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露屁顛屁顛把面條和豆腐釀都端出去。

葉初靜則再炒一個青菜，火候夠，炒得也快。

日頭降到院子里，屋檐底下完全不會曬到。

見端上來的菜如此香，又是肉菜又是搟面的。

何氏瞪圓眼睛，坐直了身子：“看來弟妹最近日子過得實在不錯。”

“還以為出了事，你跟初靜會一蹶不振呢，現在看來倒是放心了。”

葉遠山心想趙氏母女倆日子過得不錯。

看來沒了青山二弟也沒什么區別。

沒有葉青山，反而不用擔驚受怕他惹事。

葉遠山心里對和離之事漸漸放松起來。

既然趙氏跟初靜心里不在乎，那他也沒什么好置喙的。

葉初靜把最后的青菜也給端了上來。

趙氏招呼她坐下，這才說道：“都是些小本生意，繡些帕子和團扇拿到鎮上賣。”

“也賺不了多少錢，見你們來了，才弄得豐盛了些。”

日子依然清貧，只是最近稍微吃得好些。

日后如何還不知道呢，趙氏想的是低調些才好。

何氏夾了塊水豆腐到自己碗里，細細品著：“還不錯。”

“初靜這么有天分，做出來的飯菜可口宜人，這豆腐釀鮮香滑嫩，入口回香。”

“估計都可以跟鎮上那些食館的廚子相比了。”

一家人開始吃飯，端著碗津津有味。

葉初靜喝了口面湯：“大嬸高看我了，今早去鎮上的時候，看到有食館招聘廚子。”

“才進門就被趕出來，人家不招我。”

葉春露從碗里抬頭，只覺得自家堂姐做飯比自己爹還好吃。

她咧著唇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姐你做飯比我爹還好吃，不愁當不了廚娘。”

何氏眼睛瞪了眼她：“跟誰亂學的詩句？姑娘家家的，吃你的飯。”

葉春露眨眨眼，專心嗦面條。

何氏這才開始談起村子里最近發生的事情。

談著談著，話題又拐到趙氏母女身上。

和離也要有個契機。

事情得辦仔細些，免得口口相傳被人誤會。

再者葉青山要是鬧起來，這也不可控制。

葉初靜認真點頭，把話都給聽進去了。

心里盤算著可能出現的后果。

怎么處理才算是最好。

一餐下來，幾個人都心滿意足，飽腹得很。

何氏跟丈夫坐了會兒，想著好歹自己吃人嘴軟。

總不能讓趙氏收拾碗筷，可她又不想動，只能喊自己閨女來做。

葉春露嘀咕：“娘，你就不能動一動，每次都是你最懶。”

何氏眼一瞪，葉春露哼了聲，便不敢再說話了，聽話地收拾碗筷。

趙氏見此，嘴角揚起笑容：“春露從小就聽你話。”

何氏剔著牙，懶散點頭：“她被我管得可好。”

唯一一個女兒，既要好好寵愛，也要讓她多干點活。

不然以后離了她也不知該當如何。

收拾完，又待了一會兒，一家子才晃晃悠悠離去。

而葉青山忍著痛去了后山尋藥草，心里怨恨不休。

想到自己落得如此下場，只想破罐子破摔。

讓那老婆娘和不孝女知道他的厲害。

——

院子里安靜下來。

飯菜還剩了些，趙氏去收好在食盒里，放進裝了水的木桶涼著。

確保水不會滲進去，這才安心。

葉初靜走了幾圈消化，才坐到屋檐底下，慢悠悠瞇了會兒眼睛。

倚靠竹椅，淺淺睡了大概半個時辰。

趙氏見她如此，輕手輕腳，避免吵到女兒休息。

此時日頭落了下去，天還沒黑，地面散發著暑氣。

葉初靜瞧太陽沒有那么灼熱，適合出門，于是背上自己的背簍和鐮刀。

“娘，我去探探路，看后山上的果子長得如何，找個時間摘了。”

趙氏最近也正有此打算：“你記得早點回來。”

葉初靜朝身后擺擺手：“我知道的。”

趙氏望著她的背影，心生憂思。

后山的果子有什么好看的，掉地上都沒人撿。

村里人果子種得多，可全數不值錢。

辛辛苦苦一年，還不如她做些繡活兒賺得多。

新鮮的果子拿到鎮上去賣還會被壓價錢，沒幾個人要，也囤不到縣城京城去賣。

上山前，葉初靜喊上自己的小妹葉春露幫忙。

她有點自己的私心。

鎮上雜貨鋪賣的胭脂水粉看不出什么成分，質感一般，沒錢也買不了好的。

葉初靜想著可以自己自制些蘆薈膠用用。

太陽毒辣，敷點蘆薈膠補濕也挺好的，沒準還能拿去鎮上賣。

上山的小路曲折蜿蜒，旁邊雜草叢生。

“姐，山上的果子沒人偷的，每家每戶都種了，你就放心吧。”

葉春露跟在她身后無精打采。

一路走來，鬼針草的倒鉤都粘衣服上了。

葉初靜回頭看了眼她。

停下腳步，余光瞥到路邊紫紅色的花，枝條上綴著幾顆暗紫色漿果。

她伸手一把拽下，隨意擦了擦，塞嘴里：“重點不是看果子。”

“找點蘆薈，還有艾草之類的東西，現在天氣熱，蚊子多，得注意防護。”

“順便摘點果子就行，喏，路邊的捻子，吃幾顆試試。”

葉春露就著她的手含了幾顆，酸甜可口，極大程度安撫了她的情緒。

葉春露眼睛發亮，路邊的野果捻子長得如此好，還想再摘幾顆。

葉初靜一拍她的手：“別吃那么多，小心便秘。”

葉春露委屈：“可是真的很好吃。”

葉初靜轉念一想，也就由著她了：“你摘吧，拿回去泡酒也是好的。”

葉春露倒沒想到泡酒這一遭，把路邊四處可見的全部摘了下來，放背簍里。

葉初靜在林子里四處找著，尤其是山坡的地方。

終于讓她發現了蘆薈。

拿鐮刀割了好幾塊，全塞背簍里，又連根拔起一株，打算移植在自己院子里。

倆姐妹到平坦的地方去尋艾草。

“姐，這里有好多艾草，摘多點回去，我讓我爹做艾草糕。”

葉初靜見她細細摘好，裝在背簍里跟捻子區分開來。

小堂妹還是很熟練的，能區分白艾葉、臭艾、野艾和益母草。

她挑眉詢問：“艾草糕是青團嗎，或者說艾葉米果？”

葉春露已經在暢想了：“不懂，我爹做的，青色的一團，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