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托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張雨莉剛打開門，電燈就隨著指紋感應亮了起來，李夢琪正在客廳中央氣沖沖地望著她們。

躲不掉了，張雨莉和王小璐互相看一眼，張雨莉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來了？”

“你應該說幸好我來了！”李夢琪指了指沙發上的“棉花糖”，“我要是晚來一天，棉花糖恐怕就餓死了！”

張雨莉突然想起，這幾天她都在忙著做黑心買賣，每次回家又急于分析從周力和齊龍那里獲得的消息，完全忘記了給“棉花糖”洗澡，一個星期前記在備忘錄里的要給“棉花糖”買電池的事也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對不起！”張雨莉走到沙發前坐到了“棉花糖”旁邊，“對不起啊，棉花糖，這個星期實在太忙了……”

“忙著售賣黃色盜版藍光光盤？”李夢琪截斷她的話，露出譏諷的笑容，“你們到底是多想要錢，才會干出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小璐低下頭嘆了口氣，心想：果然剛剛還是被她看到了！

張雨莉了然地望了王小璐一眼，回來的路上她曾說起晚上被李夢琪追的事兒，說她甩掉了她的時候自己還懷疑過，以李夢琪的性子，絕不可能輕易放棄的。現在看來，真是沒有猜錯啊。

兩個人都低著頭沉默，一副無法辯駁甘心認罪的樣子，李夢琪更加來氣了，她從投影手機里找出張雨莉寫給她的短信，敲敲手機，問：“這些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張雨莉難以置信：“你都看完了？”

“回答我，這條短信究竟是什么意思？”李夢琪更大聲地質問，“你們遇到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

張雨莉再度垂下了頭，她不能說，告訴李夢琪只會給她增加危險，她不想讓李夢琪的這個夏天也變得水深火熱。原本，答應王小璐一起承擔這件事就已經夠讓她后悔愧疚的了。

而張雨莉身旁的王小璐則緊緊地攥著拳頭，極力忍住想要對李夢琪坦承一切的沖動。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沉默像漲潮的海水，漸漸將李夢琪淹沒，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像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深河般來面對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朋友。也或者說……眼淚驀地涌進眼眶，她喃喃道：“你們，是不是根本從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依舊沒有等來回答，“太令人傷心了！”李夢琪站起身，將唐大爺給自己的電子磁卡拍到桌上，忍住眼淚，佯裝冷漠地說：“唐大爺中午來找過你，他走了，讓你幫忙退房。棉花糖我要帶走，反正你們誰都不在乎它。以后……”她咬咬嘴唇，撂下狠話，“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你們好自為之。”

直到電子感應門再次被關上，張雨莉還沒有緩過神來。

王小璐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磁卡，反問張雨莉：“夢琪剛剛是說，唐大爺回來過？”

張雨莉眼神散渙地望了望那兩張電子磁卡，心里原本一直燃著的微光徹底熄滅了。

依李夢琪所說，唐大爺中午就走了，那么，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即使去追也來不及了。況且，她對唐大爺幾乎一無所知，根本無處可尋。她狠狠踢了一腳凳子，絕望地抱頭蹲到了地上。

最后一次了解真相的機會錯過了，最后一次有可能改變當下現狀的機會也錯過了。這意味著，她和王小璐，甚至李夢琪，都難逃周力那幫人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