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樓教室，兩人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
恰好今天他們值日。
放假的同學早早離開，打掃小組也陸陸續續走了，許漓淺一邊檢查一邊等待著姜凱檢查別的衛生區域回來。
她踩在凳子上扶著黑板邊緣將邊邊角角再擦一遍，看著順眼后，她正要下凳。
姜凱不知什么時候站在許漓淺身后突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小心。”
“謝謝。”許漓淺松開姜凱的手：“你去簽字吧，記得鎖門。”
“好。”
拿起書包許漓淺匆匆離開學校來到公交站臺前，等車。
戴上耳機聽音樂，她翻開一本英文原著看看。
“嗶嗶嗶”
車來了，許漓淺拿著書走上去找了個空位坐。
許是太沉浸其中，直到耳機被撩走才注意到身后是姜凱。
許漓淺疑惑地看著他。
“在聽什么？我也聽聽。”姜凱自來熟的靠前坐了坐。
……
許漓淺內心一陣尷尬，她觸目所及就是他垂頭間的側臉，雙手用力地揪著書，突然不敢再看他。
許漓淺強忍住心慌沉默著。
“你也喜歡林俊杰的歌？”姜凱問。
許漓淺點點頭。
“你住天潤那邊？”
許漓淺點點頭。
“我就住那邊海棠菀，我有張林俊杰的簽名照送你吧。”
許漓淺再次點點頭，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才回過神來：“不用了，謝謝。”
“好吧。”姜凱也沒再說什么，兩個人就這樣一人一只耳機聽著歌到站。
姜凱先下車，許漓淺有些心慌意亂，她不懂姜凱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之間，很熟嗎？
許漓淺甩甩腦袋嘀咕：在想什么呢，許漓淺。
她收起耳機專注于窗外的風景。
夜色融融，黢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
許漓淺躺在被窩里翻來覆去睡不著，白天的畫面一直浮現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打定主意離這個人再遠些。
***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時間輾轉間就來到十月。
國慶節期足足有七天，許漓淺前兩天窩在家里都快發霉了。
凌晨六點，出差遲遲未歸家的許遠也在今天回來。
臥室里，聽到動靜的林向榆給了他一個眼神側過身繼續睡覺。
此時的許遠完全沒發現妻子的生氣，他高興地拿出禮物放在閨女臥室門口。
這樣她醒來就能看到這個驚喜了。
林向榆在心里默默記了一次賬，好的很呢。
無辜的許漓淺還在睡夢中，不知道自己被老母親遷怒了。
許遠這時湊向自家老婆才發現她好像生氣了：“老婆？你生氣了嗎？”
許遠迎來的是林向榆的沉默。
“老婆我錯了，我不應該又失信沒按時間到家，你要理解我一下嘛。”許遠卑微誘哄。
林向榆冷哼：“你哪有錯，錯的是我，我不夠理解你。”
“不，不是，工作量突然多了起來，等忙完才發現晚了兩天，下次保證按時到家。”許遠說道。
每一次都這樣，林向榆都懶得去計較了，
年輕的時候拼她理解，如今身家攢的還不夠嗎？一輩子都快過半為什么就不能多花一點點時間陪在她身邊。
她看著許遠熬得通紅的眼眶也不想再說什么了：“行了，去洗漱睡覺吧。”
許遠臉上一喜，抱著林向榆親了一口就飛奔去浴室。
早上九點左右，許遠為補償母女二人開著車帶著她們出游。
星海野生動物世界
他們從北門坐上小火車，環游第一站非洲草原，高貴優雅的藍孔雀、憨態可掬的棕熊、蠢萌可愛的長頸鹿等有很多種動物。
一家人沿著天鵝湖廣場在人群密集的路上穿行，這里處處人頭攢動歡聲笑語縈繞耳畔，節日喜慶的氣氛令人十分動容。
剛走到侏羅紀森林許漓淺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
“姜凱，我好怕啊。”李慕云膽怯地拉著姜凱的衣擺。
他正沉著臉想說什么。
黃齊驚喜地發現：“班長？你也來這玩？真是好巧啊。”
許漓淺也被嚇了一跳，她愣愣地點了一下頭。
“要一起嗎？我們就四個同學，你和大人一起有什么好玩的。”黃齊詢問道。
許漓淺對上姜凱的目光迅速移開：“不用了，你們玩。”
她拉著懵圈的父母先一步離開。
黃齊撓撓頭說：“乖孩子就是這樣的嗎？”
另外一個他們的發小劉疏湊過來：“她長得真漂亮，黃齊給個聯系方式唄。”
“嘖，她是我們班長給什么給。”還不等他說完姜凱“砰”地一下撞開劉疏的肩膀往前走：“還玩不玩，真啰嗦。”
“玩，玩。”劉疏搭著黃齊肩膀跟上去，落在最后的李慕云垂著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兩撥人，一前一后離開青龍山來到百虎山看身姿矯健的白虎跳水。
“哇，厲害。”
“媽媽，我想騎那個虎虎。”
聽到這話許漓淺有些好笑，林向榆說：“你小時候不也這樣有什么好笑的。”
“是嗎？”許漓淺才不信。
許遠在一旁肯定：“你小時候比這小孩兒可愛多了。”
“噗嗤”
許漓淺笑出聲來引起姜凱他們的注意。
劉疏偷偷戳著黃齊：“我好歹也是博雅的尖子生，快把你班長的聯系方式給我。”
黃齊擺擺手，他是真沒有，只有剛建的微信班級群。
劉疏突然想到：“姜凱難道對她不感興趣？”
“他對哪個女生感興趣？都是同學隨便逗逗而已，只是許漓淺是班長我們都很少接觸她，畢竟看起來那么高不可攀。”黃齊含糊其詞著。
劉疏意味深長地看他幾秒：“就這樣？”
“你懂什么啊，誒，姜凱呢？”黃齊轉身看去。
李慕云說也沒注意到。
他想可能尿遁去了。
跟在許漓淺一家身后的姜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
他魂游天外，一不小心撞上停下來的許漓淺。
錯愕之際，許漓淺回頭：“姜凱？”
鼻尖仿佛還能聞到那股少女馨香，姜凱偏過頭去，面色紅一陣白一陣，耳尖微微發紅：“不好意思。”
“誒？姜凱你怎么在這。”黃齊帶著小伙伴看向這邊。
氣氛一度凝滯。
黃齊語歪頭，拖著尾音思考了下：“你們在這干嘛呢？”
“沒什么。”姜凱扯著黃齊離開：“班長，我們先走了。”
許漓淺點點頭。
好巧不巧的是逛完熊貓樂園，他們又在熊貓餐廳遇見了。
林向榆知道都是同學，就讓大家干脆一起吃。
劉疏嘴快且嘴甜：“謝謝阿姨請我們吃飯。”
“謝謝。”其他人跟著附和。
李慕云坐在許漓淺身邊，猶豫了好一會兒：“班長你跟姜凱很熟嗎？”
？
什么意思。
許漓淺沒太明白李慕云的意思：“都是同班同學，有什么不熟的？”
李慕云的臉瞬間爆紅得猶如煮熟的蝦子一般。
“是她想歪了，班長怎么會喜歡姜凱呢？”她心想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
“沒事。”李慕云低頭吃著盤里的食物。
許漓淺先是有些茫然，后來瞧見姜凱就懂了。
這是懷疑她和姜凱有什么關系？
她有些無語。
午餐后，二愣子許遠終于想起要不要和老婆過個二人世界。
于是許漓淺就被扔給姜凱一行人了。
……
看著相偕離開的父母，許漓淺心里不得不吐槽。
“囡囡大門見。”
好吧，林向榆還是很開心的。
路途中，劉疏放慢腳步和許漓淺同行：“我是博雅高中的劉疏，班長你叫什么名字？”
許漓淺掃了他一眼：“許漓淺。”
“聽說你的成績特別好，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市圖書館看書？”對于搭訕女孩這塊劉疏簡直不能太熟悉。
但他沒想到被果斷拒絕了。
果然接近學霸女神是有難度的：“今年的物理奧林匹克競賽你參加了嗎？”
許漓淺點點頭。
時間靜止了幾秒，劉疏吞咽了下：“這就參加了啊，那你進決賽了嗎？”
“嗯。”
劉疏表示惹不起惹不起，學神在此，爾等豈敢造次。
他灰溜溜走回黃齊身邊，豎起大拇指：“你們班長確實厲害，在下佩服。”
黃齊眼神有些困惑，什么跟什么。
一行人，許漓淺走在最后，李慕云纏著姜凱不停說話，其他兩人勾肩搭背走著，這組合看起來奇怪極了。
他們隨著人流前行，被裹狹著來到一片看熱鬧的人群里。
時間剛好來到四點，大家好奇地伸長脖子向前觀望著，原來是花車巡游。
許漓淺墊起腳尖好像也看不到。
“嘩”，一個寬厚而溫柔的手掌拉著她往下走去。
“姜凱？”許漓淺抬頭看向他。
“這兒能看到。”姜凱插兜站在原地，閑散道。
“謝謝”。
愉快奇妙的音樂聲傳來，各式各樣的精美花車上，卡通人物揮動著雙手和大家打招呼。
可愛的兔子男生拎著花籃走來送給許漓淺一個禮物，她的眼睛立刻溢滿了笑意，彎成漂亮的月牙兒。
“這個也給你。”姜凱把禮物放在她的手上迅速走回黃齊身旁。
許漓淺神色復雜，將禮物都放在包里。
樹影搖曳間，五人來到纜車處返程北門。
纜車出發，脫離軌道騰空而起的那瞬間有一種失重的感覺。
全透明底的車廂從底部就能看到下面花果山的猴群和大雁南飛，這時拍照是不能少的。
突然李慕云挽住姜凱手臂，黃齊瞬間捕捉到嘿嘿一笑。
姜凱有些不耐地抽回手臂低頭看手機。
“這……”除了一直盯著窗外看風景的許漓淺，其他人都察覺到他的不高興。
李慕云咬了咬嘴唇，使勁將心里的酸澀壓下去。
劉疏打岔提議：“要不大家來張合照吧”
許漓淺覺得也行。
黃齊手拿相機對著五人：“茄子！”
***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斷章》卞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