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那是我對你的思念,就讓它翻山越嶺,為你撲面而來。
——恰逢愛在離別時
1
一個男人的成長,往往并非只是年齡,還有一場接著一場的失戀。
房東黃蓉跟他說,失戀就像一場感冒,等燒退了就會好。
那天離開丁芮家已是第二天中午,晚上發生了什么他不記得,上官棠只知道自己醒來時躺在丁芮的床上,光著身子,卻不見丁芮的身影。他幾次發信息問過丁芮,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丁芮說:“我一大早就起了,你又吐了一身,怕你感冒便把你扶到床上睡了。你放心,我們沒發生什么事?!?/p>
后來,上官棠也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上官棠對愛情失去了偌大信心,一個禮拜后,他帶著一縷悲傷回到了南山小鎮。
得知上官棠要回家,顧瑀衡趕到火車站為他送行。
顧瑀衡問他:“老弟,你這說走就走,還回來嗎?”
上官棠說:“我現在就是一個無業游民,回老家散散心,還能看看我梅姨,挺好的??赡軙Q一個城市,或許也還會回來?!?/p>
顧瑀衡嘆息,他還不容易交到一個稱心的朋友,怎么舍得就這么丟掉。
他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黑色袋子遞給上官棠,他說:“兄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總不能空著口袋回去吧!”
上官棠沒有拒絕,從顧瑀衡手里接過來隨即放進背包里。
顧瑀衡說:“兄弟,一路順風,有什么困難隨時聯系我?!?/p>
二〇一三年農歷十二月十三日,南山嶺沒有江安那么冷,上官棠下了客運車,稀薄的陽光穿透烏云照映在他的臉上,他伸出手臂擋住太陽,瞇縫著雙眼看著熟悉的街景。地面上的泥洼被填平,街道兩邊的紅磚房被翻修過。
回到家,正好趕上午飯時間。
夏梅炒了一盤番茄雞蛋,飯碗剛端在手上,上官棠拉著咕嚕咕嚕的走了進來。夏梅一愣,放下飯碗,上前幫上官棠拉行李。
她說:“你這孩子,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上官棠說:“她不回來過年,說是要去打寒假工,我勸過她,但是沒用。”
夏梅把行李箱放到墻角,然后走進廚房:“這個死孩子,總是不聽話。”
夏梅從冰箱里拿出一塊五花肉和幾個青椒,準備做菜。
上官棠說:“梅姨,你也別怪她,現在又很多大學生都會去打寒假工,還有暑假工,聽說叫什么社會實踐,等畢業了,對找工作有好處。”
夏梅將五花肉切成片放入放有少許油的鍋里翻炒,直至肉炒到出油,倒入切成片的大蒜、姜、兩勺干豆豉繼續翻炒。
上官棠問:“梅姨,你身體沒事吧!”
夏梅將兩個青椒切成絲,見肉呈淡黃,隨即將青椒放入鍋里,澆了兩克醬油、少許食鹽、味精不停的翻炒。在出鍋前放入一根切成一截一截的大蒜苗,翻炒一分鐘,然后出鍋。
她說:“醫院給我開了些藥,我也有按時吃,放心吧,死不了。只是苦了你?!?/p>
上官棠咧嘴一笑,接過夏梅手中的回鍋肉,聞了聞:“嗯,真香。”
吃過午飯,兩人坐著聊了一會兒。
夏梅問:“之前南南說聯系不上你,咋回事呀?”
上官棠玩著手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呲牙一笑,說:“公司培訓,領導說要全部上交手機,不得與外面有聯系?!?/p>
夏梅叮叮當當的把洗干凈的碗放進碗柜,解下身上的圍裙:“你們那些事說了我也不懂,我看得出南南挺擔心你的,你們兩發展得怎樣了?”
上官棠沒有回話,走到門邊,雙手插進褲兜,斜靠在門邊。
夏梅說:“你這孩子已經滿十八歲了吧,南南也不小了,糧站邊上王二娘家的兒媳婦都生二胎了,還比南南小一歲。”
上官棠仍然沉默以對。
夏梅又說:“其實南南性格很軟弱,膽子也小,除了漂亮一點,其他方面也沒法和那些城里姑娘比。她這輩子恐怕也就認定你了,你要真想娶妻,最好趁早下手?!?/p>
“……”
夏梅又說:“我覺得你們倆挺配的,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再說了,你也算得上我半個兒子,我放心?!?/p>
上官棠低頭思考片刻,說:“南南又她自己的選擇,婚姻大事,逼不得。”
夏梅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總是邁不開臉,還得是我來跟她說。行了,我去你家給你收拾床鋪,南南的房間,估計你也睡不習慣了?!?/p>
夏梅離開后,上官棠上二樓走進那個熟悉的小房間。窗簾半拉半掩著,露出灰藍的玻璃,上面有些模糊的白霧,似乎是冬季特有的霜降霧靄。
復讀機仍然放在書桌上,桌子很干凈,夏梅沒少打理。
第二天午后,上官棠爬到半山腰,上山的路寬了許多,那棵古老的沉香樹依然屹立在那,只是樹枝有被砍的痕跡。
上官棠從樹洞里掏出一大堆紙條,他一張一張的打開攤在地上,紙條上的字跡很模糊,看了一眼,又揉成一團塞進樹洞里。
2
農歷十二月二十六,臨近傍晚,江安的天空被皎潔的雪花鋪蓋,嘉辰錦園二號別墅內極為熱鬧。
餐桌上,將近二十道菜有序擺放,還有幾瓶茅臺。
顧瑀衡嬉皮著笑臉說:“程叔,雪姐都三十好幾,再不嫁就沒人要了?!?/p>
程輝哈哈一笑,他說:“這丫頭心高氣傲,有錢的介紹給她不要,長得帥的也不要,你叔我呀,怕是沒指望抱外孫咯。”
顧瑀衡正準備說,卻感覺到一雙冰冷冷的眼睛盯得他發毛。
“咳咳咳~”
程瑾雪清理著嗓子,那雙細長嫩白的雙手關節處發出咯吱的響聲。
她說:“幾天不收拾你,是不是皮癢癢了?”
顧瑀衡表現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嘿嘿笑了笑:“雪姐,我這也是為你好嘛,再不結婚,說好聽點叫大齡剩女,說不好聽點叫......”
程瑾雪打斷了他的話:“本小姐我想嫁隨時都能嫁,倒是你一天天的在外面鬼混,信不信我......”
顧瑀衡立馬起身來到程瑾雪身旁打斷了她:“那...那啥,雪姐可是女強人,婚姻這種俗事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這一大家子都還指望著程總呢?!?/p>
程瑾雪冷哼一聲,瞪著眼睛說:“俗嗎?”
程瑾雪抬腳踩住顧瑀衡的腳,顧瑀衡嗷的叫喚了一聲:“疼疼疼——雪姐你輕點啊?!?/p>
“輕點?”程瑾雪狠狠地碾壓著他,“輕點你還蹬鼻子上臉?”
顧瑀衡忍痛求饒:“哎喲,雪姐,你輕點兒!程總,我錯了,錯了!”
程瑾雪松開腳,用鞋尖踹了踹他的屁股,“趕緊滾蛋,別影響我們胃口?!?/p>
瞬息間,顧瑀衡面紅耳赤,程瑾雪要是把后面的話說出來,那還不得被他爸給打死,但他依然委屈巴巴的說:“哦。”
一旁的李曉萍苦澀搖頭:“這兩孩子見面就掐,沒大沒小的。雪啊,不是媽媽叨嘮你,小衡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些年你都把精力放到了公司,也怪難為你了,現在公司效益還不錯,你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考慮了。”
五年前,程輝檢查出有心臟病,醫生叮囑他不能熬夜,不能受累,這才把總裁的擔子交給了程瑾雪。程瑾雪一心撲在工作上,沒有心思談戀愛,程瑾雪雖然年紀尚小,但做起事來雷厲風行,短短的時間內迅速掌控全局,公司上上下下無人敢不服她,就連顧志杰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顧志杰說:“你這兔崽子,還好意思說你雪姐,二十好幾的人了,不學無術,你要是能學到瑾雪三分之一的本領,哪怕你這輩子不結婚,老子都不會管你?!?/p>
顧瑀衡不服氣的辯解:“雪姐聰明伶俐,我要是能學到三分之一,也不至于整天被你揍。”
顧志杰怒罵:“滾犢子!”
程瑾雪憋不住笑:“顧叔,你就得......”突然電話響了。
程瑾雪接起電話:“喂,楊秘書,有事嗎?”
“他們什么時候到?”她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嗯,好,我知道了。”程瑾雪掛斷電話,眉宇微蹙。
李曉萍見狀,趕緊問:“楊秘書打電話給你,是公司發生了什么事嗎?”
程瑾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微笑著說:“媽,沒事?!?/p>
她接著說:“東南亞最大的汽車商后天會抵達江安,這次合作對公司來說至關重要?!?/p>
程輝緊緊皺起眉頭:“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顧志杰說:“大哥,你別怪雪兒,公司上上下下都靠這丫頭,估計也是忙忘了。對了丫頭,你可有應對之策?”
程瑾雪搖了搖頭:“顧叔放心,我可以handle住這個局面。我早就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選擇這個時間來?!?/p>
李曉萍望著程瑾雪,心中涌起一股無名的敬佩:“我的女兒,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p>
程瑾雪微微一笑,對母親的稱贊并沒有讓她放松下來。她知道,面對這次合作,不能有一絲差錯,畢竟江安汽車能否打開國外市場,這次是關鍵。
“只是,這翻譯......”
程瑾雪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找到合適的翻譯。顧瑀衡戳著嘴唇,眼珠子轉來轉去,突然跳了起來。
他說:“我有一個朋友,他英語不錯?!?/p>
程瑾雪驚訝,不可思議的問:“你的朋友?你那些狐朋狗友還有會外語的?”
顧瑀衡拍著胸脯,一副神氣十足的模樣:“當然有,我新交的朋友,你沒見過,他的英文歌唱得可賊溜?!?/p>
程瑾雪一臉嫌棄,能在KTV唱幾首英文歌并不表示就能用英語交流。
不過看顧瑀衡的模樣,她有點半信半疑:“你能確定他能用英語交流?”
顧瑀衡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坐了下來:“不過他已經回老家了,還是我親自送他去的火車站?!?/p>
程瑾雪翻了一個大白,眼沒好氣的說:“那你說個屁,就知道整些有的沒的。”
顧瑀衡猶豫片刻,隨即撥通了上官棠的電話。
3
今年的南山小鎮也下起了雪花,一縷微風蕭瑟吹過,卷起樹梢上的積雪,落下幾滴悲傷的淚水。
上官棠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羊毛衫,一條卡其色的休閑褲,腳下踩著黑色皮靴,脖頸處戴著一根銀鏈,左手拿著一杯咖啡,右手夾著煙,正在桂花樹下抽煙。
他吸了一口香煙,一小毛驢緩緩停在了院子門前,暗黃的燈光下,露出了一張妖媚性感的臉龐,她嬌艷的紅唇輕啟:“上官棠,你在干嘛?”
“在欣賞月亮?。 鄙瞎偬膶⑹种腥急M的煙蒂扔掉,吐出嘴里最后一口青白色的煙霧。
她的眸光一閃,隨即勾唇一笑:“你的膽子越來越肥了,居然會抽煙?!?/p>
上官棠聳聳肩膀,笑嘻嘻的說:“美麗的姑娘,你不覺得在這么好的環境下抽煙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嗎?”
她挑起纖細如蔥段的玉指:“你呀,還是這么油腔滑調的,今晚有月亮?”
上官棠說:“沒有啊!”
她說:“那你說你在欣賞月亮......”
上官棠喝了一口咖啡,他說:“朱琳,你不會被鎮長家的旺柴給咬了吧,居然跟我說了那么多話?!?/p>
朱琳是鎮里朱大壯家的姑娘,這姑娘長得不咋樣,卻有一雙看不起人的眼睛,從小學到初中畢業,就連屁都不對上官棠放一個。成績還算不錯,聽說考上了二本大學。
朱琳說:“你才被旺柴咬了呢,歐睿才喊去打麻將,我這路過,順便問你要不要去。”
上官棠搖頭:“你們去吧,我不想贏你們的錢?!?/p>
朱琳“切”了一聲,她說:“本事不大,口氣卻不小,姐姐我有的是錢,只要你能贏?!?/p>
上官棠搖晃著手,慵懶的說:“不去咯,喝著咖啡,賞這月亮,多美好呀!”
朱琳懶得跟他拌嘴,車腳架往后一蹬,呼呼的離開了。
你已經遠遠離開,
我也會慢慢走開,
為什么我連分開都遷就著你,
我真的沒有天份,
安靜的沒這么快,
我會學著放棄你,
是因為我太愛你。
朱琳離去沒幾秒,上官棠的手機響起了《安靜》。
“喂!”
“顧兄有事嗎?”
......
“行,沒問題。”
“我明天一早就趕車。”
第二天清晨,半山腰被一層云霧籠罩,青磚街道靜謐了許多。生活對上官棠而言,從出生就破碎不堪,但回憶起來,南山嶺給了他為數不多的甜。
上官棠背著雙肩包站在門口的小石橋上,回望那空無一人的木屋,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悲傷。
“上官,在看啥呢?”他正入神,身后便傳來了夏梅的聲音。
他說:“沒...沒啥,我們走吧,梅姨?!?/p>
就在昨晚,上官棠接到顧瑀衡的電話后,他便與夏梅商量,隨他一起回江安,畢竟大城市的醫療條件要比縣城的好得多。盛情難拒,上官棠本就是一個固執的人,他既然做出了決定,誰勸也是沒用。夏梅拗不過他,只好同意,去了江安也好,還能見見葉歆南。
上官棠和夏梅背著行囊,匆匆走出了南山嶺小鎮。
江安市的繁華與南山嶺小鎮的寧靜形成鮮明的對比。高樓大廈拔地而起,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潮涌動。
顧瑀衡在火車站迎接了他們。他一身西裝,笑容滿面。顧瑀衡算得上是上官棠在江安的唯一朋友,自從替他頂罪之后,顧瑀衡對上官棠非常關心。
“上官,歡迎再次回到江安!”顧瑀衡熱情地擁抱上官棠。
上官棠握著顧瑀衡的手,笑著說:“謝了,顧兄?!?/p>
顧瑀衡看了一旁正面帶微笑看著他的夏梅,他說:“這位便是梅姨吧,您好梅姨,經常聽上官提起您,我叫顧瑀衡,是上官的朋友,您叫我小顧就好?!?/p>
夏梅也是第一次來到大城市,顧瑀衡的熱情,讓她無所適從,她笑著說:“小顧真會說話,上官這孩子平日里沒少麻煩你吧!”
顧瑀衡說:“梅姨說的哪里話,朋友之間互相幫襯,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已經為你們找好了住處,我們走吧。”
他們來到了一棟高級公寓樓前,顧瑀衡帶他們進了一間寬敞明亮的三居室。整個房間裝飾簡約而現代,窗外的風景一覽無余。
顧瑀衡說:“這是我剛給你們租的房子,這里屬于郊區,沒市區熱鬧,不過這里環境不錯,樓下有超市,還有菜場,挺方便的。”他一邊說一邊帶著上官棠和夏梅參觀房間。
上官棠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你,顧兄,你真是太好了?!?/p>
夏梅也笑著說:“謝謝啊,小顧。”
顧瑀衡輕輕拍了拍上官棠的肩膀:“別客氣,我們是兄弟嘛。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待會兒再來找你們?!?/p>
夏梅在公寓里整理行李,上官棠站在陽臺上,眺望著遠處的城市景色。
晚上,顧瑀衡帶著上官棠和夏梅一起去了一家高檔的餐廳。餐廳的燈光柔和,氣氛溫馨。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欣賞到夜晚燈火輝煌的江安市景色。
上官棠興奮地望著窗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一棟高樓上。那便是江安汽車集團的總部大樓。
吃完晚飯,顧瑀衡開車送他們回到公寓,他從車里拿出一文件袋:“上官老弟,這是客戶和江安汽車集團的資料,你熟悉一下,明天上午我來接你。時間緊,任務重,明天就靠老弟你了。”
顧瑀衡又轉向了夏梅,說:“梅姨,您回去看看家里還缺少什么,缺什么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p>
夏梅說:“小顧有心了,家里啥也不缺?!?/p>
顧瑀衡說:“那行,缺什么就告訴我,千萬別跟我客氣,那我走了,梅姨,拜拜!”
上官棠送走了顧瑀衡,回到家里把那些材料全攤開,仔細研讀。夏梅則收拾桌子,整理行李床鋪。
晚上十一點,夏梅端著一杯溫熱的牛奶走進上官棠的書房。
夏梅說:“棠棠,喝杯牛奶就早些休息吧,別熬太晚了。”
她將玻璃杯輕輕地放在書桌旁,本想再說些什么,可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上官棠放下手里的資料,一臉幸福模樣,喝了一口牛奶說:“嗯,明天要去幫忙,我得把資料全部熟悉。梅姨,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說???”
夏梅佇立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要不要給南南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們來江安啦!”
上官棠放下杯子,輕輕的哀嘆一聲,若是告訴她,她肯定會來這里,到時候見面豈不是尷尬?
他通常把這種狀態稱之為矯情。
“還是先不要告訴她吧,她不是在勤工儉學么,會影響到她的。”
“等我把明天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安排梅姨去醫院做治療?!?/p>
夏梅想了想,這孩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她說:“那行吧,早些睡,明天才有精神?!?/p>
上官棠想不到的是,夏梅早就發現了他和葉歆南之間有問題,她只是不想捅破上官棠和葉歆南之間的那層窗戶紙而已。
夏梅離開房間后,上官棠再次沉侵在桌上那沓厚厚的資料中。
4
翌日,上午八點半,上官棠準備妥當,乘坐顧瑀衡的轎車來到了江安汽車集團。
江安汽車集團總部位于江安市最高的商業大廈,整座大廈呈橢圓形,占地數百畝,崗亭設了六七個。大廈共有二十五層,一眼望去,如同宮殿般奢華壯麗。
顧瑀衡說:“上官棠老弟,我有個不好對付的姐,也就是總經理,全名叫程瑾雪,她若是說了什么過分的話,還請老弟不要放在心上?!?/p>
上官棠說:“放心吧,我絕對不給你帶來任何麻煩?!?/p>
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著四個人,兩女兩男。
顧瑀衡介紹說:“雪姐,這是我的好兄弟上官棠,他很優秀?!?/p>
程瑾雪穿著一套白色西裝,一雙米白色高跟鞋,黑色卷發披散在腦后,顯得干練颯爽,身姿窈窕。
上官棠禮貌地叫了她一聲:“程總,您好!”跟程瑾雪打過招呼,上官棠又禮貌的朝其余幾人問了聲好。
她打量著上官棠,他年紀不大,皮膚不算太白,鼻梁挺直,眼眸清澈,看上去有些痞帥,可為何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程瑾雪問:“你叫上官棠?”
上官棠點頭:“嗯?!?/p>
她又問:“你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上官棠說:“哪里人我不知道,因為我記事起就已經在搬家的路上了,父母在我九歲時就去世了?!?/p>
見程瑾雪犀利的問著上官棠,顧瑀衡喊了兩聲:“雪姐?雪姐?”
程瑾雪收回眼眸說:“客戶說話間就到,小弟弟,你確定你沒問題嗎?”
上官棠反應很快,隨即用一口標準的EN介紹了自己。
見狀,程瑾雪拍手稱好:“那一會兒就有勞小弟弟了。”
上官棠聽到程瑾雪的夸贊,微微一笑,心中也對自己的英語水平感到自豪。
心里暗想:讀書成績好有什么用?關鍵時刻還不是得靠我這個倒數第一么......
他知道,他的翻譯能力對于接下來的會議至關重要,也是他在公司展示自己才華的最佳機會。
幾分鐘過后,六七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會議室。
會議正式開始后,上官棠站在一旁,開始逐句翻譯程瑾雪的發言。程瑾雪的演講風格精準有力,充滿自信,每句話都恰到好處地傳達了公司的戰略規劃和發展方向。上官棠全神貫注地傾聽,努力將每個詞匯和句子準確無誤地傳達出去。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期間程瑾雪還不時地在上官棠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熟悉的光芒,但她仍然無法確定這種感覺的來源。
隨著會議的進展,程瑾雪的表現越發出色,她的決策能力和洞察力讓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上官棠深深地為她所展現出的智慧和才華所折服,也對她在公司中的地位和影響力有了更深的認識。
而那幾個國外人對程瑾雪所講的話也是連連點頭,到會議最后,雙方都達成了共識,愉快的簽訂了戰略協議。
在會議結束后,上官棠和顧瑀衡一起前往程瑾雪的辦公室。程瑾雪對上官棠的表現非常滿意,她說:“小弟弟在哪里高就呢?”
上官她懵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告訴她自己當過網管?還是在KTV當服務員?
他嘴角微揚,表情有些尷尬,他說:“我...我...還沒工作?!?/p>
顧瑀衡說:“姐,要不讓我朋友來公司幫你吧,這邊剛簽訂了戰略協議,跟那邊得有人負責不是?!?/p>
程瑾雪思索著,她又問:“你對銷售有什么理解呢?或者說運營。”
這兩個問題對于一個沒有干過銷售的上官棠來說,無非是天方夜譚,反正顧瑀衡此刻就是這么想的。
上官棠沉默了幾秒后說:“第一點:運營,不是簡單的功能疊加。聚焦自己的核心功能,不求大全,不是既要也要,如果核心功能無法吸引客戶,再靠其它功能去打動客戶,太難。第二點:理性看待融資與造血。用戶愿意為你花錢,是證明價值最好的體現。所謂手中有糧,心里不慌......”
上官棠看看而談,顧瑀衡在一旁看傻了眼。
說完,上官棠松了松緊握的拳頭:還好在里面跟老費學了不少,沒想到這么快便排上了用場。
然后就是因為上官棠說的那一堆話讓程瑾雪對他刮目相看,毫不猶豫地決定將東南亞的銷售負責人職位給了他。而這個職位將使他成為公司的核心人物之一,負責推動公司在東南亞市場的銷售業績。
上官棠接受了這個任命,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挑戰。
畢竟一個月過萬的工資,誰會拒絕呢?
三個月后,江安汽車集團在東南亞市場的銷售額大幅度增長,公司的地位和影響力也得到了進一步提升。上官棠的工作得到了高度認可,他成為了公司的閃亮之星。
與此同時,上官棠和程瑾雪之間的關系也逐漸加深。他們開始頻繁地一起共事,彼此之間的默契和信任也逐漸增加。上官棠發現,程瑾雪的外表堅強冷靜,但內心卻有一種溫暖和善良。每當他遇到困難或疑惑時,程瑾雪總是會給予他支持和鼓勵,幫助他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然而,上官棠對于與葉歆南之間的關系始終保持著沉默。他知道,他和葉歆南之間的感情不容忽視,但他也明白,現在不是時候。他決定先專注于工作,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與葉歆南面對面地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