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有什么話好好溝通,你這樣子像什么,別忘了,你還是個警察。”
“你說什么!”李蕭雙手一叉腰,有點像個悍婦。
他指了指秦建山,“老秦師傅,你來說,我剛才沒對你怎么樣吧,什么叫推啊!”
上官清看他叉腰的動作,在內心深處無語地翻了翻白眼。這小子的動作多少有些浮夸。
“我這。。。”
“老秦師傅不好意思啊,不過綠豆湯真變質的話,是該要查查到底什么問題。”上官清看著秦建山說道,“畢竟眼下城里有事情發生,小心點好。”
秦建山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啊,你說的也對。”
這時候,有幾個傭人已經圍在了旁邊,正竊竊私語。
李蕭見狀,聲音更大了,“老秦師傅,那就接著走吧,到劉老那邊說說。”他瞪了眼上官清,“你就別管了!”
“幾個意思,嫌我多管閑事?”上官清不陰不陽來了一句。
“你可不是閑著沒事干瞎晃悠。”
“李蕭!你說什么!我是你表姐,平時說說我也就算了,現在確實有事,什么叫我閑著沒事瞎晃悠!”上官清也鬧起了情緒。
李蕭再添了一把火,“說的是事實,而且表姐,我平時也沒講你什么,你反應不用這么強烈吧。”
“老秦師傅,你看看這小子!”上官清站到了秦建山身邊,兩眼冒著火氣。
“上官姑娘別生氣,李警官,你還是別再講了。”秦建山開始成了中間調停人。
三個人不知不覺已經被更多傭人圍住,之后又來了人,在一雙雙眼睛下,李蕭的情緒更是完美地發泄了出來,直到上官清偷偷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有點過了”,他才有所收斂。
不過,他和上官清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姐弟兩個人正演戲的時候,唐生悄然無聲地進入了某個人的房間。
在十分鐘前,這個人還呆在房間里,現在,門沒鎖,里面也空無一人。
房間和唐生住的客房差不多陳設,桌子,椅子,柜子,床鋪,整潔擺放。
桌上放著一盞燭臺,這種燭臺幾乎是劉宅中的標配了。
城里沒電,照明用的是最古老的方式,點蠟燭。
燭臺設計簡單又精巧,細節中可以感受到一種古樸的雅。
這盞燭臺旁放著幾本書。
唐生翻開最上面那本書,跳進眼里的全是文言文,還是沒有標點,從右到左豎著閱讀的那種版本。
書名叫《清雅志》,沒標明作者名字。他看了幾頁,大致能讀懂一些,內容主要是寫屋舍庭院的布局。
他又翻了幾頁看了會兒,把書重新合上。
下面還有兩本,還是文言文,頁數有點薄,內容和最上面那本書似乎差不多。
看完書,唐生在旁邊的床鋪上摸索了一番,又來到靠墻角的柜子邊,打開柜子,里面有幾件衣服整齊地疊放著,沒有現代服裝,全是古式漢服。
他仔細翻了翻,除了衣服,沒有其他東西。
他關上了柜門,四下瞧了一圈。
好像沒什么發現。他站在柜子旁邊,心里是這么想的。
不過,他很快推翻了剛才的想法,他再次打開柜子,彎下腰貼近了那幾件衣服。
幾分鐘后,唐生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回到自己的客房,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倒了杯茶。
慢慢地喝完幾杯茶,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大概半個小時。
李蕭和上官清來到了他的房間,兩個人也坐下來,發現茶壺中還有茶水,也各自倒了一杯茶。
“怎么樣?”上官清一口喝光茶水,問唐生。
“有發現,不過也不能完全確定。”
“有發現就好,說明離真相又近一步。”
“你們怎么樣?”唐生問兩個人。
上官清又倒了杯茶,指指李蕭,“讓他說吧。”
李蕭立馬接話,“咱倆戲演得不錯,吸引了很多人來圍觀,尤其表姐你的表現,簡直了,你當真是在演?不是真的懟我?”
“說重點。”唐生無語地看他一眼。
上官清的目光也有種想扁他的神色。
李蕭趕緊說了正事,“我按計劃去了廚房,在一鍋綠豆湯里偷偷撒了點表姐給我的藥粉,還別說,這無色無味的藥粉很管用,喝起來的確酸酸的,有股霉味,成功騙過傭人和秦建山,因為綠豆湯變質這個事,啊,還有我對長輩不敬這事,我們在宅子里鬧出了事情,順利引人上鉤,給了你十分寶貴的時間去查證事情。”
唐生不知道姐弟倆演戲的細節,想著該是十分精彩的,尤其李蕭,估計各種凹姿勢。。。他點了點頭,把剛才的發現告訴了兩個人。
“按照現在收集到的線索分析,殺死林新蓮的兇手、劉宅的白袍人、雜物房暗道,這之間都有關聯。”上官清和李蕭都陷入了思考。
“我們離殺死林新蓮的兇手越來越近了。”李蕭的心中大致有了一個答案。
上官清卻不認為,“還不能徹底下定論。”
“那接下來怎么辦?”
“嘗試解謎。”上官清說著,看向了唐生。
唐生也是這么想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杯中水面隨著晃動起了一點波紋。
李蕭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臉色嚴肅地盯著這杯茶,仿佛也聽到了好友心里在想什么,“就像這杯中的茶水,它如果動了,就可能會波及其他,但也不用特別擔心,茶水再怎么晃也撒不出來,因為我們盯著這水,控制著杯子,一切都在掌握中,對吧,唐生?”
“你想表達什么意思?”唐生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晃杯子是我的習慣,你想多了。”
一句淡淡的話飄來,李蕭突然感受到了來自旁邊的某種不是贊賞的微笑。
他表姐,上官清確實笑了一下。
……………………………………
晚飯后,劉宅依然很安靜,劉家人各回各的房間,除了幾個走在廊中的傭人。
之后,傭人們也回了房間。
偌大的宅子更為幽靜。
唐生、李蕭、上官清一邊聊天,一邊在宅子里大致轉了一圈,最后也回了客房。
三個人在各自房間里呆著,先后都吹滅了蠟燭,好像早早休息了。
當然,沒有。
燭燈熄滅后,三個人靜靜地呆在黑暗中,透過半開的窗戶,觀察著四周。
傍晚后,下了一整天的細雨終于停了,天色陰沉,而此刻,月亮完全看不見,天上只漂浮著幾片薄薄的陰云。
黑暗掌控了一切。
外面的走廊里只有風聲傳來。
唐生在這時打開了房門,又輕輕關上,來到李蕭房間,在他窗戶上敲了敲。
李蕭隨即也出了房門,此時,上官清已經從她房間方向走過來。
按照下午三個人商量好的,李蕭和上官清分別去盯兩個人,唐生一個人去雜物房那邊。
“我感覺今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在漆黑的走廊中,上官清說道。
“又是女人的直覺嗎?”李蕭一本正經地問。
上官清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劉家既然存在暗道,那么不排除和兇手有關聯的可能,再基于你偷偷去了趟雜物房的現實,來回路上有人跟蹤的概率比較大。白天不方便行動,今晚烏漆嘛黑正適合挖掘秘密。”
“。。。。。。”
“你帶火燭了嘛?”上官清沒有看到李蕭在黑暗中郁悶的表情,她問了問唐生。
她自己帶了一個。
“帶了。”唐生不僅帶了照明用的火燭小竹筒,和陳小京前幾天在瀑布通道里使用的那款一模一樣,也帶著從周阿九鐵鋪里拿走的匕首。
它是把不錯的冷兵器。
“這個給你。”上官清把一個玻璃制的小瓶子給了唐生。
唐生捏了捏小瓶子,里面好像有某種液體,“這是什么?”
“迷藥,類似于劉家給我們下的迷香,只不過我這個是無色無味水狀的,打開瓶蓋遇到空氣會立刻揮發,只要是個喘氣的都會被迷暈,藥效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李蕭忽然想到了在來的路上自己瞄到她表姐背包里的那個繡花小布袋,“表姐,這玩意兒不會就是你說的好東西吧,那袋子里的,哦,之前那瓶紅色小藥丸也是,對吧。”
“嗯,都是好東西。”上官清慶幸自己有這么個習慣,凡出遠門必帶些小玩意兒。這次竟然派上了用場。
李蕭豎起了大拇指,“表姐,你這趟出門到底帶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你是先知嗎,知道我們可能會有危險,還有,我覺得我不是你表弟,一點都不了解你啊簡直了。你不會還帶著什么吧,都拿出來,防火防盜防迷香!”
上官清聳了聳肩,“什么防火防盜的,我是習慣了出門帶點東西,和你帶塑料袋子差不多。那瓶紅色小藥丸我本來帶著想在外面熬夜的時候用的,能讓人精神起來,這迷藥我是拿來防身用的,女孩子出門在外總得學會自保吧,你想多了,其他我可帶不出啥來,就這倆。”
唐生聽著,再一次對上官清家產生了好奇。她家,不會是表面上做著普通生意,實際上類似于武俠小說描繪的江湖中的某個擅長用藥用香的門派吧?連李蕭都不清楚。。。
“如果遇到危險,這個迷藥保準管用。你打開瓶蓋后捂住口鼻不要呼吸,不然你也會暈。”上官清彎彎嘴角,“當然用不上最好。”
“好,謝謝。”
“表姐,能給我點什么防身的藥丸或者。。。”
“沒有了。”
李蕭還沒說完,上官清便搖了搖頭。
“重色輕弟啊。。。”
“好了。”唐生尷尬地打斷,“出發吧。”
上官清掐了掐李蕭的手臂,看了眼唐生。
唐生也在黑暗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