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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驕子

第十章你好,我最親愛的(下)

“沒想過。”

過了一會兒,善君敏才用十分冷淡的語氣給出了答復(fù)。

她確實沒再想過要和一個什么樣的人結(jié)婚,但那并不代表她一直以來都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問題。

在善君敏心里,結(jié)婚的對象是有模板的,那個模板從最開始就是洛書征,甚至直到現(xiàn)在,那個模板都還像是頑疾一樣殘留在她的心里。

那是她身為女人一生之中最開始的美好愿景,那么強烈,那么純粹,也那么圣潔。

可那又怎樣呢?她還不是被無情地拋棄了,當初那么多美好的期待和愿望,最終又落得一個怎樣凄慘的下場呢?

于是從那以后她便不再去考慮愛情。

這世界上只有感情的傷是最難治愈的,有些情傷就像是身體上的疤痕,從烙印下的那一刻起,便會伴隨終生,哪怕是過了幾十年的時間,仍然有可能會隱隱作痛。

善君敏的初戀啊,從最開始一切的美好期待和最初就傾注一切的付出,按照她所理想的劇情,似乎在這件事情發(fā)生轉(zhuǎn)折之前都是按照她的愿望在進行著,從初中開始的好感到高中的彼此欣賞,最后如愿以償?shù)貭渴帧?/p>

不過人生哪又有什么萬事順遂的?總有些變故會出現(xiàn)在一帆風順前面,興許那兒是萬丈懸崖的瀑布,也有可能是暗流涌動的急彎。

總之,人生總免不了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出現(xiàn)一些使人一落千丈的轉(zhuǎn)變,而這些挫折,才使得我們真正長大。

面對善君敏的回答,佟昭雅顯得有些慌亂,有些緊張,又有些失落,他原本期待著她能夠給他一個標準,他好計劃按照那個標準去實現(xiàn)。

但年輕的靈魂又怎么會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是沒有標準的。

“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要和一個什么樣的人結(jié)婚?”

善君敏看著悶悶不樂的佟昭雅,猜到了他的心事,她也想趁此機會了解一下他對自己的情感到底有多深厚。

佟昭雅聽到善君敏這么一問,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假裝猶豫了一下,然后說:“我以后想要結(jié)婚的人啊,一定是跟班長你一樣的人?!?/p>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像我一樣的?”

善君敏開始明知故問起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我要結(jié)婚的話,我未來的老婆一定要是一個像你一樣的人?!?/p>

盡管佟昭雅已經(jīng)極力在腦袋里想要編織一些他認為能夠討得女人歡心的話來作為答復(fù)了,但似乎他的天賦向來不在于此,所以他只能傻乎乎地這么說,連為什么喜歡善君敏他都沒辦法用說話來表達,盡管在他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喜歡善君敏。

“如果以后跟你結(jié)婚的人,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呢?”

善君敏問。

就像是她與洛書征,一切從最開始都是計劃好了的,考上大學之后兩個人就牽手,然后大學畢業(yè)找到工作之后就考慮結(jié)婚……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她想要的未來在進行著,連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想要托付終身的對象是什么樣子都已經(jīng)再明確不過了。

可突然之間一切又都變了樣子,那個原本已經(jīng)非常明確要去托付一生的人變得不可再值得托付,那下一個值得托付——或者不得不托付的人,又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呢?

“如果……如果……”

佟昭雅為難起來,他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去回答善君敏的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的答案。在他的意識里,他只有善君敏這一個選擇,沒有人曾經(jīng)跟他聊到過如果這個唯一的選擇落空,那他又應(yīng)該如何下去?

我們常常在愛情里向?qū)Ψ絺鬟_出“唯一”的訊息,似乎是決定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對方就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選擇了。但事實上是每個人都有著兩種以上的選擇,當我們覺得自己的付出和收獲不再處于是平衡的狀態(tài)時,每一個頭腦正常的人都會做出另外一個選擇。

很少有人——很少很少人會像佟昭雅一樣自始至終都只認定善君敏為唯一的考慮對象。

這許多年來,善君敏也許都知道,但有可能就是不愿意承認。

“佟昭雅,”善君敏見眼前這個大男孩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如果時機成熟,到了合適的時候,我會考慮的?!?/p>

說完,善君敏朝佟昭雅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

這一刻就像是久違的甘露灑向了干涸已久的大地,也像是在寒冬積雪中煎熬已久的森林重新感受到了春風的撫慰。這許多年來,佟昭雅對自己的情緒都能控制得很好,但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快要跳出胸腔,透過他的喉嚨跳出嘴巴,跳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也跳到善君敏的心上,和她緊緊地相擁。

“我……我……”佟昭雅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班長……我……君敏,啊!不,班長……我……”

“好了,好了,佟昭雅,”善君敏竟也害羞起來,一絲淺淡的紅暈浸上了她水嫩的臉頰,“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淡定,淡定?!?/p>

“班長!”佟昭雅興奮得叫出聲來,引來了周圍人的目光,但隨后又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隨即壓低了聲音,“你答應(yīng)我了嗎?”

“答應(yīng)什么???”善君敏調(diào)皮地假裝糊涂起來,“答應(yīng)你什么啊?”

“那個……”佟昭雅此時由于激動得血脈僨張而一張臉漲得通紅,就像是關(guān)二爺附身一般,“那個……”,但后面那句“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了嗎?”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這是佟昭雅人生中長這么大第一次正式當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兒的面表達自己的愛意,他興許在其他領(lǐng)域上能夠稱得上是天賦異稟的天之驕子,但是在感情中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傻瓜。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善君敏十分平靜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不緊不慢地繼續(xù)說道:“我并沒有答應(yīng)你,我說的是等時機成熟,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你聽明白了嗎?佟昭雅,我說的可不是現(xiàn)在哦。”

聽了這話的佟昭雅心里突然一下子就落空了,就像是一個已經(jīng)充滿了空氣并且馬上就要脹爆了的氣球,被人一下子放了氣一般。

“哦?!?/p>

他明顯十分失落地答應(yīng)了一聲。

善君敏沒有再繼續(xù)說話,只是假借喝茶的動作緩解著尷尬的氣氛,順帶偷偷看著對面像自己手下犯了錯前來認錯的學生一樣的大男孩。

“那什么時候時機才算成熟?什么時候才算是合適的時候呢?”

傻傻的佟昭雅以為善君敏說的這兩個時間是有明確的指示的,就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標準和明確的指示一樣,他以為善君敏是在明確一個期限,或者指標。

善君敏突然有一種想笑的沖動,因為佟昭雅這個問題實在是傻得可愛。幾乎沒有哪一個女人接受追求者的愛意是因為完成了指標的。

她會這么說,其實根本上還是她還沒有真正決定好要嘗試去跟佟昭雅在一起,因為她心里仍舊住著前一個人,她還沒有完全把洛書征從她的心里清除出去,她還需要時間。所以她所說的成熟的時機和合適的時候只不過是一個沒什么實際意義的理由。

但一向在感情里搞不清楚這些名堂的佟昭雅卻真的把它認為成了是一件必須去達成的指標了。

單純的男人又怎么會知道,這只不過是女人為了給自己一定的準備時間而隨口說出的借口和幌子罷了。

善君敏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時候時機才算成熟?又是什么時候才能算得上是合適的時候?

也許等她再一次見到李維忠?也許等她徹底忘掉洛書征?也許有一天連她自己都不會意識到,那個無論何時,無論何事,自始至終都陪在自己身邊的男孩才是真的愛情時……

洛書征在和邢文雯打了那通電話之后情緒也得到了一些安撫,起碼他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接電話的男人跟邢文雯之間并不存在他所臆想的那層關(guān)系,盡管他并沒有從邢文雯口中親自確認這件事情,但他在感情里的經(jīng)驗可比遠在本市的佟昭雅要豐富太多了。他完全能夠從邢文雯的舉動和話語中感覺得出他想要的答案。

那個很多年前邢文雯送給他的大箱子此時依舊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洛書征看了一眼那件時至今日都意義非凡的禮物。盡管剛才那通電話實際上并不能算很愉快,兩個人整個通話過程幾乎都在拌嘴,可那種感覺就像……就像是一對情侶因為一些小事意見不合而拌嘴一樣。

洛書征看著那個箱子,看著那一束被牢牢固定在黑色底座上的玫瑰花,看著那封粉色的情書,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此時此刻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只覺得又氣又好笑。

然后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里,洛書征都在這樣的心情下不知不覺把陳嵐的公寓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而在這一過程中,他也把自己的心好好的打掃了一遍。

晚上回到家的陳嵐,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又驚又喜,他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由于自己忙于工作而一直沒有打掃整理的書架和酒柜被整理得井然有序,餐廳和客廳就像是被翻新過了一遍。

“阿洛,你今天大掃除了???”

陳嵐將公文包放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解下領(lǐng)帶問在一旁看電視的洛書征。

“啊……”

洛書征似乎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聲,此時此刻他還在想著白天和邢文雯的那通電話,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下午所做的事情。

陳嵐很明顯的看得出洛書征的心情很不錯,雖然他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是相比過去的一個星期,洛書征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要比之前好太多了,整個人不再像之前那樣萎靡不振郁郁寡歡,而是渾身都在散發(fā)著一種他再熟悉不過的能量氣息。

“你……今天心情不錯嘛?”

陳嵐坐到洛書征旁邊,拿起果盤里的零食吃起來。

“還好。”

洛書征頭也沒轉(zhuǎn),只是十分平淡地回了一聲,但語氣中仍舊難掩喜悅。

“怎么樣?準備好重新開始了嗎?”

陳嵐接著又問。

“嗯,差不多了?!?/p>

洛書征扭過頭,看了身旁的摯友一眼,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那是一個已經(jīng)好久好久都不曾出現(xiàn)過的表情。

“那今天晚上咱們慶祝一下?出去吃?”

陳嵐試探性地問道。

聽到這話,洛書征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斜著眼睛傳遞給陳嵐一個眼神,表示:可以。

于是兩個人就十分默契的同時從沙發(fā)上蹦起來,陳嵐回房間換上了便裝,洛書征則關(guān)掉電視,穿好鞋在門口等著。

十一月快到中旬的BJ城已經(jīng)要比南方地區(qū)冷得多了,小吃街上到處都冒著熱氣騰騰的白煙,陳嵐和洛書征兩人閑庭信步地來到一家火鍋店,兩人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嵐子,今天我請你?!?/p>

洛書征似乎真的重新找回了他已經(jīng)丟失了許久的陽光和自信,十分爽朗地對陳嵐說道。

“可別,你來BJ是客,這頓慶祝你重獲新生,應(yīng)該我請你?!?/p>

陳嵐十分客氣地說著。

“誒!嵐子,你都說了,是慶祝我重獲新生,怎么可能讓你請,這頓火鍋高矮得讓我請,也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p>

洛書征堅持著。

兩人就這樣還沒開吃呢就為著最后誰去買單而開始你推我讓起來。

這頓飯兩個人吃了足足有三個鐘頭,喝了兩箱啤酒加一共十多罐飲料。這是洛書征到BJ這一個多星期來吃得最痛快的一頓飯,兩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陳嵐一整天都沒去公司,被合伙人打來電話好一頓罵。

洛書征則趴在陳嵐枕頭邊上聽完了這一通電話,然后兩個人就像是十七八歲無憂的少年一樣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看,挨罵了吧?!?/p>

陳嵐看了一眼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洛書征,發(fā)起牢騷來。

“哈哈哈……”洛書征依然大笑不止,“反正挨罵的又不是我,關(guān)我屁事?!?/p>

“哼!”陳嵐假裝生氣起來,“要不是你昨晚上拉著我喝酒不讓回家,我今天也不會醉得爬不起來,也不會去不了公司?!?/p>

洛書征倒是不會在意好友這假裝埋怨的話,只是笑著說:“你昨天不是說就算把人店里所有的酒都搬來你也喝不醉的嗎?”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

陳嵐驚訝道,然后在腦袋里拼命地回想著自己是否真的說過這句話。

“你自己親口說的,我可沒有造謠你哦,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一起去那家店查監(jiān)控,”

洛書征十分肯定地比劃著當時陳嵐在說那句話時候的手勢,“你看,你的大手一揮,拍著桌子說:‘就算把這家店所有的酒都跟我搬過來,我也喝不醉’,然后沒過多久你就趴桌子上了?!?/p>

“我不信,我陳嵐絕對不是會說那種說大話的人,”陳嵐嘴上掛著笑意,仿佛被洛書征所模仿的自己真的存在的動作給逗樂了,但他依舊對洛書征所描述的事實保持著懷疑,“我喝過那么多酒,在我的印象中可從來沒有說過大話的時候。”

“嘿!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我跟你說我……我都拍了視頻了,我找給你看,”洛書征說著便認真地找起手機來,“誒?我手機呢?我手機呢?”

屋里屋外摸索找了兩圈兒之后,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洛書征的腦袋里油然而生。他趕緊沖回到房間里,問陳嵐:

“昨晚上咱們倆怎么回來的你還記得嗎?”

陳嵐摸了摸腦袋,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實在是想不起來他們倆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的家了,于是只好把肩一聳,手一攤,表示自己記不得了。

“完了,完了,我手機丟了!”

洛書征一臉慌亂地說道。

不過這一動作在陳嵐眼里看起來十分的滑稽,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趕緊給我手機打個電話,看是不是落在家里哪個地方了?”

洛書征把枕頭薅過來一把砸向陳嵐,然后走到陳嵐面前示意他趕緊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

陳嵐不敢拖延,笑著趕緊撥通了洛書征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聽到提示音的洛書征呆呆地望著陳嵐,兩個人面面相覷地望著對方,然后又十分默契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最幸福的時光,也許并不是那些功成名就之后的慶祝,而是那些在往常歲月中平淡無奇卻又充滿了坎坷未知的舊時光,在那段什么都沒有的時間里和那群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一起度過的什么事兒都可以笑好久的歲月。

“怎么辦?”

洛書征無可奈何地望著陳嵐,明知故問的向他尋求幫助。

“還能怎么辦?去補卡和買手機啊。”

陳嵐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準備起床。

洛書征這會兒倒是有些不為所動了,他呆站在床邊看著陳嵐。

“你還走得了直線嗎?”

洛書征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朝正在穿衣服的陳嵐問道。

陳嵐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腦袋還處于是暈乎乎的狀態(tài)。于是向洛書征投來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眼神。

“那要不等酒醒了再去?”

陳嵐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無所謂啦,反正也沒有幾個人會跟我打電話,等酒醒了再去吧。”洛書征爽朗地笑起來,然后走到飄窗旁拿起了陳嵐的吉他,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陳嵐低下腦袋看了看床頭柜上的小時鐘,然后站直身子,一手扶著旁邊的衣柜,向洛書征說道:“BJ時間下午的兩點四十七分,洛同學?!?/p>

洛書征抿嘴笑了笑,輕輕地撥了一下琴弦,問陳嵐:“你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彈它了?”

陳嵐拿手梳了梳頭發(fā),皺了一下眉頭,然后大概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時間,說道:“大概有好幾個月了吧?你知道我平時沒什么時間?!?/p>

洛書征聽完,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變得憂郁起來,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我已經(jīng)有三年多沒有彈過它了?!?/p>

“阿洛……”陳嵐向洛書征投來安慰的眼神,想要說一兩句安慰的話,但卻又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

“來一曲?”

洛書征將吉他抱在懷里正了正身子,轉(zhuǎn)瞬換上一副陽光樂觀的表情。

“隨便啊。”

陳嵐心里的擔憂也隨之放下。

“你想聽什么?”

洛書征問道。

“嗯……”陳嵐思索起來,但隨后便立即給出了答復(fù),“那就來一首周杰倫的《晴天》吧!”

當天下午更晚些時候,大概在五點左右。洛書征在家里跟陳嵐彈了好幾首曲子之后,兩個人的狀態(tài)也在陳嵐獨家秘制的醒酒湯效果下得到了恢復(fù)。于是他們便洗漱收拾好出門去買手機了。

在這之后又過去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洛書征逐漸開始重新融入生活,他開始在陳嵐去公司后獨自一人跑到圖書館去看書,去做公益和志愿者,去看那些能夠激發(fā)人斗志和某些精神的歷史和事跡。

他也開始嘗試正兒八經(jīng)地跟邢文雯重新建立起聯(lián)系,在又經(jīng)過許多次約見被拒之后,差不多就是遠在本市的善君敏開始考慮嘗試把她與佟昭雅的友誼升華一下的同時,邢文雯也在那天晚上答應(yīng)了第二天與洛書征一起吃個晚飯。

“我應(yīng)該穿什么衣服去見她?”

洛書征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滿屋子亂竄,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不知所措過,“我應(yīng)該穿得正式一點還是穿得隨意一點?我應(yīng)該穿風衣去還是穿西裝去?”

他不停地征求著陳嵐的意見,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在這之前可是從來從來沒有在乎過去見邢文雯應(yīng)該以什么樣的形象才合適的?

“阿洛,阿洛,淡定,淡定。”陳嵐一個勁地想要情緒激動的洛書征保持冷靜,“你就穿你自己覺得最好的衣服去就可以了啊。不要搞得那么緊張,你跟她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再說了你又不是去相親,搞得太正式反而不好?!?/p>

“嵐子,我已經(jīng)快三年沒有見過她了,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是瘦了還是胖了?是高了還是矮了?”洛書征說著,然后又感覺不太對勁,“不對,她怎么會矮了呢?她一定是長高了。肯定長高了,我估計這會兒她能到我的肩膀了?!?/p>

陳嵐在辦公桌上做著方案,根本沒有心思搭理滿屋子亂竄的洛書征。他的這個方案是要在下周一去參與競標的,他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嵐子,你的衣服呢?”

洛書征說著要把陳嵐的衣柜打開。

“阿洛!”陳嵐不堪其煩地喊出了聲,“你冷靜點!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啊,你比我高那么多!”

興許是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起到了作用,洛書征剛拉開陳嵐的衣柜,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先是一愣,而后自言自語起來,“是啊,你的衣服我穿著好像是有點顯小?!?/p>

陳嵐看著仿佛已經(jīng)陷入瘋魔的洛書征,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繼續(xù)搭理他,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忙自己的工作。

洛書征也不再沒頭沒腦地滿屋子亂竄,他自己安安靜靜地選了一套他自己認為最合適的衣裳,然后跑到衛(wèi)生間去把胡子什么的都一根一根地刮干凈。雖然與邢文雯約定見面的時間還有一個夜晚加一個白天,但他已經(jīng)開始在為此而準備了。

等一切準備都差不多了,洛書征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給邢文雯發(fā)信息,詢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吃的?但那會兒的邢文雯正與她的朋友們一起在酒吧熱火朝天地聊著八卦,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發(fā)過去的消息。

然后思心泛濫的洛書征就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是不是正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其實并不愿意與我見面,答應(yīng)我只不過是因為我太煩她了?她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是不是……”

似乎胡思亂想這種事兒也不全都是女人的權(quán)利,有時候男人也會陷入一種無意義的胡思亂想當中。不過其實在感情里,誰更在乎誰更多一些,誰的胡思亂想就會更多一些。

尚有為自從一個多星期前在咖啡廳被邢文雯一頓臭罵之后也逐漸開始變得冷靜了起來,他開始踏踏實實地想要挽回邢文雯的心。而邢文雯也在那一時半會兒的怒氣消散之后恢復(fù)到了那個溫柔隨和的大女孩兒。

只不過,她現(xiàn)在也在做著考量,思考著究竟是選擇洛書征?還是選擇尚有為?

所以她干脆對兩邊都用同樣的態(tài)度,不冷也不熱。直到她在進一步的考驗當中得出結(jié)果為止。

在邢文雯斷斷續(xù)續(xù)地回復(fù)中,洛書征就這樣度過了一個胡思亂想,緊張而又焦急的晚上,甚至連在睡覺的時候都還在琢磨著第二天見到邢文雯時應(yīng)該做些什么?說些什么?表現(xiàn)出什么?

第二天很早,連要去公司上班的陳嵐都還沒起床呢,洛書征就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踩著灰蒙蒙亮的天色出去跑了個步。

等他都已經(jīng)跑完五公里回來了,陳嵐才在衛(wèi)生間洗漱,他對洛書征一大早的表現(xiàn)表示大為驚訝,問他是不是昨晚上一夜沒睡?

洛書征精神飽滿地沖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頭天晚上睡得很好。

“那你這天沒亮地沒亮就爬起來……”陳嵐靠在衛(wèi)生間的門上上下打量了洛書征一番,問道:“你這是出去跑步了?還是出去買菜去了?”

洛書征瞥了一眼還在刷牙的陳嵐,倒也不生氣,只是到廚房去把兩個人的早餐做好。

“你今天喝牛奶還是喝果汁?”洛書征一邊在冰箱里翻著,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陳嵐,“或者給你來罐啤酒?”說話間就要把手里拿著的一罐啤酒打開。

“別別別!”陳嵐也顧不得滿嘴的泡沫,連忙擺手阻止,“誰一大早爬起來喝啤酒的?我可不是酒鬼,開了你得自己喝?!?/p>

“不是都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嗎?”

洛書征一邊把啤酒放回冰箱里,一邊拿出牛奶盒子搖了搖,表示跟陳嵐確認。

陳嵐點點頭,表示喝牛奶。

早晨最好的狀態(tài)一定是在廚房,尤其是心里裝著令人愉快的事情時。

洛書征從小到大在媽媽和姐姐的熏陶下也算得上是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人,并且他的廚藝在同齡人當中還算不賴,甚至可以說是手藝不錯的那種,所以在他第一天到BJ的那天晚上,陳嵐才會特意留下一道菜給洛書征,因為陳嵐自認自己的廚藝與洛書征相比還是有一段差距的,所以他還是想嘗一嘗久違的洛書征的廚藝。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也知道洛書征已經(jīng)把自己封閉了很長一段時間,需要用一些人間煙火氣來撫慰他的心靈,畢竟“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p>

一人兩個煎蛋、兩片黃油煎的面包、一小份由蘋果、獼猴桃和香蕉組成的撒拉,再加上一杯溫熱的牛奶。

精致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實際上與貧富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而洛書征便是那樣一個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很精致的人,在他的狀態(tài)真正很不錯的時候,他總是能給人一種安慰。

在洛書征到來之前,陳嵐每一個需要上班的早上,早餐都是樓下小街道上的包子饅頭、油條和豆?jié){,只有在不上班的時候才會自己下廚做一頓早餐。不過那也只能說是將就,算不得是真正意義上的精致生活。

“你今天怎么安排?”

吃飯的時候陳嵐打算了解一下洛書征的日程安排。

“我今天想練練字,我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靜下心來寫寫字了,”洛書征說著喝了一口牛奶,“我想在見她之前讓自己靜下心來,雖然真正要找回之前的狀態(tài)是不大可能的事,但我想盡量找回我最好的狀態(tài)?!?/p>

陳嵐聽完洛書征的話,輕輕地點點頭表示認可和支持,而后便快速地解決完眼前的食物準備出門。

“辛苦你啦,阿洛?!?/p>

“你去吧,我收拾就行了?!?/p>

洛書征還在吃最后的一個煎蛋。

一天的時間對于一個忙碌的人來說過得確實很快,眨眼之間便到了下午四點,洛書征從書桌上直起身子,他從下午兩點開始便一直趴在這里練字,加上上午他也寫了兩個小時,這一天當中他有四個小時的時間都在不停地寫字,從最開始的心煩意亂,到后來的心平氣順。他似乎已經(jīng)將過去所發(fā)生的所有事都整理了一遍。

從最早的時間里,十多年前他和善君敏在初中校園的相識,到高中遇到邢文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被夾在了兩個女孩中間,只是那個時候的他一心想著自己的未來,不曾有過對其中任何一個女孩動感情的念頭。

直到邢文雯終于率先向他表明了心意,這一份平衡才終于被打破了,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平衡被打破之后又應(yīng)該是一個什么樣子?他應(yīng)該做出選擇嗎?是選邢文雯還是選善君敏?如果真的做出了選擇,那沒有被選擇的那一方又要如何去面對自己?

當時的他從來從來不曾考慮過這些問題,但邢文雯的舉動卻讓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如何面對已經(jīng)如此正式向自己表達愛意的邢文雯,他不忍心拒絕她,卻又清楚自己那時候不可以答應(yīng)她,所以他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當中做出了一個逃避的選擇,而這個所謂逃避的選擇,便是更加傾向于善君敏。

可能當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當時的自己會跟邢文雯之間產(chǎn)生隔閡,但他與善君敏的關(guān)系卻在那一段有意躲避邢文雯的日子里有了飛速的進展,到最后,他們終于在自己認為合適的時候成為了對方的戀人。

也許當時那段感情雙方都沒有真正地做好足夠的準備,他與善君敏都不清楚兩個人在一起意味著什么?難道就僅僅只是像善君敏說的“要一起努力,為了對方,也為了自己的未來”那樣?

可他們真的已經(jīng)準備好去為對方,也為自己的未來而一起努力了嗎?

洛書征并不清楚,或許連善君敏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那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后來的他——他終于想到了那一段黑暗的歲月:曠課、酗酒、夜不歸宿、沉迷于酒色笙簫,課業(yè)幾乎完全荒廢掉……他已經(jīng)在那一段日子里忘了自己最初的理想和追求,也忘了自己堅守的本心,更忘記了他對善君敏許下的承諾和他們的約定。

再后來啊,再后來所有的一切就都像是一場夢幻泡影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昔日那些成天帶著他縱情享受、沉迷于燈紅酒綠的人在畢業(yè)之后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就像是黃粱一夢一般。

光禿禿的沙漠中就只佇立著他洛書征一根枯木,其他人的未來都已經(jīng)十分明朗了,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深造的深造,出國的出國……好像當初一起進到學校的那些人全都離他而去了,他們的人生中都有著一片美好的綠洲,而只有他,留下的是一片光禿禿的不毛之地。

從這所學校畢業(yè)的學生,像他這樣不知道未來的路通往何方的人實在是屈指可數(shù)。

洛書征生平第一次有了巨大的挫敗感,于是他決定先回家,他的本意是想回家反省反省自己,但等他回到家之后,那些如鬼魅一般的夢魘卻始終揮之不去,幾乎每天做夢他都會夢到那些猶如地獄惡鬼般的景象和畫面。

這樣的情況,就這樣持續(xù)了整整兩年。

父母和家人也從最開始的以他為傲,逐漸變成了以他為恥。

不過現(xiàn)在這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已經(jīng)決定重新站起來了,他要去找回他自己,找回他曾經(jīng)丟失的東西——愛情和未來。

洛書征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與邢文雯約定好的餐廳,他臨走時從陳嵐的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以此來消磨漫長的等待時間。

實際上他大可不必這么早就去赴約,因為他跟邢文雯約定的時間也是在晚七點,不過他選擇提前一個小時到,也是因為他想在那里再找一找狀態(tài)。

于是他便在那里等了一個多小時。

邢文雯是在晚上七點一刻到的,她說路上臨時遇到點事,所以耽誤了一小會兒。

不過這對洛書征來說,并不重要,他向來不在乎,更別提眼下這種情況了。

“我也是剛到一會兒?!?/p>

洛書征極力想找回自己最初的樣子,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也是極力想模仿曾經(jīng)那個沉穩(wěn)睿智的自己。

邢文雯當然是明顯地感覺到了洛書征的不自然,不過她也并沒有在意,只是瞥了一眼洛書征放在旁邊的書,一本來自英國作家蕾秋·喬伊斯的經(jīng)典小說——《一個人的朝圣》。

“那本書,”邢文雯坐下,指了指書,“我也看過,寫得挺不錯的?!?/p>

洛書征眼神瞟了一眼那本書,從家里出來之前他并沒有計劃要帶一本書赴約,但是走到陳嵐的書架旁邊時,他突然意識到在那里漫長的一個小時的等待如果一直玩手機,似乎對找回狀態(tài)并沒有什么幫助,于是他便隨便在那些書中抽了一本,一本他很早以前就看過,但在那一刻覺得那個書名特別親切的書帶了出來。

“額,確實對人的啟發(fā)很有幫助。”

洛書征說話間用一種鼓足了十分勇氣的眼神打量了邢文雯一番。他確實沒有太多的信心再一次面對邢文雯,所以從邢文雯在微信上告訴她她馬上就到那會兒起,他就開始變得坐立難安起來,一直到她終于出現(xiàn)在餐廳里,他都沒有勇氣敢真正去看她一眼。

他已經(jīng)有兩年多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兒,如今的她與兩年多前有著十分明顯的差別,現(xiàn)在的邢文雯更加成熟,更具有女人味,也更加有魅力。

她穿著一件非常時尚的淺棕色呢子大衣,里面穿著一件白色圓領(lǐng)毛衣,脖子上圍著一塊大紅色的圍巾,下身則是穿著一條米白色棉紡裙,帶著十分精致的耳墜,也化著同樣精致的妝。

邢文雯給人的感覺儼然已經(jīng)是一位精英白領(lǐng)人士了!

洛書征呆呆地看著她出神,這個女孩兒已經(jīng)像是完全脫胎換骨了一般,舉手投足間所散發(fā)出來的女性魅力讓人幾乎不可抗拒,他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她會變得如此迷人!

而他呢,則還像是當初在學校里的那身打扮一樣,雖然青春陽光,但始終給人一種稚嫩的感覺。

“你在發(fā)什么呆?”

邢文雯把手伸到洛書征眼前打了一個響指,淡淡的香水味便趁機鉆到了他的鼻孔里。

“額……”洛書征開始慌亂起來,眼神四處亂晃,連忙狡辯道:“沒……沒什么,沒什么。”

“那我現(xiàn)在可以點單了嗎?”

邢文雯露出一個出于禮貌的迷人微笑,詢問洛書征。

“額……哦,對不起,”他仍舊手忙腳亂,心跳也在持續(xù)地加速著,“嗯……可以,可以,啊……那個,服務(wù)員!”說著他便招呼著侍者過來。

邢文雯被洛書征這一系列舉動給逗樂了,扭過頭去竊笑起來。她心目中崇拜了很久的白馬王子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一般顯得稚嫩和完全沒有約會經(jīng)驗,明明桌子上有呼叫鈴,但他還是選擇了用最原始的方式——喊。

明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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