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小貓…是真實存在的，寺廟也是真的，也算是我的一段難忘的經歷吧。

我只是一個故事的轉述者。

六千字左右短小說，請各位看官耐心看完。

正文

我是一只貓。

沒有名字。

沒有小伙伴。

我生活在一個高山上的小寺廟里。

我是被原先的主人送過來的，可能是不想要我了吧。

寺里的老師傅對我很好，但她沒有火腿腸給我吃——后來我才知道那是這么叫的。

老師傅的身上總是有一股香火的味道，淡淡的，我并不討厭。

她和寺里的其他弟子每天總是起得很早，然后進入那間很大的房子里。

房子里有幾個很大很大的金燦燦的石頭像，長得慈眉善目，好像一直在笑。

他們進去后，總會對著一本書念一上午，聽住在隔壁的鳥說他們是在誦經。

我不懂，我只是每天早上睡得正香時被那聲音吵醒，然后又伴著那聲音睡著。

那只鳥是唯一肯跟我說話的小動物了，但她總是很怕我，不肯陪我玩。

最近她的窩里多出了一群小鳥崽，她忙著找吃的，也沒怎么跟我說話了。

老師傅和其他人也不陪我玩。

我只能去寺院后的樹林里自己抓蝴蝶和蟲子。

寺里時不時會有陌生人來，據說是來拜佛，就是那個金燦燦的石頭像。

他們拿幾根點著的小棍子抵在頭前，朝著那個石頭像拜幾下，然后插進一個小壇子里。

鳥說他們是在祈福，來保佑他們的家人和朋友。

我不解，為什么他們要向石頭祈福

但他們來我會很開心，有時候他們經過我時會摸摸我的腦袋，給我一些吃的，其中我最喜歡的是一種叫火腿腸的東西。

但他們的小孩有些會來抓我的毛，很用力，弄得我很疼。

我跑回自己的小窩，舔舔被抓的地方，但依然很疼。

前幾天寺里來了兩個人類，一個女孩，還有一個好像是她的媽媽。

媽媽？我不記得自己的媽媽了。

那個女孩來時很新奇的樣子，她看見我后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朝我招手。

我以為她要給我吃的，但是她只是摸我的腦袋、撓我的下巴，不過還挺舒服的。被抱著的感覺真好。

他們的到來好像并沒有使我的伙食發生什么變化，依舊是面和饅頭——他們是這么叫的。

不過總算是有人陪我玩了。

女孩總是拿著一個會發光的盒子，有時還有聲音傳出來，每次響起來都會嚇我一跳。

女孩拿著盒子的時候不會陪我玩，她只會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東西，時不時還笑出聲來。

只有當她的媽媽把那個盒子拿走的時候，她才會想起我，叫我過去。

女孩是這個寺里唯一一個和我同一個時間醒來的，不過每次醒來后，我跳上她的床，她總會把我推下去，對我說：“你身上有土，不許上來。”

我只得作罷，轉身出屋去找吃的。

漸漸的，我發現還是自己一只貓玩更有意思。

女孩有時候找我，喊我的名字——她叫我米米，但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也不去理她，自顧自的在寺院后的樹林里探險，等到自己餓了才回去吃東西。

他們每次在房子里吃飯的時候，我就會過去，看看他們有沒有好吃的給我。

女孩夾一塊吃的放在我的腳下，我聞了聞，是豆腐，還有一股難聞的水泥地味。

我討厭豆腐，那總是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我別過頭去，走到女孩媽媽的腳下，“喵嗚……”

女孩的媽媽看了我一眼，對女孩說：“別給夾了，浪費，它又不吃。”

便再沒有理我。

我只得自己去外面抓蟲子玩。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今天也是女孩和她的媽媽來這兒的第八天——不過這倒不是這一天的特殊之處。

從我醒后就下著淅瀝瀝的雨，從早上開始，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雨連成了絲，落在院中的鼎里、落在大殿門前，可能是在對石頭像祈福，應該希望自己回到大海里吧——我也想看看鳥口中說的大海，她說那里一望無際，和天空是一個顏色，還有好多好多的魚，我喜歡吃魚——雨雖然不大，但是身上的毛沾上水總是不舒服。

我蹲在大殿的屋檐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著什么，但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魔力將我的目光引向寺院的門前。

一個白色的大盒子出現在門外，我見過那個盒子，女孩和她的媽媽也是從那里面出現的，很神奇。

不過這么大的盒子，鉆進去一定很好玩。

上面下來一個人，穿著白色的衣服，零碎的黑色毛毛自然垂下額頭。

他的兩只耳朵里伸出各伸出兩根白色的線，然后又合在一起伸進他的衣服里。

女孩向他招手：“哥!”

“嗯，伯母呢？”，那個被叫“哥”的男孩向寺內張望，“進去吧，下雨了，小心感冒。”

“在廚房，走吧。”女孩率先進去。

“嗯。”

我還是蹲在原地，想著要不要跟過去，不過……這個男孩的名字叫“哥”？

噫……真難聽，人類起名的技術好差。

最終我還是決定跟過去看看，作為一只合格的貓，必須時刻保持對一切東西的好奇心。進了門，男孩——還是這么叫吧，人類起的名字一點都不好聽——坐在板凳上跟女孩的媽媽在說話，不過我聽不懂，我只會一些比較簡單的人類語言。

我想著，人類的語言太麻煩了，像我們貓多簡單，“咪嗚……”我情不自禁叫了出來。

男孩注意到了我：“嗯？寺里還養貓啊……”

他叫我過去，我想可能是要給我吃的。

我優雅地走到他身旁，他把手伸給我。“喵？”

吃的呢？他的手上空空如也，我試著舔舔他的手指，奶的味道，不過跟我還是小貓時吃的媽媽的奶的味道不太一樣。

我舔得忘乎所以，然后直接一口含了進去。

“欸，咪咪好像還挺喜歡你的。”女孩盯著我。

男孩并沒有把手抽回去，他說：“不是，其實是我在車上把牛奶不小心撒手上了，還沒來得及洗。”

他語速比較慢，聽起來很舒服，說話時語氣和我一樣懶。

男孩抱起我，把我放在他的腿上，用手指捏我的鼻子，弄得我好癢。

他停頓了一下：“挺可愛的，你剛才說……他叫什么名字？”

“咪咪，怎么樣？”女孩問男孩。

“嘖，全世界的貓都叫咪咪。”男孩發出奇怪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表示贊同——不過他沒這樣叫過我，估計也不喜歡這個名字。

男孩就這樣抱著我跟女孩聊天，我聽著他們說話，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男孩要離開這里，他走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走過來抱起我，把我從寺院帶走了。

男孩叫我小貓，那……我也叫他男孩吧。

男孩同樣很喜歡摸我的毛毛，當然我也很喜歡被他摸，很舒服，我忍不住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他也有那種會發光的盒子，不過每當我走到他跟前，他就把盒子放下，摸摸我的腦袋，把我抱住讓我在他的懷里睡覺。

男孩總是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法子和我玩。

他做了一個小紙球，扔出去又讓我撿回來，怎么可能撿回去，我又不是狗，所以他也不能如愿以償的讓我把球給他了。

有一次他把手指放在我的眼前，不停動來動去，我的心里好像有一個小貓爪子在撓，撓得我的心癢癢的。

我匍匐在地上，盯著那個手指尋找時機，隨時準備撲過去。

忽然，我猛地一蹬腿，徑直向手指沖過去。

馬上就要抓住了。

我用爪子按住了手指，準備去咬——當然我也不準備咬疼他，只是象征我抓住獵物了。

但他忽然抬起手，把我按在了沙發上，對著我的腦袋揉了半天。

“喵……”我被揉傻了，腦袋暈乎乎的。

男孩只是輕笑。

我氣哼哼地轉身咬他的手指，但他沒有躲開，只是任我咬著。

我也不敢用力，銜了一會兒他的手指，又松口悻悻舔一下。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拿他的包。

雙手伸進去鼓搗一陣子，拿出來時神神秘秘的。

男孩把手放到我的面前，我聞了聞，好像沒什么味道……不對，好像有我的口水味，我又舔了舔他的手。

“看，火腿腸，本來是給我買的，住在上面只有豆腐吃，一點肉都沒有……不過誰知道還有你啊……早知道就多買點了。”他摸摸我的下巴。

“咪嗚……”真巧，你也不喜歡豆腐。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火腿腸，爪子上前扒拉半天都拆不開，我著急得直叫。

男孩忍俊不禁，拿起火腿腸放到了他的嘴邊。

我瞪大了眼睛：“喵？”

你就是這么照顧小貓貓的？

我跳起來一爪子拍上他的臉，不過沒伸出指甲——看在他陪我玩的份上。不過……那是給我吃的！

“別急啊，給你拆呢。”

男孩用牙一拽，火腿腸的皮就掉下來了。噫……真臟。

不過看在是火腿腸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接受吧。

男孩把火腿腸伸到我面前，示意我可以吃了。

“……”你覺得本貓貓能咬下來那么大塊嘛？

哎，介于男孩腦袋好像有點笨，我只得張嘴輕咬了一下火腿腸，然后又松開，以表示我咬不動。

他好像懂了，掰下來一塊。

我正心想吃個飯真不容易的時候，男孩把那塊火腿腸放進他的嘴里，迅速嚼了幾下，然后又吐在他的手上，遞到我面前。

“……”我想用爪子拍死這個人類。

“吃啊，不喜歡？”

“……”不是我不喜歡，但我覺得你可以再惡心點。

為了不讓他傷心，我一閉眼，狠心吃了一口，隨時準備沖出去吐掉。

其實味道好像也并沒有很奇怪。我覺得我能吃完它。

我對著那塊慘兮兮的火腿腸努力奮斗著。

就當我馬上要吃完的時候，我發現他手上又多了一大塊。

“……”但凡本貓貓要是有手，我絕對掐死你。

“吃啊，多吃點。”

吃就吃！

我不知道自己吃了多久，反正吃著吃著好像也沒有多嫌棄男孩的口水了。

不過他趁我吃東西的時候還摸了我的尾巴。

你在開玩笑？！不知道貓貓的尾巴摸不得？！

不過看在你給我吃東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已經三天過去。

男孩每天上午也起得很早，跟寺里的大多數人都是同一時間起床。——自從他來之后，我就跟他睡在一塊了。

他不嫌棄我，每晚睡覺的時候他會抱起我放在他的枕頭旁，有時候摸著我的腦袋，有時候捏著我爪子上的肉墊，緊緊抱著我入眠。

睡在他旁邊很暖和，我睡得比以往更沉。

今天早上難得男孩沒有早起，我趴在他身上打著呼嚕，他也瞇著眼打盹。

不過我醒得比往常早一點，因為我要實施一項無比重要的計劃。

我慢慢湊過去，聞了聞，又用爪子摸了摸。好像沒味道。

“別鬧……”男孩把我放在床上，繼續睡下。

我怎么會因為這點小挫折放棄呢？

我又湊過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伸舌頭舔了舔。

男孩又醒了，在他準備推開我的時候。

哼哼，看看誰更快！

在男孩還沒摸到我時，我直接一口含住。

“……”

“你給我松開。”

你叫我松我就松，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我用爪子死死扒住他的手。

“松開啊！快松開嘴！”男孩急了。他捏住我的耳朵，不過沒用力。

好吧好吧，松就松，真兇。

“……”

“你跟誰學的？”

“喵？”什么跟誰學的？

我看向男孩，只見他從耳朵紅到了脖子。

真神奇，還會變色。我心想。

“色貓！”

“喵喵喵？”嗯？你居然這么說乖巧的小貓咪？！

我轉身跳下床去準備找女孩玩。

“喂！去哪？快回來。”男孩朝我喊。

本貓貓生氣了，自己玩，不理你。我昂起頭傲嬌地出門去。

到了下午，我看見男孩伏在桌子上拿著一個棍子在一張紙上畫來畫去，我跳上桌子，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密密麻麻一堆，看不懂，還很丑。

“過來。”男孩注意到我。

我走過去趴在一旁，他摸摸我，又在本子上繼續畫著。

下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忍不住瞇著眼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被男孩抱起來，帶進房間睡在了床上。

醒來后，我發現男孩正摟著我睡得正沉。

我將頭靠近他去，蹭蹭他的胳膊，打著呼嚕。

我接受了男孩，他是我的主人，因為他給我吃的，照顧我，陪我睡覺。

我知道他很愛我。

我也愛他，嘻嘻。

但有時候他抱著我的時候會發呆，偶爾發出“唉”的一聲。他對我說要是他能養我該多好。

我不解，他現在不就是在養我嗎？

也不對，可能是我在養他。我把這話沒放在心上。

今晚很晴，天上有數不清的星星，就像好多好多小魚干一樣，男孩給我吃過一次，他說要是我喜歡的話以后每天都給我吃。

男孩和往常一樣抱著我，他坐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寺院里只有大殿門口的燈亮著，微弱的光把我和男孩的影子映在了地面上。

寺里的其他人早已經睡了，只有我們倆醒著。

我趴在他的腿上用尾巴無意識地拍著他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我也沒有一絲的睡意。

那天晚上他對我說了好多話，但我一句都沒有記住。

只記得他當時好像有點難過。

聽著他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我又夢見他從那個大白盒子上下來，他看見了我，給我吃的，陪我玩，哄我睡覺。

今天早上又下雨了。

每當下雨的時候我都會蹲在大殿門前看著寺院的大門。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就那么靜靜蹲在那，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今天男孩沒有來陪我玩，好像在房子里收拾什么。

可能是因為他終于醒悟，準備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間了吧。——反正我是這么想的。

女孩和她的媽媽今天也起的很早。

我呆呆地盯著自己的爪子，心想要是我是人該多好，可以干好多有趣的事。

這時鳥飛到我旁邊，反常地沒有露出恐懼的樣子——雖然我也不懂她為什么怕我。

她對我說：“他們要走了。”

我歪頭：“沒有啊，男孩還在房子里呢。”

“很快。”

“哦，那我會和男孩一起走哦……”

“……唉。”鳥張張嘴，好像還要說什么，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輕嘆一口氣，隨后又張翅飛回自己的巢穴。

男孩好像收拾完了，走出門四處張望，應該是在找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慢慢走到大殿門前，輕輕抱起我。

“怎么蹲在這，小心感冒”，他又不禁自嘲，“我跟一只貓說什么感冒，要是你能聽懂我說話就好了。”

“咪嗚……”我能聽懂呀。

男孩把我抱回屋，今天他的房間很整齊，應該是剛才收拾的成果。

不過床上丟著幾個裝得滿滿當當的包，我猜里面可能是他要送給我的小魚干。

他坐在床上，把頭埋進我脖子上的毛毛里，我也不去推開他。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又和往常一樣陪我玩游戲。

雨停，吃午飯了。

我吃完小碗中的火腿腸，跑去找他，他說讓我去樹林玩，他有時要做。

令他沒想到我真的聽話去寺院后的樹林了。

我沾沾自喜，看來沒有哪只貓比我更聰明了。

我抓了好多蝴蝶和蟲子，準備帶回去送給他。

我邊想著他會怎么獎勵我，便往寺院跑。

回到寺院，我隱隱約約又看見那個白盒子，不過只是一眼，它就消失在門口了。

我沒有在意，徑直跑向男孩的房間。

門關著，“喵嗚”我抓抓門，等男孩來開門。

但我等了好一會兒，門依舊沒開。

我跳上窗沿，向屋內看去，屋內空無一人，房間收拾得很整齊。

可能男孩去忙別的事了吧，我心想。

我去找老師傅，她依舊和往常一樣在打坐。

我覺得無趣，便跑回自己的小窩睡覺，等男孩回來。

到了晚上，今晚的天和昨天一樣明朗，繁星漫天。

但我覺得少了點什么。

男孩還沒有回來。我去問鳥有沒有看見男孩，她只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但我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對我的同情。我忽然明白了。

男孩床上的包、女孩和她的媽媽也不見了，以及下午那個白色的大盒子。

他們走了。

男孩沒有帶我。

我的眼睛忽然有點酸。

我緩緩踱步到大殿門前，蹲下。

“咪嗚……”男孩你快回來呀。我不搶你的火腿腸吃了。

我會乖乖給你摸。乖乖陪你睡覺。我不想沒人陪我玩。我……我不要你走。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會蹲在男孩的門前等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回來，希望他能摸摸我，陪我玩游戲。

我一直在等他，等了他一天，兩天，三天。

他沒有出現。鳥說他不回來了，我不信。

寺里的其他人看著我，說這貓一直在等那個男孩。

我希望他們把這件事告訴男孩，讓他知道我有多想他。我是一只貓。

沒有名字。

沒有小伙伴。

我生活在一個高山上的小寺廟里。

我曾經有過一個主人。

他對我很好。

但有一天他離開了。

可能是不想要我了吧。

末序

此文對我來說----算是回憶吧。

時隔近兩年，我坐在桌前，寫下了我們共同的回憶。

我寫寫停停，回憶著我呆在寺里的短短一周中，我們在一起的點滴。

從我的角度寫總覺得缺一些什么，所以我想通過它的眼睛來觀察這個渺小的世界。

可這種回憶令人感到悲哀。

這不禁讓我想到《小王子》中的一個情節：狐貍對小王子說當它看到金黃的麥田會想到小王子。

可小王子離開了。

我不是王子，給小貓留下不知是好是壞的回憶，又迫不得已離開它。

我喜歡在夜晚仰望星空，于是我就想啊，此時此刻，是不是有別的什么人或動物跟我一樣，包括它。

我知道，它沒有忘記我，這對它是傷害。

我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還能再見到它，我會摸摸它的頭，把它抱在懷里，告訴它：

小家伙，我來帶你回家。

可這種幻想只能在夢里成真了。

小貓離開了。

我想它是很平靜地離開的，沒有痛苦，沒有悲哀，沒有快樂。

我希望在此之前它能早早忘了我。

老師父說，她發現小貓時，它已經睡著很久。

我相信所有生靈都有靈魂，而小貓是窩在大殿中佛像的腳下離開世界的，臥在貢桌抽屜中，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靈魂順著佛的指引前往西方極樂。

按老師父的話說，功德修滿了，自然就不用再入輪回了。

單離別之悲哀讓人無處可藏，這是動物的天性。

此時我竟不知再寫些什么好，只要是關于它的任何事都好啊，似乎只有寫了，才能讓我內心的悲哀淡一些。但千言萬語，終究不是文字能完全表達的。

人們常說對家里的寵物來講，主人就是它們的全世界。

但我不希望我是小貓的全世界。

寫到這，雖然不至于到淚流滿面的地步，但也隱隱覺得眼睛有些酸了。

如今再回想，它的身影似乎正在我的記憶中漸漸淡去，所以我寫下來，以免失去更多。

我依稀記得還抱著它在院子里轉圈，把它放在地上后走起路來跟醉酒似的搖搖晃晃、

還記得它放蕩不羈的睡姿。

還記得肚子上柔軟的白毛。

還記得它吃不到火腿腸氣急敗壞啃我手指的模樣。

唯獨忘了臨別時給它說再見。

我感到慶幸，它是我生命中的彩色。

最后，將此文送給你，我的小貓。

你的靈魂飛往西方極樂。

Iseeyou。

ps:

以此紀念

曾經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