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在十一月里悠然地甩著尾巴。

這個學(xué)期過半，剛剛揭曉了考試榜。

許漓淺依舊是第一。

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看向第十一名：姜凱。

這天晚自習(xí)，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有半個小時了，大家都在擔(dān)心等下怎么回家。

許漓淺拿起筆尖輕點著透明玻璃窗上的雨滴。

滴滴答答，雨水凝成一股水路緩緩向下。

同桌徐舟野遞過來一顆大白兔奶糖。

“謝謝。”她撕開包裝放進嘴里，已經(jīng)都習(xí)慣了。

“你寫完了嗎？”徐舟野側(cè)頭，隨意般地問。

“嗯，怎么？”許漓淺低頭看向他的試卷：“B。”

她在幾張草稿紙中翻出這道題的解題步驟拿給徐舟野：“你看看，不懂再問我?！?/p>

一瞬間，他沉默了。

抽屜里的手還握著兩張演唱會門票。

“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

許漓淺整理好桌面，背起書包準備離開。

突然間，徐舟野拉住她的手將門票塞給她：“周末我來接你?！?/p>

說完人就溜得無影無蹤。

？

許漓淺先是一愣：“林俊杰演唱會？”恍然明白：“可是周末爸爸好不容易有時間約好一起出去聚餐的?！?/p>

來到教學(xué)樓外，雨勢比先前大了些，氣溫似乎也降了幾度，許漓淺有些哆嗦的搓搓手臂。

“一起走吧。”姜凱打著一把黑傘站在她的面前。

“這……”她有些猶豫。

姜凱將傘遮向許漓淺：“我都送了好幾個同學(xué)了。”

“好吧?！痹S漓淺抱著背在前面的書包走在他身旁。

教學(xué)樓離校門并不遠，路上他們的手臂不經(jīng)意地碰觸在一起又慌張分開。

兩人步伐漸漸同步，涼風(fēng)吹過，姜凱仿佛聞到她發(fā)絲間淡淡的香氣。

“你媽媽在那。”姜凱將人送到屋檐下就離開了。

“謝謝?！?/p>

林向榆這時正打算進去，就看到閨女出來了：“是你同學(xué)送你出來的？”

許漓淺點點頭挽上她的手臂，她們走去停車的地方。

路上。

林向榆說：“剛我見到小野了，這孩子傘也不打就出來了?！?/p>

“哦?！?/p>

許漓淺忽然想起書包里的演唱會門票，她拿出手機。

許漓淺：周末我有事去不了。

徐舟野：什么事?。?/p>

許漓淺：家庭聚餐。

徐舟野：那我跟叔叔說下你不去唄，這票好難買的。

許漓淺：徐舟野！

徐舟野：干嘛？就這樣決定了，周末我來接你。

許漓淺被郁悶的情緒緊緊包圍。

果不其然，第二天許遠回家就跟她提及了這件事。

林向榆倒是沒什么意見：“正好我和你爸爸過二人世界去，你就跟小野去吧?！?/p>

許漓淺身體無力，步履蹣跚地回到房間，“啪”地一下倒在床上發(fā)出哀嚎。

周末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大街小巷都化身成了一片繁華的美景。

路燈、霓虹、高樓大廈都在黑夜中展現(xiàn)出了絢爛的光芒。

體育中心外。

“徐舟野，你能不能別老是這樣?！痹S漓淺甩開他的手。

徐舟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是怎么了。”

許漓淺扶額：“我已經(jīng)說過不來了?！?/p>

“你難道不喜歡看演唱會了？”

許漓淺的眉眼帶著些暴躁：“你還要我怎么說你才能理解，下次不要再耍這些小聰明?！?/p>

真的很欠揍。

“這次最后一次。”

徐舟野哼笑一聲：“知道了，下次你不想來，不逼你了?！?/p>

他拉著沉著臉的許漓淺驗完票走進去。

馬路上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車子穿流而過，一輛星A黑色汽車上：“兒子，今天是你媽媽生日，我們回去給她個驚喜?！?/p>

姜銘天看了一眼后座的蛋糕笑得十分開心。

“嗯。”姜凱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車窗外。

許漓淺……

他的嘴里呢喃著她的名字。

***

萬物冬藏待春來。

大雪是冬季的第三個節(jié)氣。

寒風(fēng)肆虐，一切都顯得落寞而蕭條，光禿禿的樹木被吹得瑟瑟發(fā)抖。

姜凱懶洋洋地趴在課桌上，聲音略顯平淡：“不去?！?/p>

女同學(xué)王倩想要邀請他一起去看跨年煙火晚會：“你這段時間怎么了？”

他勾唇，悠悠地解釋：“可能是一到冬天就犯懶吧，你們?nèi)ネ??！?/p>

“好吧。”王倩有些失落地走了。

這時，許漓淺手拿一疊試卷顫著身子走進教室，她捂住雙手直哈氣，在外面走一圈就冷得麻木，手指都凍的僵直。

“念到名字的人上來拿試卷。”

徐舟野、江雨澄、王晟……姜凱、李慕云周洛森……

發(fā)完試卷許漓淺回到座位。

“嗯？”

她的課桌上多了一瓶牛奶，摸了摸還是熱的：“徐舟野，這是你放的？”

徐舟野埋頭背著單詞只是搖搖頭。

奇怪了。

她將牛奶瓶拿起，“唔”觸手的溫暖讓她不禁嘆道。

有紙條？

（別看了，給你的。）

“誰啊，這是……”許漓淺心中腹誹，她打量著周圍，也沒瞧出個所以然。

今天可真冷啊。

她實在禁不住誘惑喝上一口，當(dāng)甜甜暖暖的牛奶順著喉嚨流進胃里，她的五臟六腑都慰貼舒服起來。

或許是江雨澄給的。

許漓淺本想著下課問問，結(jié)果被老師叫走了，這一打岔就給忘了。

直到放學(xué)兩人走到一起。

“你沒有嗎？”許漓淺驚訝了。

“是啊，怎么了？”

許漓淺擺擺手，表示沒事。

至此之后，許漓淺地課桌上總是會突然出現(xiàn)一瓶牛奶。

這天，她拿著紙條，鼻子微微皺起：“讓我知道你是誰，一定要你好看。”

（是不是很好奇，就是不告訴你。）

難道真要找班主任看監(jiān)控？

這人在暗處太狡猾了，守了好幾次也沒發(fā)現(xiàn)牛奶是怎么出現(xiàn)在桌上的。

她懷疑過姜凱……

“班長大人，我可沒犯什么錯誤你老盯著我干嘛”姜凱憋著笑，看著她軟乎乎的小臉有些鼓，平時水靈的眼睛里像藏著刀片一般，又兇又奶，可愛極了。

可……

牛奶又出現(xiàn)在桌上了。

許久未果，她就當(dāng)在奶店訂了牛奶，心安理得的喝著送奶工送的牛奶，打著喝光某人錢包的想法。

遲早有天會被她抓到的。

叮！請簽收圣誕節(jié)的好運。

冬天的早晨，太陽蒙上霧氣遮遮掩掩暈染天幕，凜冽的寒風(fēng)刺得眼眶泛紅。

周一，許漓淺回到學(xué)校。

今天是12月24，平安夜。

大人總說這是外國人的節(jié)日，但大家其實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可以互送禮物、互道祝福。

這時，班里的同學(xué)都在和朋友交換蘋果，精美禮盒包裝著大家的心意，每個人的臉上都樂呵呵地笑著。

這時最注目的當(dāng)然就是姜凱的桌上一堆蘋果。

不僅來自本班，隔壁班也有。

李慕云走向姜凱：“平安夜快樂。”

“謝謝，你也是。”他柔聲道。

黃齊將凳子移過來湊近說：“就見你收蘋果，你不送？也是，你不玩這些浪費東西的無聊玩意兒?！?/p>

“送了。”姜凱唇角彎起，聲音聽起來十分愉悅。

黃齊驚奇得像半截木頭般戳在那：“又是她？”他拍拍姜凱的肩膀：“兄弟，你想什么呢？”

“你不懂?！苯獎P慵懶的靠著椅背，指骨一下一下十分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面。

“別玩過頭了。”黃齊提醒。

“瞎說什么?！苯獎P沒好氣地推了一下。

他手支在桌上繼續(xù)看習(xí)題，一腿垂落，一腿曲著，隨性又頹喪。

許漓淺坐在座位上，從抽屜里拿出剛剛姜凱塞給她蘋果。

平安，快樂。

腦海里浮現(xiàn)他的臉，他的語氣。

“許漓淺？”徐舟野突然出聲。

她的眼眸中徒然竄過一抹慌亂，心跳突然加速起來兩邊的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你發(fā)燒了？”徐舟野伸手探向許漓淺的額頭。

果斷被她揮開：“沒有，可能教室空調(diào)開太暖了?！闭f完許漓淺就埋頭寫起作業(yè)來。

“喂?！毙熘垡按链了氖直郏骸懊魈焱碜粤?xí)下課一起回家唄。”

？

許漓淺疑惑看向他：“干嘛？”

“我爸媽去旅游了，沒人來接我啊。”徐舟野說道。

許漓淺輕輕哦了一句。

徐舟野見狀再晃了晃她手臂：“哦是什么意思?！?/p>

“行行行，我知道了?！痹S漓淺看見他便覺得頭疼。

兩人的互動落在姜凱眼里，他的眸光微動，心中繾轉(zhuǎn)百回。

12月25，圣誕節(jié)。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都沒有。

路燈亮起，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起初是微微飄絮，后來變成鵝毛大雪。

晚自習(xí)下課，許漓淺站在教學(xué)樓下試探著伸手接過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竟然下雪了?！?/p>

“這是今年的初雪。”姜凱突然出現(xiàn)，他將許漓淺外套上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傻愣愣的，回家了，明天見。”

許漓淺頓時心尖顫顫的扯了扯笑：“明天見?！?/p>

他走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一片片，在空氣中沉沉浮浮，漸行漸遠的背影給許漓淺帶來一種很夢幻的感覺。

“許漓淺？你發(fā)什么呆呢?！眾檴檨磉t的徐舟野推著許漓淺的肩膀前行。

“沒事?！彼位文X袋，收回心思。

林向榆接到兩人的時候還提議徐舟野在許家住。

“不行?！痹S漓淺果斷拒絕。

徐舟野突然靠近：“為什么不行？”話語中的熱氣落在她的臉上，讓她不適極了。

“你離我遠點?！痹S漓淺推開徐舟野。

他還想說什么，被林向榆開口打斷：“好啦，小野別逗淺淺了?！?/p>

這兩孩子，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回到家里。

許漓淺洗漱完畢后鉆入暖暖的被窩很快就睡著了。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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