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散兵」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和一張畫著可愛表情的字條。
字條上寫著的是清鳳去參加璃月的會議了,讓他醒來之后記得處理文件。
自己可真是應該謝謝她。
「散兵」不爽的將紙條揉成一團,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任命般的將其鋪平,收好。
而此時的另一邊,清鳳扎上了那彰顯著少女活潑的低雙馬尾,出現在了群玉閣。
門口的守衛卻奇怪的沒有表現出一絲訝異,像是沒有看到少女一般。
眾人已經到齊,自己貌似是最后一個來的,并且在進去的第一時間收獲了全場的目光。
在眾仙以及七星的注視之下,她若無其事的坐在了歸終的身邊。
“別都看著我啊。”清鳳隨意的說道,秉持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凝光輕咳了兩聲,宣布會議正式開始,其實倒也沒什么,主要是講一下之前的那些事情的緣由。
以及解釋一下,昨晚夢里的事情,啊,也就是摩拉克斯沒死,這件事。
畢竟是好事嘛,仙人和七星的臉上都洋溢著淺淺笑容。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咯,都是歸終和……摩拉克斯的主意~”差點直接說鐘離了,但為了某人的馬甲,還是演示一下吧,“我不過是個被擺在前臺的工具人而已,就別記恨我了啦~”
清鳳那不正經的語氣讓眾人們滿頭黑線,誰能將她與昨天那個裝逼裝的飛起的菲利爾克斯聯系起來?
雖說反差這種事情很正常,但這也太大了吧?
她自己則是無所謂的樣子,至冬那邊都已經習慣了,這邊也要早日習慣啊。
“那么,菲利爾克斯大人可否解釋一下您神殿門口的那個標志?”夜蘭神情冷靜,話語間充斥著尊敬,卻又絲毫沒有質問神明的自覺。
作為不熟悉清鳳的部分人,還是無法做到對其完全信任。
“夜蘭……”甘雨小聲的出生提醒。
畢竟于自己而言,清鳳更像是一位姐姐,雖然留在璃月的時間有限,但對自己也是多加照顧。
并且千年前,她為歸終做的事情,所有仙人都有目共睹,自己也是絕對信任。
當事人清鳳卻是擺擺手,絲毫沒有神明的架子:“叫我清鳳就行了,至于那個嘛,確實是說清楚比較好,我因為某些原因……”
她腦袋一歪,眼神微瞇,笑容也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和冰神達成了共識,做了筆交易,暫時嘛,是她名下的執行官第零席。”
感覺到氣氛的凝重,她再次開口。
“安啦安啦,我并不負責外交,交易的內容也是你們涉及不到的。”看到眾人緊張,清鳳再次寬慰,依舊是懵懂少女般的語氣,卻讓人生不出一絲輕視的想法。
清鳳對于璃月的情感顯然是要高于別的國家的,這一點她自己也清楚。
畢竟有著與穿越前那個國家一模一樣的文化。
并且自己也是誕生在了這個國家的土地上,怎么說也是自己的第二個故鄉。
因而,在許多事情上,她也愿意多照顧點。
曾經在摩拉克斯鼎盛時期,自己的作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頂多是在歸終的事情上面做出了重要貢獻。
更多的時候像是游子回到家一樣,旅行的累了,便回到璃月歇息一下。
然后就繼續回到旅途,用數千年的時間看遍了整個提瓦特。
一直持續到了坎瑞亞……
她的思緒飄飛。
夜蘭則是陷入了思索,對于那位零席……
這樣的事實顯然是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
零席「演員」,為何會是極為特殊的零?又為何極其神秘?鮮少有其活動的消息,這一下就全部都解釋的通了。
在座的七星以及仙人們自然都是心思深重的。
尤其是七星們,聽到了,清鳳那自報家門的話語,臉色都劇然一變。
因為清鳳是愚人眾的執行官,那對方一定早已知曉他們故意留著空子給「公子」鉆,從而利用對方。
那么,如此一來,那天的挑戰,信徒的出現,熒的凈化能力,又是否也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呢?
真是可怕,若非對方放水,璃月估計是毫無勝算啊。
人類和神明當真是有著不可逾越的橫溝。
先前因為清鳳的態度,而不可避免對其產生了些許輕視心理的眾人們都紛紛清醒過來。
但總的來說,這位對璃月沒有敵意,總歸是一件好事。
而帝君的突然退位,又大費周章的聯合塵神與命運之魔神謀劃了這么一出戲劇,必然有其的道理。
世界的局勢又要發生改變了嗎?
七星們的擔憂自然也是仙人們的擔憂,只是他們更加習慣性的依賴于摩拉克斯。
而相較于七星的凝重。
清鳳更多的是游刃有余。
雖然這次會議的主角不可避免的變成了她自己,但在那隨意的外表下,清鳳掃視著每一個人,一方面,極力偽裝著自己,另一方面,卻是暗自將所有人都觀察了一遍。
可以說是出于習慣吧,看著那復雜的命運線,清鳳極其自然的用不正經的語氣回答著眾人的疑問,有時還能與歸終小打小鬧一下。
內心卻始終保持著平靜。
命運一直在她的手里,只要愿意,她可以在任何時候看見所有人的命運走向,適時的前去引導,或是直接強行改變,從而使事情變成自己愿意看到的樣子。
這就是命運之魔神。
沒有什么可以阻止命運,哪怕是天理也不行。
*
清鳳坐于桌前,面色坦然,羽毛筆飛快的在紙張上掃過,落下一個個生澀難懂的文字。
【至冰神:
璃月事宜處理妥當,「女士」取得神之心已回乘,即日到達,天空之事尚未進展,哈根達斯(歸終)狀態穩定,璃月境內無威脅。
「演員」】
將信密封好交給了青鳥,隨后轉頭看向已經在門口站了許久的「散兵」。
“找我有什么事嗎,阿散。”對,剛才的信件只字未提。
“還不是我們的大忙人「演員」,你的那群老朋友們叫你去參加什么演出?”他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似是有幾分不耐的說道。
清鳳思索了一下。
了然的問道:“阿散也一起來嗎?我們三個的演出可不是誰都能有福氣聽到的呢。”
隨后也不管對方的答復,自顧自的拉著他的手便跑了出去。
“清鳳!我好不容易說服了萍兒一起彈曲,快來啊!”剛出了門,歸終就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清鳳笑的很是燦爛,真是懷念,上次一起彈琴,居然已經是千年前的事了。
“當然,還是在老地方嗎?”
看著兩個女孩聊的十分開心,被忽略的「散兵」從剛才開始心中就莫名有些不爽。
臭著一張臉,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無聊。”
手腕卻突然被人拉了過去:“別發呆了,我們三人的合奏,可是千年難遇呢!”
「散兵」被人帶著跑,看到清鳳臉上洋溢的笑容,好像多了幾分真實,鬼使神差的,他的表情柔和了不少:“那我姑且便去看看吧。”
而那所謂的老地方,也就是璃月港港口,沒有華麗的舞臺,萍姥姥化作年輕的樣子,正在擺弄她的琴。
她溫和的沖觀眾笑道:“還請再耐心的等待一會兒,另外兩位馬上就來。”
“沒想到她們居然說動了萍兒?”遠處的房梁上,不知是哪位仙人說道。
鐘離也站在身旁,微微含首:“當年歌塵浪市,在清鳳被封印之后,便化作老婦,沉浸于鬧市中所蘊含的寧靜。”
理水疊山真君也附和:“正是如此,如今,菲利爾克斯已經回歸,狀態看起來比百年前還要好上不少,想必她也能放下了。”
當年清鳳為歸終改命時,并沒有想那么多,沒想到最后陰差陽錯居然讓自己成了萍姥姥的心結。
想必也是命運的修正造成的影響吧。
畢竟就算是清鳳已經將歸終的命運改寫千年,她依舊不能離開璃月。
否則不知在何時,命運就會悄然發生改變,歸終將會被不知名的魔神殺死。
只有在魔神被趕盡殺絕的璃月,她才能接著活下去。
清鳳與歸終攜手走向前。
見演員登臺,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掌聲。
她喚出了自己的黑色玉笛,歸終也拿出了滌塵鈴。
清鳳看向人群,準確的找到那抹特殊的身影,沖「散兵」微微一笑。
隨后,默契而優美的音樂由三人演奏而出,笛與琴交織,鈴聲為其點綴,雖千年未在一起彈奏,但仍不減三人中的默契。
這一曲婉轉而悠揚,似在道盡璃月幾千年的歷史。
此時,風帶來了清脆的琴聲,這并不是璃月的樂器所能發出的聲音,一位綠衣的吟游詩人坐在港口的圍欄上,配合著三人的樂曲高聲吟唱。
三人自是知曉少年是何許人也,僅僅是驚訝了一下,便知續投入到音樂中去。
樂曲如泣如訴,是在訴說魔神戰爭時期天地涂炭,魔神鼎立,戰亂不斷。
樂曲激昂向上是在訴說帝君英勇征戰,戰無不勝,為這世間帶來一方太平。
樂曲歡快悠揚,是在訴說民間繁榮,百姓和睦。
曲到終時,歡快的調子又漸漸變得昂揚,伴隨著詩人優美的歌喉:“人治的時代,你們會將璃月的光輝繼續宣揚下去嗎?”
話語,回蕩在眾人的心頭,樂曲已然終止,人群卻久久未曾散去。
本就是即興演出,三人本來是沒有這么深層次的意思的,但那位詩人的突然到來,給予了他們靈感,于是便相互配合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鐘離看著港口的人們,三三兩兩的相繼離去。
一道微風從他身邊拂過。
他輕嘆一口氣:“老友,你身上的酒氣還是如此之重。”
溫迪從風中顯出身形:“誒嘿,如此美妙的音樂,別說這么讓人喪氣的話嘛,老爺子。我的即興發揮還是很不錯的吧~”
仙人們或是離去,或是與表演結束的那三人搭話。
溫迪旁若無人似的坐于房梁之上,一手托腮,聲音清脆語氣卻懶散:“哎呀呀,想當年清鳳的樂理知識還是跟我學的呢~”
鐘離并未做聲。
“她最開始吹的笛子,別說作為力量的媒介了,連樹上的小鳥聽了都直搖頭呢。”溫迪一看就是不怕死的。
“老友,慎言。”鐘離出聲提醒。
溫迪立馬做出虛驚一場的動作:“啊,對對對,萬一讓她聽到我可就完蛋了呢~”
鐘離張了張嘴,隨后又閉上了,扭過頭去。
溫迪大感不妙,回頭望去,清鳳的拳頭已經落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我又不是天才,肯定也是要學的啊!你也不是天生就會彈琴的。”
她揮舞著拳頭,威脅了兩下,就告別了眾人。
沒有人能夠注意到與他攜手離去的「散兵」。
畢竟還沒到時候。
她家的小人偶與雷神之間還有一筆爛賬要算呢,在那之前還是不要讓他與神明過多接觸,從而再次影響命運的走向才好。
溫迪抬頭望上天空的白云與飛鳥,似是回憶起那困于城墻之內,渴望自由的少年。
這時,他偶然間瞥到了天上的天空島,笑容一頓。
鐘離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卻未做多言。
他看向清鳳離去的背影,作為命運之魔神,注定無人能奈她何。
然而……
她與「天空」的抗爭,從未停止。似是看出了鐘離在想什么。
溫迪笑了笑,寬慰道:“放心吧,有了那雷神造物的陪伴,她現在的勝算可比500年前要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