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有個網名叫“翔子”的客人，對蘭心格外用心，每周都會來點她，每次來還會帶上一兩個好友，一消費便是六七百。
這回，翔子說要帶蘭心和小五兩人去KTV。
小五靈機一動，攛掇蘭心道：“咱們約下班之后吧，這樣的話，就不用和店里分成了，錢咱們自己揣兜。”
“這樣好嗎？”蘭心有些猶豫。
“按店里的規矩，這確實行不通。但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聽我的。”小五年紀不大，卻滿肚子的主意。
為了“友誼”，蘭心答應了。
半夜12點，距離店五百米開外的拐角處，一輛私家車等待著蘭心和小五的下班。
KTV中包里，說是唱歌，但沒人去點，大家光顧著灌酒。
小五和另外兩個哥倆坐在一桌，單手扶膝，猜拳，輸的喝酒。小五的酒能推就推，推不掉的就淺嘗一口，想著：來就是為了掙錢的，熬到時間就好了。
蘭心和翔子并排坐在另一桌。
“干！”翔子舉起杯。
“干！”別人說干，蘭心就干，一副傻乎乎的模樣，幾瓶下肚后，才發現K歌房里，只剩下自己和翔子了。“其他人都哪去了？”
此刻的翔子憑著酒勁，借著忽明忽暗的燈光，慢慢向蘭心靠近。
“你要干嘛？”蘭心的聲音提高了分貝。
翔子的音量卻壓低下來，“不干嘛。”
蘭心索性站了起來，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下，連連后退。
“我們不是過來唱歌的嗎？”已經無處可逃的蘭心，身后是一面墻，急中生智，“咱們來點首歌吧！”
怎奈翔子根本就不吃這套：“不，咱們聊聊天吧。”
“好呀！聊天！”蘭心轉動著眼珠，“聊天，那，咱們坐沙發上聊吧！”兩米外的沙發，只要我能坐過去，我就重新調整一下我們之間的距離。蘭心心里快速盤算著。
“站在這，就好。”翔子左臂越過蘭心的肩膀上方，支在墻上，右臂在蘭心的左側攔截，防止蘭心逃脫。兩人相隔二十公分，這是難得的撩妹距離，翔子怎肯罷手？
“我以前都不做SPA的。”翔子深情地望著蘭心。
“那做啥？”蘭心試圖用轉移話題的方式，掙脫對方的束縛，平時慣用的伎倆，今晚卻不那么管用了。
“以前如果累了，就做足療。做足療的時候，也從來不和技師聊天。”
“那是還沒遇見我。”片刻的得意，在蘭心清純的臉上，閃現不過兩秒。
“對，還沒遇見你。遇見你之后，就做SPA了，覺得找其他人都沒意思了。”
蘭心意識到危機尚未解除，怎么還貼上來了呢？“誒，誒……”蘭心想掙脫開，用胳膊去抵擋，可對方紋絲不動，不愧是搬運工出身，真有勁兒。
“太近了！給我個空間，我要喘氣。”蘭心扯著脖子，大聲說道。
“我們在一起吧！”翔子說著，便伸出右手去摸索蘭心的腰。
“啊？”蘭心趕忙抓住翔子的手，牽制住，“冷靜，一定要冷靜。”
翔子笑了：“冷靜不了。”他也試圖戰勝蘭心，怎料蘭心也有一股蠻力，兩人勢均力敵。
“你都有老婆孩子了，還在什么一起？”蘭心希望此話一出，能讓對方清醒過來。
而酒精的翔子怎管那些，“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我們不是好朋友嗎！”蘭心腦袋極速運轉，“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點誤會。”
翔子根本就沒在聽蘭心在講什么，而是自顧自地說，“從來沒有這么心動過。”嘴巴馬上就要貼上來了。
“媽呀！”蘭心見勢不妙，急忙躲閃，順勢蹲在地上，雙臂抱住膝蓋，頭盡量扎向懷里，把嘴藏好，休想親到。突發狀況讓翔子傻眼了，他以為蘭心哭了，慌忙不知所措，伸手去拉蘭心：“你怎么了？”
趁對方不備，蘭心刺溜一下，跳出圈外，一把拉開房門。
絢爛的燈光投射進包間，蘭心躥到走廊。
翔子的兩個朋友進到包間，打聽情況。小五這會兒也現身了。
蘭心像看到了救星一樣，一把抓住小五的手腕，“咱們回去吧！”驚魂未定地補充了一句，“撐不住了。”
兩人一起回屋拿包。看到翔子點燃一根煙，無聲地抽著，蘭心忽然心生愧疚。
真不是有意欺騙翔子。本以為一起聊聊天，就很快樂，哪成想，他的目的不限于此，此刻弄得彼此這么難堪。早知道，就不來了。有心說點什么，又不知從何開口。
翔子的朋友們原以為是在幫兄弟撮合，結果什么都沒撈著，瞪著眼前這兩個小妮子，靜觀其變。
小五率先打破了沉默：“時間太晚了，我們要回去了。”她盯著牽頭的那人，等他付款。
牽頭人臉色特別差，放話說：“這錢你們收了，明天就讓你們老板知道，你倆接私活的事。”
“就這樣吧，讓她們走。”翔子向哥們兒擺擺手，神情木然，又吸了一口煙。
接過錢，蘭心有心解釋，但被小五阻止。
小五覺察出對方有反悔的跡象，多說無益，趕忙拉起蘭心就往外走。
坐電梯的時候，蘭心對小五說：“要不，咱們把錢退給他們吧！”
“退錢？怎么可能？”小五審視著蘭心，“你沒事吧？”
“他們要的不是咱們想給的，是一場誤會，我怎么有一種把他欺騙了的感覺呢？”
“我們的時間都已經放在這兒了，我們是不是跟他們來唱歌了？我們賣的是我們的時間，他們想多了，那是他們的事。”小五振振有詞。
兩人已來到了門口，小五覺得蘭心不在意那200塊錢，于是乎……
“如果你害怕的話，那這個鍋由我來背。你把你的那份也給我。如果明天美麗問起，你就說，是我出的主意，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這兒干了。”
“啊？誰擔心美麗的懲罰了？敢作敢當，認個錯，不就得了，還能罰多少？”蘭心只是覺得對不住客人，聽到小五的話，感到莫名其妙，“就算這錢退，也是退給客人，怎么能輪到你呢？另外，如果退給他們，沒準還捅不到老板那呢。”
小五先是一愣，緊接著就開始懷疑蘭心的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
“不可能退。陪都陪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你就給我，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怎么能交給你呢？”
“給我。”小五伸出手，手心攤開，瞪圓眼睛。
蘭心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你給不給？”小五像著了魔似的，認定客人給蘭心的這份錢，也是自己的。見蘭心不肯給她，伸手便搶。
兩人拉扯起來。
作為新人，蘭心經常被小五吩咐做這個做那個，偶爾還會被嘲笑土氣。平時看起來柔弱，按摩時使不上勁兒，這會兒酒后的蘭心，像換了一個人，猶如灌入了神力。
兩人被臺階絆倒，就地滾打起來。凌晨三四點，路邊沒人。就在KTV門外，服務生們對這種場面都見怪不怪了，也沒人上前阻攔。
蘭心就把小五壓在身下，眼看自己的衣扣，就要被小五撕開，氣憤地說道，“你松開。”
被蘭心壓在身下的小五，依舊氣焰囂張，揪著蘭心的襯衣不放，“給我不！”
“你松不松？”
“你給不給？”
“你被我壓制，還敢如此叫囂，給，給你點顏色。”想到這，酒精上頭的蘭心，薅住小五的頭發，就往地上磕，雖然只用了六成的力，但依舊把小五震住了。
小五沒有想到平時唯唯諾諾的蘭心，打起架來，既不怕疼，也不怕死。
磕第一下時，小五蒙了。
連磕三下時，小五放棄了反抗，松開了蘭心的衣領。
本就無心傷她，見小五不再糾纏，蘭心伸手拉起了小五。
來到中午，美麗很是納悶：“小五為啥不干了呢？連這幾天的工資都不要了。”
“想必是丟了面？怕了我？誰叫你欺負老實人。”蘭心默不作聲。
好在翔子的朋友并沒有來店里告發，當然也再沒過來光顧。
蘭心很是惋惜，如果沒有那次偷偷出診，翔子能不能一直都來當自己的點鐘？能不能永遠都算是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