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紅升投案四天后，李玉菱在看守所警察的監視下和向文博通了電話。

這幾天來，向文博一直在給她寫信。她想過讓警察幫她攔下向文博的信，后來還是覺得需要給向文博一個交代。

“我已經跟向紅升斷絕父子關系，我不會再認他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他，知道他做過這事我更不可能認他做父親了。”向文博停了幾秒，說：“玉菱，我們結婚吧。我不在乎你做過什么，不管你會被關多少年，我一定會等你出來的，你的父母我也會照顧好的。可以嗎？”

“這不可能。”李玉菱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是，向紅升說你答應過……”

“啊，我是答應過，可那是我騙他的。”

“你……”

“我怎么了？向紅升滿口胡言，我為什么要對他說真話？他自己罪有應得，接受懲罰那是應該的，我憑什么要為這感謝他？”

“啊……沒錯，你說得對。”

“還有你。你說你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做飯你也不會，幾年來沒做過一頓飯都是我在做。東西也不收拾，就一堆東西在那亂放，垃圾滿了也不知道扔，馬桶臟了也不知道擦，眼里就一點活都沒有啊。就偶爾刷個碗洗個衣服掃個地什么的你還總在那抱怨。然后家里出事了你也一點用都沒有，什么電器壞了水管壞了你也不會弄，都是我去找人修的，你整個就一巨嬰啊。還有呢，你在單位里也不會來事，也沒掙回來多少錢。你還想跟我結婚，你配嗎？”

李玉菱心想；啊！我這兩年過的什么生活啊！虧我還就這么過下來了。算了算了，都已經過去了。哎，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小向這人其實也不壞啊，又不是他爸那種，我是不是不該對他這么刻薄。

“我錯了。”

哎！仔細想想小向也就是人不成熟自理能力差了點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還是說兩句好話吧，要不給這小向弄的沒自信了也不好。

“其實我仔細想了一下，你也不都是缺點嘛。這個家務呢，你最近也有意識的去做了，雖然做的不太好吧，但只要想總是會進步的。至于掙錢嘛，你最近也開始掙了。而且啊，你這種長得又高又帥、運動好還會講故事的放在外面應該還是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

“那你是同意了嗎？”

“啊，你理解錯了，我不可能同意的。我心里只有劉浩，怎么說呢，那句話叫‘曾經滄海難為水’吧。而且看到你我總是會想起過去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我是不可能的。”

“哎！”

“不過呢，你也別灰心。你知道嗎？學姐告訴你啊，就你這樣的條件，只要你想，會有很多女孩子接受你的。你忘了嗎，當初在學校可是有不少喜歡你的人呢。追你的就有幾個，還有不少暗戀的你可能都不知道。我這人呢就是個災星，只要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肯定能獲得幸福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你要是能掙更多的錢，然后再學會做一些家務，那你就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真命天子。只要你別再惦記我就好了，這天下好女孩多得很，你一定能找到那個真正能陪伴你一生的人的。”

“……希望這樣吧，謝謝師姐！”

“我是個壞女人，忘了我吧！”

李玉菱含著淚水掛掉了電話。

大約一周后，一天下午，一個身份神秘的老人來到了看守所，約見了李玉菱。老人身穿中山裝，看起來有六十多歲，但精神矍鑠。

“請問您是？”

“我們整體來說是屬于公安系統的，你不需要知道具體是哪個部門，只要知道我們的宗旨是一切為了人民就可以了。我就開門見山了。李玉菱小姐，我們完整地了解了你的所有經歷，我們認為，你的意志、品質還有能力非常適合在我們這里工作。你的勇敢、堅毅、隱忍、果決和應變已經在你和王林平等人的斗爭中充分體現出來了，最重要的是你心懷善念，相信正義。”

“可是，我這外語說的也不好，也沒在國外生活過。”李玉菱憑借自己看過的影視作品猜測老人的來歷。

“李玉菱小姐，你可能對我們的職責范圍理解不到位。我們的對手當然包括國外的反動派們，但也包括他們的爪牙，以及國內隱藏在人民內部的階級敵人。”

李玉菱聽到了很多她不習慣的名詞，但眼前這個老人她不討厭。

“如果你愿意以后去我們那里工作，我們可以請可靠的人幫你辯護。你這個情況如果往義憤殺人的方向去辯護的話，刑期不會很長的。”

“法官不同意呢？我聽說王林平……”李玉菱停在這里不說了。

“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的法院畢竟是人民法院嘛。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外面同情你的人非常多。至于別的，竊取商業機密的事恐怕都不會有人追究。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服刑不便，因為我們有權力把你調到我們那里去服刑，說是服刑其實可以理解為訓練，條件要好很多。而且期間我們還可以想辦法給你減少刑期。這都是我們可以為你做的。對了，這看守所的條件還挺差的，我現在就找人，給你換一個好一點的環境。”

“這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在遵守法律的前提下，能做的操作還是挺多的。”老人笑了，隨后轉而嚴肅地說：“我今天還沒獲得充分授權，不能代表所有人。不過，你要相信，你已經立下了這么大的功勞，黨和人民不可能虧待你的。”

李玉菱在思考，畢竟老人提出的是一條她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你今年才26歲，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出獄后只有30歲左右，可以開始全新的生活，你的路還長著呢，人生還大有可為。”

李玉菱在回想她在城中村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她希望所有的小女孩都能歡笑度日。

“還有你的養父母，其他家人，都完全不用擔心……”

“我同意。”

“你想好了嗎？”

“沒錯，我想好了！”李玉菱和老人相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