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末到來之前,江尋回去和自家長輩以及江牧瓊的父母慎重商議后,決定同意葉清禾的建議,讓兩個人住在一起方便。對于突然出現的室友,許之言沒有任何意見。
她整理了東西,搬去了江牧瓊所在的A班,正在為接下來的期末考試發愁。原來在國際班,老師默認這個學生未來是會出國的,參加競賽也不過是為了給簡歷鍍金,等許之言到了普通高考班,班主任和任課老師研究過許之言的過往考試成績后,忍不住嘆氣:是個考清大、京大的好苗子,可以對標重點高中年級第一的優秀成績,九四偏科,必修課的語文在其他接近滿分的科目里顯得如此可憐。為此,語文老師給許之言安排了一系列閱讀理解訓練,就希望這孩子給她的教學生涯創造一個輝煌。在嘉行已經算是老師行業非常優越的就業單位,可哪個老師不想教出一個狀元呢。
葉清禾用她剩下的時間,盡可能把許之言的生活安排妥當。她帶著某位部門領導,滿滿誠意敲響了許之言對門:
“這位同志,你的領導跟我說你在執行任務期間表現非常優異,再次感謝你之前對我們許之言的照顧,以后也請你多多關照。”
“這邊房子我也買了下來,你安心住著交交水電就行。因為另外一位學校的同學以后就跟我們小許一塊住了,倆孩子都沒有成年,接送還得麻煩你,車位和車我都買了,以后早晚接送就麻煩你了,偶爾孩子要出去玩也麻煩你幫忙,油費報銷。”不由分說塞了兩把車鑰匙在對方手里,國產車中高端轎車,車牌單雙,不怕限行。
“聽說你做飯手藝還不錯?”人高馬大的男人看著自家領導一臉委屈,怎么什么都說啊?
葉清禾旁邊的某領導漠視了下屬的求助,他今天就是個見證人。
“我家那個成天外賣,另一個會不會做飯我也不知道,還得麻煩您在休息的時候給孩子做個吃的。開銷和花費我都跟你們領導溝通好了以補貼形式打給你,這算任務之外的事情,補貼標準也會高點。”請一個陌生保姆,還不如請個國家嚴選,對于葉清禾而言只要錢砸夠了,沒什么不可能。
見領導點頭,這位叫周剛的警察不得不接受他即將成為一個保姆的事實。當然很快他就會發現這份工作有多舒服,比起原先單純盯梢,自從他成為了許之言的保鏢兼司機及保姆,他的工作內容豐富了很多,包吃住、包玩樂,比原來微薄工資翻了幾倍的到手補貼更是讓其他眾多同事艷羨,存錢買房指日可待。
“那以后就拜托同志你了。”得到確切答復,許之言也不打擾對方,留下對方領導繼續交代詳細情況,主動回到了隔壁。
趁著孩子還沒放學,她把新買的、已經干洗完的衣服給許之言一一掛起。在未來的一年甚至兩年,她可能都沒辦法再回來,只希望國家能夠好好照顧她的小果凍,也希望許之遠盡快蘇醒。一個多月前,當她看到專屬的聊天軟件里,許之言細細碎碎留下的話,內心無比溫柔。這個闖入他們世界的孩子,帶著他們最美好的祝愿,正在好好長大,慢慢彌補著他們再也回不去的年少遺憾。
晚上回到家的許之言,非常非常的蔫巴。語文,真是可怕的東西,語文老師更是可怕的生物。她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看到大雁飛回會有思鄉之情,為什么一句話能寄托作者那么多情感。
姑侄兩個人的晚餐是難得的溫馨,如果不提到語文。
“新的班級都還好吧?”嗯,普通家長的例行問話,要記錄下來以后發給許之遠炫耀。
“我不知道啊。”少女努力思考著,“班上同學上課不吵,下課也沒人打擾我。班主任說是什么特級教師,語文老師給我留了好多作業……”能指望許之言回答什么呢?她只關心學習。
唔,看來這個班級學習氛圍還是可以的,對于許之言的轉入也沒什么明面上的排斥,班主任教學質量可以,語文嗯……辛苦語文老師了。葉清禾有自己的理解方式。
“那看起來還不錯。我明天就要走了,要去的地方有點偏僻,如果有信號我會給你回信息。隔壁那位叫周剛的警察以后會負責接送你和江牧瓊,給你們做飯,我都提前說好了,對人禮貌一點。你好好上課,等你高考的時候,我們應該都回來了,到時候給你辦個熱熱鬧鬧的升學宴……”像每個要出遠門的家長一樣,葉清禾絮絮叨叨著,掰碎了把事情給孩子講清楚。
“每天的額外課程不能落下知道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定要記清楚。江牧瓊為人處世還可以,但是不要因為他委屈自己,實在有事情就找唐子殊。”現在的江尋和唐子殊估計能把許之言當祖宗供起來。
“訓練也不能落下,我讓唐子殊再給你找個教練,最好是退役的那種,你現在那點本事揍揍普通人沒問題,真遇上行家還是不夠用的。”
……
叮囑的話講再多也不嫌多,可許之言的路最終還是要她自己走,希望在他們沒辦法陪伴她的時候,這個孩子也能夠肆意生長。葉清禾是在半夜走的,雖然努力輕點再輕點,可關上門的時候,許之言在黑暗中瞪大了雙眼。
她又要一個人了。胸口有種酸澀的感覺,比之前匆匆忙忙被送到唐子殊手上,來到A市還要酸。但又覺得沒那么不舒服,因為姑姑說很快就會見的。
真是奇怪的感覺。
第二天是周末,許之言難得睡了懶覺。隔壁的周剛敲門了好久,才看到許之言面無表情開門,很是詫異,但還是送上了剛做的早餐。
沒過多久,又有敲門聲,見沒人開門,傳來“滴滴”是有人在輸入密碼,江牧瓊拎著兩個大箱子站在門口,有些尷尬。
“你在家啊?”
跟一個女生同居,是這位禮貌、謙遜了十幾年的男生目前最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