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名是段旭磊。赫連靖琪身子一顫。原來從始至終,他真的什么都在騙她,連他的真正名字她也是到此刻方才知曉。
董慕勛一怔之后,腦袋卻似被冰水潑過一般地清明了起來。
這南部的督軍便是姓段的,段旭仁。旭乃段家的輩分,兩人名字只差一字。如此看來,他必定是南部段家之人。
董慕勛很快冷靜了下來,打破緘默:“段先生,你要什么條件,才肯放過我們?”
多年的法律經驗告訴他,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做一件事情。
如今的局勢,南北雙方相持不下。但論實力而言,南方是遠遜于北方的。當年若不是靠國外勢力再三調停,北方早就出兵了。赫連靖風當權之后,連滅了西部和江南,一統天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段旭磊若是聰明人,斷不會因這件事情引起糾紛,給北方出兵的借口和機會。
段旭磊坐了下來,慢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又飲了一口后,方似譏非譏地道:“放過你們?”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將滿滿的一杯茶水喝了個精光,這才抬頭,視線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語音透涼:“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放過你們。”
董慕勛道:“段先生,就算你不放過我,你總得把靖琪給放了吧。”
段旭磊好整以閑地吃著茶。
董慕勛沉聲道:“你若不肯放過我們。你就等著北方軍隊壓境,兩軍交鋒吧。你也知道赫連司令他疼靖琪的程度。”
段旭磊無動于衷地抬了抬眉毛,不緊不慢地道:“誰能證明是我段旭磊將你們請到這里了呢?再說了,就算兩軍交鋒,如今你們北方也未必占得到什么便宜。”
南方勢力本來就不弱,否則這些年也沒有實力與北方相持。若不是當年父親死后,大哥段旭仁與二哥段旭德爭權,未能及時支援西部,錯過了戰機,才讓赫連靖風白白揀了一個大便宜。
如今大哥已經大權在握,二哥又退出了權力中心,南部人心穩定,加上這幾年在大哥的苦心經營下,南部日漸富庶,一日強盛一日。北方要滅南方,恐怕南方這塊硬骨頭現今赫連靖風也未必啃得下!
董慕勛再也冷靜不下去了,他猛地沖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氣急敗壞地道:“姓段的,你怎么能這么對靖琪呢?你還是不是人?有沒有半點良心?”
守在門口的副官李介載看到此情況,已經大步沖了進來,拔出配槍指著董慕勛的額頭,喝道:“快放開參謀長!”
赫連靖琪站在董慕勛身后,道:“董大哥,不要這個樣子。你放開他吧。”
現在在他的勢力范圍,要殺要剮,還不是他一句話。董大哥這么跟他鬧,沾不了半點好處的。
李介載再度用槍頂了頂他的頭:“你到底放是不放?”
赫連靖琪見狀,又輕輕出聲:“董大哥。你放開他。”
如今的她只知一點,如今的段旭磊若是狠下心來,當真什么也干得出來的。再怎么樣,她都不能讓董大哥因為自己而出現任何意外。
段旭磊聞言,心情頓時好轉。他淡淡地撥開了董慕勛的手,道:“你就好好在這里待著吧。”
他起身走到赫連靖琪身畔,不管她的推拒,他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斜睨著董慕勛,道:“董大律師,你想太多了。我怎么會欺負她呢?我疼她都連不及。她可是我段旭磊的夫人!”
四年前,北地,安陽城。
楚天磊與她并肩站在一起,溫柔地凝望著她,堅定地回答神父的問話:“是的,我愿意。”
神父將目光移向了她:“赫連靖琪,你是否愿意嫁給楚天磊?”她轉頭看了大哥一眼,只見他正含笑著望著自己,一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大哥尊重她的決定,希望她可以一輩子開心快樂。
赫連靖琪轉過頭,望著眼前的這個人,堅定地說出了“我愿意”三個字的承諾。
婚禮后,他擁著她,滿是歉意地對她說:“靖琪,真是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一個隆重的婚禮。”
這有什么關系呢?他父母雙亡,家里沒有什么長輩。而她,也是父母雙亡,只大哥大嫂而已。她不要什么繁復隆重的婚禮,只要他在她身邊,一切都已經足以了。
這般簡簡單單的,她也只覺得說不出的喜悅。大哥赫連靖風心疼她,曾當著她的面,對楚天磊說:“我就這么一個妹妹,怕她出去什么也不習慣,會吃苦受累。你們婚后就住在府邸。”
這個條件,猶如入贅。她心下忐忑,怕心高氣傲的他與大哥起沖突。
然,楚天磊居然毫無二話,一口應承了大哥。
可誰知道那一切不過是他在演戲而已。
他與她相遇,怕也是場精心設計好的一出戲。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接近自己,接近赫連家,以方便他竊取情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