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能么?”阿靖有些遲疑的,拾頭問,看著少年溫和平靜的笑容,忽然,也是第一次,她眼睛里有些法生生的表情,遲疑著開口,喚了一聲,“青嵐哥哥……”
青嵐哥哥…青嵐…哥哥.…
記憶是緋紅色的,那個孩子用有些憂郁飄忽的眼睛看著他,伸出冰冷的小手,抱住他的脖子,法生生的喚他。這十年的時間,仿佛在一伸手就觸及的地方。
他微笑著伸出手去,去撫摩孩子漆黑的頭發,然而,眼前忽然模糊了-—
血!
鋪天蓋地的血,忽然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瞬間蓋住了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滿目的血紅、血紅?….那個孩子,那個有著憂郁亮眼睛的孩子,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冥兒……青冥……阿靖……
在滿天的血腥中,他茫茫然的張開手,向四方探著,想抓住一些什么。然而,什么都沒有。
—-你已經死了,青嵐已經死了你知道么?
一一你現在是伽若..是拜月教的大祭司伽若!青嵐,那個青嵐已經死了!
—-青嵐以前認識的人,都已經和伽若你無關了!
耳邊忽然有冷漠的聲音,仿佛有穿透時空的能力。將伏案睡去的白衣祭司從迷夢中驚起,伽若猛然回頭,看見門口站著的絕世女子。
正是拜月教教主。
“明河。”伽若站起來,淡淡的看著教主,卻是隨意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一一那無數滇中百姓都為之震栗,幾近神話的名宇。
“剛才你叫那個人的名字了,伽若.…哈,不會青嵐又在你心里活過來了吧?”明河的話是一針見血的,帶著微微的冷笑,然而,她的話剛到一半,就感覺到了祭司身上迅速累積起來的不快。那樣迫人而凌厲的怒氣,讓拜月教主都暗自心驚,不由自主的頓住了口。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幽暗的火光在白衣祭司的眼睛里燃燒起來,伽若冷漠的一字字回答,看著教主,“老教主死了以后,沒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
他自顧自的走了出去,拉開書房的門,忽然,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不回頭的說了一句:“你放心,對于聽風樓,我會全力以赴。即使是她,決戰時我也不會手軟的。”
明河的神色略為舒展了一些,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能力控制這個男子的一一雖然從名義上來說、祭司的地位在教中還是在教主之下.....然而,如今的伽若,又豈是任何人能夠支使得了的?
幸虧他做出了這樣的承諾一一不然,拜月教中除了他,的確也沒有人能夠和聽風樓抗衡了。
“今年真是什么事都有---連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聽風樓也來了!蕭憶情.….蕭憶情……真是什么八百年前的舊帳都翻出來了么?”看著白衣的祭司有些怒意的揚長而去,拜月教主沒有惱怒,反而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拉起長袍的衣袂,她轉頭,問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女子,“冰陵,你看,先代司星女史預言的沒有錯一一侍月神女怨恨,將會把災禍延續到下一代!”
拜月教現任的司星女史冰陵有著奇異的銀白色長發,那是因為自小在石屋中研習天象,從來不見日光的緣故。她是一個安靜到幾乎失去存在感的女子,方才在教主和祭司對話的時候,她沒有出一聲,此時,面對著教主的話,她也不過微微點了點頭,但是眼睛里的憂慮更深。
星辰的軌道,己經開始交錯了…然而,她計算了無數次,結果卻依然是……
從未想過還能再次遇見那個人,即使是精通命數如他,也無法推算出自己的命運。而其他的術師,又怎能看得到“青嵐”的過去?曾以為是將永遠錯開的軌道,居然還會有再次交錯的一天。
青冥……青冥……
外面是下著兩的夜空一一宛如南疆常年來多見的氣候。風吹起,斜斜的雨腳掃過來,零落的雨滴敲醒了多年來塵封的記憶,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