
席間,俊尚被奶媽抱出來,他已經快一周歲了。特別的招人喜歡。
明慧把孩子抱過來,特意舉到李睿面前,逗弄著孩子在李睿面前笑著。大家也一起開心的笑著。
李睿被那孩子萌化,滿臉的溫柔。抱著舉過頭頂。那孩子高興的大笑。低頭摟住他的脖子,口水在他臉上蹭著。
這可愛的樣子,連李弼都笑出聲來。明慧笑道:“明年麗良娣再為咱們生一個男孩。就更熱鬧了。”
她說的那么自然,好像說的自己有了身孕一樣。皇后也高興的符合,很欣賞明慧的賢惠。笑著道:“是啊,睿兒。東宮人丁單薄,希望是個男孩。”
王久蓮也笑道:“恭喜太子殿下。”
李睿臉色一會紅一會白。陰晴不定。李弼的臉色也不好看。
李拓已經吃完,起身過來抱過孩子,和皇后一起到里間,夫妻二人一起逗弄著孩子去了。
明慧并不是不知道李睿和李弼的臉色不好看。但是,她故意忽略這些。過去拉起王久蓮一起去西配殿休息。
王玖蓮是個很好相處的女人。她也很喜歡明慧。兩個人歪在靠枕上,說著說著話,明慧感到困倦。竟然睡著了。
看著兩個女人離開,李弼才徹底冷下臉來,對李睿道:“二哥,看來,你很是瀟灑啊?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卻做著這樣傷害她的事。”
李睿聽了,知道他為明慧打抱不平。但是,他也仿佛是剛剛才從一個夢中走出來的一樣。夢里,他迷失在一個溫柔鄉里。
那個女人,被自己嚇到了吧?她的身體顫抖著,壓抑的呻吟著。這讓李睿的男性本能,迅速膨脹。
但是,事后,她懶懶的癱在身邊時,他才有點后悔。自己是怎么啦?
麗良娣也不知道這位爺是怎么啦。以前他從不這樣。
李睿再去她那里時,本以為麗良娣會害怕自己,誰知,還沒等自己躺下,她竟然自己脫了衣服……
當聽說她懷孕了,他高興的跑去。和她一起慶祝。對她白班寵愛,完全忘了那個每日在為自己操持東宮的愛人。
那晚去送高麗參,他突然想起了明慧。她一想到明慧像一個粽子一樣纏滿了白布的樣子。心一下疼起來。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可以放她一個人孤獨的睡覺。
他迅速的離開麗良娣那里。飛也似的跑回來。從沒有感覺自己的宮殿那么大,走了那么久才到明慧和自己的家。
看到那本記錄侍寢的冊子。那上邊還殘留著明慧的淚水。那密密麻麻的記錄著的竟然沒有幾個明慧。那紅色的勾點,仿佛在控訴著,吶喊著自己的背叛。
突然,他聽到李弼又冷冷的說道:“接下來,二哥打算怎么辦?又是要休妻嗎?把那個女人扶了正?將來做個正宮國母?”
李弼的話越來越難聽。李睿聽他說的不像,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他消瘦的臉龐,大眼睛狠狠瞪著自己。
李睿道:“這是鳳陽殿,你說什么呢?小心禍從口出。”
李睿也有點恨恨的道:“看你正在新婚。蜜里調油。怎么?故意的在明慧面前顯擺你體貼嗎?”
李弼把他的手拿開,道:“我答應明慧了,做一個正常人。正常人都是很體貼妻子的。不是嗎?當然,你不是正常人。”
李睿錘他胸口一下,道:“再胡說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