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
■■,■■,■■。
■汐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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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
打發(fā)時間著實是件容易的事——無論是什么時候。黎墨本來就是個喜歡獨處的人。隨便轉(zhuǎn)轉(zhuǎn),觀察著孩子們各種各樣的活動和行為;獨自一人到僻靜的地方,找找無人在意的角落里新的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她喜歡的事。
出于好奇——或許也不只是單純的好奇,而是她現(xiàn)在在這樣迷茫的,作為「許愿人」的道路上養(yǎng)成的習(xí)慣,她一直在觀察著那位客人。一個早上,他都跟在院長媽媽周圍,無所事事,用矛盾的目光看著孤兒院里的一切和一切。
那樣子倒不像是他愿意,大抵是院長媽媽的要求吧。看來無論如何,這位阿空先生仍然只是讓院長放不下心來的一個大孩子。
也總有孩子來和他交流,但大多沒有說上幾句。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他身旁壓抑的氛圍比早餐時重了些,自然也沒有那么多孩子圍著了。
不過他對孤兒院很熟悉。自然而然地知道各種設(shè)施所在的地方,對于各種孩子不同的要求也有所了解。
他大概曾經(jīng)也是這的孩子吧。或許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是一位遭受生活打擊的少年想故地重游,在院長媽媽的指引下重新找到前方的路。
可這么說來,為什么很少有孩子會回來呢……
“排好隊了嗎?要出去啦!”
啊,陽光下的下午總是很美好呢,是時候前往久違的小巷了。
孩子們已經(jīng)嘰嘰喳喳地聚在了院長媽媽旁邊,一旁的少年顯然對于這種視角有些不適應(yīng)。被這樣純真的目光簇?fù)碇皇菫榱死婊蚴强是笫裁矗瑑H僅是善良與美好,是渴望“一起玩”……那是一種很奇妙的幸福感。
黎墨曾經(jīng)也有幸體驗過幾次,不過依然會讓她感到緊張——畢竟,她不想辜負(fù)任何人的期望,孤兒院的孩子們,她的「家人」,自然更是她所重視的人。自己這樣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的榜樣吧……一整天都沉默寡言,看起來如此無趣的……
“好啦,現(xiàn)在是自由活動時間……”還沒說完,院長媽媽和藹的聲音就已經(jīng)被孩子們的討論聲淹沒——在孤兒院,這是很罕見的情況。
她并沒有生氣或是錯愕,只是用溫柔的聲音把話說完:“不能遠(yuǎn)離這條巷子哦……開始吧!”話音剛落,孩子們都向四處散去。年紀(jì)小一些還沒有上學(xué)的孩童整日只能待在孤兒院中,這樣的機(jī)會著實難得。無論多么依戀母親,此時孩童的天性還是更勝一籌。
和煦的陽光灑在寬闊的水泥地上,連一旁廢棄的建材一類雜物都閃耀出溫和的光澤。廣闊的水泥地適合孩子們嬉戲,更不用說不遠(yuǎn)處雖然破舊但仍充滿樂趣的小巷提供更復(fù)雜的游戲設(shè)施——這一部分巷子早已被院長媽媽細(xì)細(xì)檢查過,排除了一些可能的危險物品,同時也用一些雜物警示孩子們安全區(qū)域的范圍。
不過,從小到大,黎墨感覺孤兒院總是來這里。好像在這一片光怪陸離的街區(qū),大家已經(jīng)默認(rèn)這一片是屬于孩子們的天地一般……住在這里的人可沒什么秩序,能讓出這片區(qū)域,還真是難得。
那位阿空始終站在院長媽媽身旁,像是影子,沉默不語,觀察的功夫,周圍便只剩他們?nèi)恕?/p>
“阿墨你呀,不要總是這樣……也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吧?你知道什么地方不該去的,多散散心,心情也會變得好起來呀。”
是指不遠(yuǎn)處那些“灰色地帶”吧?有許多來路不明的、形形色色的人,在那些狹窄街道旁的小店里,混亂的,或被允許或被禁止的事情都被漠視的地方。
既然如此,也只好離開了吧。上次好像找到一個小巷轉(zhuǎn)口有不錯的風(fēng)景,剛好可以看見所有人又很舒適的地方來著……
遠(yuǎn)處不時傳來興奮的尖叫聲,不用說,大家都很開心。
那樣就好了。只要大家都好好的,那就是讓人最感到開心的事。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笑容,黎墨朝著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異樣是在一瞬間發(fā)生的。
原本是明媚的下午,可視野卻一瞬間變得模糊。像是黑夜的前奏,用它的羽翼遮擋陽光灑落。
就仿佛陽光是自己的能量來源一般。在同一瞬間,大腦的思考突然開始變得困難而遲鈍。當(dāng)然,黎墨仍然很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身體卻也變得遲鈍起來,遲遲不聽從來自大腦的命令,使得她的步伐越來越緩。
下一秒,自己往出人意料的方向走去!
仿佛黑夜中睜開了一只眼睛。它用深淵般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注視著,使得一切隨它的心意變化。那目光似是要吞噬一切,包括她一切的個人意志與想法。大腦的思考愈發(fā)遲鈍,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感涌上心頭,想要合上眼睛,隨便聽從它的指引——她現(xiàn)在明明非常緊張,可是大腦似乎“懶得緊張”,讓她毫無波瀾。
只是好累,好累……
四周無人,可自己一直在往一個陌生的方向走著。這種步伐也很奇怪,與自己平日無心的,輕飄飄的步子不同,有些僵硬,但又極力表現(xiàn)出一種氣息……
是什么氣息呢……黎墨感覺答案就在嘴邊,但是真的好累好累,一點都不想思考……
突然,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意志將一句話吐出:“只要穿過這里就可以了嗎?”
穿過什么?哪里?勉強(qiáng)觀察眼前的景象,只有不知通往何方的,寬闊的水泥地。周圍連雜物都已經(jīng)很少,但黎墨不知道這是去哪里的路。從小到大,她熟悉的地方也就只有這一小片地方而已。
“我一定會……”她又無意識地喃喃了一句。這種強(qiáng)制她開口的感覺又和那只眼睛有細(xì)微的不同,似乎也和那種力量相排斥。并不像任何事物,可其中強(qiáng)烈到極致的情感使她不得不把言語傳達(dá)出去。
拜托,停下。她不得不這樣想,因為那股力量(或許是兩股)絲毫不想讓她做這個動作,而眼前的景色越來越陌生。
對啊,自己是不是還有一個新的辦法來著?
一直被自己視為詛咒的,不敢冒險去觸碰的星星。
那請讓我……擺脫這個噩夢吧!
精神很難集中,可仍然一遍一遍默念著。
停下,停下,停下……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那一天被困在高大的摩天輪之上時,自己發(fā)自本能的祈禱。
但比上次困難很多。這完全被籠罩的黑夜容不得任何一點撕裂,哪怕是再明亮的星光。
“呃!”
終于,黎墨獲得了掌控自己動作的一瞬間控制權(quán)。由于太想轉(zhuǎn)身回去而用力過度,差點失去平衡。
但她還是看見了身后的景色。
……以及,那個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于此的紫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