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陳小京看了看三個人,抱起那只胖貓圓圓,拎起它的一只小毛爪,朝三個人揮了揮。
貓似乎心領神會,“喵”了一聲。
“好可愛。”上官清摸著貓腦袋,笑了笑。
“走吧。”唐生開口了,“再見,小京。”
“再見。”陳小京道別。直到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抱著貓回了雜貨鋪。
三個人往村口走,經過門口的那條“護城河”,走了一段,經過牌坊,又走了一段,唐生和上官清轉了個彎,進了路邊的樹叢。
“哎哎,這么快就累了,想休息了?”李蕭跟在后邊,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他見兩個人在一棵大樹旁邊坐下,他也一屁股坐下來,“那就休息十分鐘吧,晚點估計趕不上最近那趟車了。”
“暫時不走。”唐生說道。
“嗯?”
“嗯啥,是不走,等天黑了我們再回去。”上官清理了理她的馬尾辮,靠在樹干上開始休息。
李蕭一時沒轉過彎來,“什么叫不走了?回去干什么?”
“用你聰明的腦瓜子好好想想唄。”
“回去。。。”李蕭轉了轉眼珠子,一拍大腿,“我真是短暫性失智了,對啊,我們是得留下來,配合當地警方調查。”
“這是自然,還有呢?”上官清繼續問他。
“。。。趁天黑回村,莫非。。。這村子里還有問題?”
唐生看著李蕭,“你不覺得,錢都給答案給的太快了點嗎?”
李蕭仔細回想了一下,“對哦,招的是挺快。。。難道他沒殺人,另外有隱情?或者他殺了蔣志堂和林新蓮,反正孫正死了,覺得死無對證,又或者,他是為了別人,把殺孫正的罪攬在自己身上了?”
唐生搖了搖頭,“林新蓮、孫正兩個人的死因和致死證據,通過查驗分析會指認誰是兇手,這點基本定了,至于蔣志堂的死,我相信錢都沒有撒謊。”
“如果錢都說的都對,那你們在懷疑什么啊?”
“前面是他在懷疑。”上官清指了指唐生,“我只想盡快離開墨村,那會兒沒仔細想很多。”她也從背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咕嚕嚕喝了幾口。
幾個小時前,她和唐生站在劉宅的一處走廊,她以為唐生在欣賞風景,感慨下這幾天的經歷抒發下情緒什么的,然后他說等李蕭回來就收拾行李離開,她覺得的確該各回各家了,哪想到,他又突然來了一句:“等天黑,再回來。”
愣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
墨村,還有問題。
她當時沒再問下去,只是配合唐生演完了道別這一幕。
現在,她也很好奇,“我相信錢都如實交待了,想來想去,這么快招供只有一個原因,他還有同伙,他要盡快讓我們和警方相信,事情已經結束了,墨村已經太平了,這樣他的同伙可以繼續查找墨王陵墓。”
李蕭看了看他表姐,又看著唐生,“是這樣?”
“我認為是這樣。”
“傳說中的有時候事情太順反而可疑?”
“。。。”唐生沉默著看著李蕭,但點了點頭。
“哦靠!”李蕭晃了晃水瓶子,“不過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想多了,錢都太慫,知道自己沒路可走了就很快認罪?”
唐生和上官清都沒有回答他。
他又晃了晃水瓶,提出了疑問,“今天晚上回墨村如果啥也沒發現,那不尷尬了!”
唐生不這么認為,“我們走了,到了晚上,村里會留下部分警力,對于另一方來說,這種時候最危險,但也最安全。”
“你的意思是我們離開了,那個同伙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村里有留下查案的警察,但正因為有,劉家主人劉應恒估計放松了警惕,不會想到有人還會。。。”李蕭眼睛一亮,“還會去古城里找秘密!”
“嗯。”
“自古以來都是富貴險中求。”上官清感嘆道。
“既然這樣,你應該跟當地警方知會一聲,到時候真有事情可以打好配合,來個甕中捉鱉。”李蕭對唐生做了一個甕中捉鱉的動作。
唐生早已經做了準備,“離開前悄悄和當地警方聯系了。”
“嗯,那就好。”李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唐生,今天你讓我盯著劉常仁,你該不會覺得第三個人是他吧!”
這時候,林中響起了風聲。
夾雜著草木清香的風從一側吹來。
唐生輕輕嘆了口氣。
…………………………………
夜。
月上行,懸于空中。
古城。
劉常仁站在月光下,他好像看到了一灘血,紅艷艷的,在地上散發出特別的腥味。
他揉了揉眼睛。是幻覺吧。
他現在站的位置是那天晚上林新蓮的死亡地點。
周圍用警戒線圍著,劉常仁站在旁邊,沉默無聲。
只有月光陪伴他。
慢慢地,他提起手里拿著的白色紙燈,走到河邊蹲了下來,把紙燈放地上,他又掏出一盒火柴,從盒子里拿出一根火柴,在柴盒一側輕輕一劃。
呲——
火柴亮起,他的手心里感到了一絲溫度。
他把火柴伸進紙燈里點燃了中間的燈蕊。白色紙燈泛起淡黃色的光暈,在月色下顯得冷寂又唯美。
他回頭看了一眼斷頭墻,感覺有灘血已經脫離地面,像枝杈一樣往上伸展匯聚,最后變成了一個人形。
是熟悉的身影。
站在墻邊,盯著他。
他忽然覺得后背發毛,打了個冷顫,再次揉了揉眼睛。
墻邊什么也沒有,他定了定神,轉過頭,伸出手臂將紙燈放進了水里。
有陣風吹過,河面蕩起了漣漪,紙燈隨著水流慢慢離開岸邊。
紙燈漂浮的越來越遠。
他站了起來,望著河面,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這次,他沒再看那處墻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河岸。
順著一條偏僻的小路,他來到了古城的劉宅大門前。
月光悄悄地鉆進了云層,周圍很快被黑暗籠罩,他從褲袋里掏出一個手電筒,在淡淡的光圈照射下,走近大門,輕輕往里一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他跨過了門檻往里走,沿著熟悉的走廊,經過熟悉的小園子,繞過石橋和幾處拱門,不一會兒,到了宅中的另一處園子。
他站住了,角落里有知了叫聲,不急不緩,聽多了竟有點催眠的味道。
天上的明月依然躲在云層里面,窺探著人間。
他沒再往前走,也不動,直直站著,抬頭望向月亮。
他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似乎在吸食夜光的精華。
片刻,劉常仁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發現,園中多了兩個身影。
離自己不遠。
他的神經繃緊了。兩個影子。。。她和他嗎?
“是人是鬼!”他立刻拿起手電筒往身影那邊掃去。
“很明顯是人啊。”
聽到這個聲音,劉常仁往后退了一步。
兩個身影靠近了他。
月亮從云中緩緩地出來,照亮了這處園子的大半部分。
“李,李警官?”
“是的,劉先生。”李蕭給了他一個微笑。
“你們不是走了嗎?你來這做什么?他是誰?”劉常仁看到李蕭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陌生男人,年紀不大,臉很秀氣,有點像女人的樣貌。
“小左,本地一名刑警。”
“你好,劉先生。”叫小左的男人打了聲招呼。
“你也是警察。。。你們跟著我做什么?”
“大晚上的,劉先生來古城想干什么?”李蕭靠近了他。
劉常仁暗下了神色,眼里像一潭死水,“睡不著,出來走走。”
“哦,那你走得還挺遠,膽子也很大,來了古城,去了林新蓮死亡的地方,接著一個人抄近路到了宅子里。”李蕭說道。
他和同行一直跟著劉常仁到了這里。
“只有這里,最安靜。”劉常仁抬頭望向了月亮。
“因為有心事,對吧。”
劉常仁笑了,笑得有點苦澀,“我喜歡林新蓮,可她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了,這些你們不是知道嗎,何必多問呢。”
李蕭一本正經地搖頭,“不,你另外有心事。”
劉常仁轉頭看他,“我就是心情沉悶,想到這一個人靜靜,怎么了,這也犯法?你們兩個人跟蹤我到底什么意思?”
“想瞧瞧你會做什么,現在看來,確實和唐生說的一樣,唉。”李蕭看了眼旁邊的小左。
小左點點頭,守在了園子的拱門那。
“什么?”劉常仁感覺有只手伸進了他的腦子里。
李蕭雙手插兜,直了直腰板,想象自己已經是一名神探,想象一下也是好的,而且在同行面前,更要立住形象。
他瞟了眼小左。
對方正看著周圍。
李蕭在心里想了想。幾個小時前,在村外頭樹林里,他質疑劉常仁也是錢都的同伙,也就是第三個人。唐生當時嘆氣了,說了些話:
“還記得嗎,剛到劉宅時,我們和劉家人一起吃飯,正好劉家的廚子秦建山路過飯堂,劉應恒叫他進來,向我們介紹了他,還夸他菜做的很美味,確實,他做的菜非常可口。那頓飯上,傭人端來最后一碟菜“菊花豆腐”時,秦建山接過菜盤把它放在了飯桌上,位置就在黃淑瑾的面前,黃淑瑾夾了口豆腐,我們幾個也嘗了口,很美味,而黃淑瑾吃完一口后又夾了幾次這道菜,我沒看錯的話,她的嘴角上揚了一下,之前她可沒這么開心。看來這“菊花豆腐”是她很愛吃的,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這個劉家的廚子把黃淑瑾愛吃的菜放她面前,似乎很熟悉她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