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第二天早上跑完操體溫又開始升上來了,陳生給邊月量了兩遍體溫,一次比一次高,陸嬈通知家長把邊月帶回去。
鐘淑華來到學校的時候邊月就在辦公室無聊的數手指,她每次生病精神時好時壞,有時候會很精神,有時候又很不好,現在邊月的精神狀況處于很不好的狀態。
鐘淑華跟班主任寒暄幾句話,問了邊月在學校的表現情況,問了邊月的學習狀況,就帶邊月回家。
邊月拉開車門把書包先丟進去,鉆進后座,鐘淑華說:”當初叫你復讀,你不愿意,現在生病還害我跑那么遠來接你,如果你有你哥哥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這么累。”
邊月聽到鐘淑華又提起邊年,她捂著耳朵,不想聽。
鐘淑華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么。邊月戴上耳機,看窗外的風景,每個星期都要走這條路,邊月卻沒有記住。
到了醫院以后,城區的氣溫比縣城的氣溫好一點,邊月脫了件毛衣,鐘淑華看見以后大聲呵斥:“你干什么,熱一點就脫衣服,你生病就是不好好穿衣服,一路上都帶個耳機,也不知道聽什么。”
說著就把毛衣往邊月身上套,邊月也不掙扎,這么多年,她已經習慣了,無論在外面多么活潑開朗,回家以后,她都像個悶葫蘆。
小時候的邊月還是很愛笑很愛哭性格特別鮮明的,邊年出事以后,鐘淑華忍不住喪子之痛,早幾年不斷喝酒買醉,鐘淑華喝醉了,就經常說些不著調的話。
邊月每次都安慰鐘淑華,鐘淑華跟邊月跟邊弦吵架,邊弦吵不過鐘淑華就摔門離開家。
那時候的邊月還那么小,看著爸爸媽媽吵架,爸爸摔門,她已經嚇得嘩嘩哭,誰也沒有關注過邊月的心情。
鐘淑華聽到邊月哭心煩,喝了酒腦子不清醒破口大罵:“你哭什么哭,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兒子。”
邊月聽見鐘淑華罵她,明白鐘淑華接受不了邊年的死,你看,大人真奇怪,失去了什么東西在外人面前冷靜又大度,偏偏放不過自己和家人。
從那次以后邊月在家的性格越來越沉悶,不喜歡和爸爸媽媽溝通,從來不會忤逆父母的意思,因為她知道她抗衡不過的,邊年死了,邊月必須要代替邊年成為一個聽話懂事的小孩。
邊月在家壓抑自己,離開家就釋放自己,在學校和在家成為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幸好還有江至,每次和江至在一塊玩兒,家長會放心,邊月會將自己壓抑的情緒不斷外露。江至每次都可以捕捉到邊月的情緒。
邊月看著鐘淑華的動作,妥協的任由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這次看病醫生要求驗血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驗血報告出來,是炎癥還有細菌感染,每次邊月生病發燒也幾乎都是炎癥,貧血。
回家以后,邊月吃了藥,迷糊的睡去,記憶中邊年的樣子已經有點模糊了,邊月有時候特別想邊年,不敢說。
你看邊月就是這樣奇怪的一個人,你如果要問她:既然對陳生有好感,為什么不愿意和陳生荒唐一場。
邊月猶豫過好幾次,最后還是決定不可以,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除了知道早戀不會有結果以外,還因為她根本就不能和陳生有美好的記憶。
陳生多好的一個人啊,他有前途,有家境,前路光明璀璨,邊月不行。邊月這輩子應該都不會有什么出息了。她只想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輩子。
如是想著,邊月進入了夢鄉。不舍的情緒在睡夢中不斷擴大,驚醒發現自己流了淚。
真奇怪,小小年紀怎么心緒這么復雜。怪難受的。
邊月睡醒出客廳,鐘淑華已經回廠子上班了,鐘淑華頹廢過后回家看到有關邊年的東西都會流淚,最后還是選擇放過自己,進了一個廠,在廠里包吃包住。
邊弦也早就受夠了鐘淑華,獨自一人外出打工,沒有大事都不會回家。邊月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對她來說,父母在或者不在對自己的影響都不是很大,邊年死了,永遠是他們心中的好兒子。
至于邊月,也許她也在母親那一聲:“為什么死的不是你。”過后跟著邊年死了。
邊月坐著發呆沒多久。江至拿著菜開了門,邊月和江至都互相有對方的門鑰匙,只是這個點江至還應該在上課。
江至拖鞋放下手中的菜:“阿姨說你在家,我媽不放心,叫我過來煮飯給你吃。”
邊月扯了扯嘴角問:“你沒上課嗎?”
江至翻開購物袋,拿了番茄和牛肉,去廚房洗菜:“我明天要去省里競賽,今天回來準備東西。”
“哦。”邊月回了一句,去打開電視,隨便翻找了一部綜藝。
陳生明天也要去競賽,級長今晚帶過去,陳生成績好,初中競賽也拿了不少獎,如果不是中考少考兩門,也來不了四中,省中都是沒有問題的。
理科的競賽邊月就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只是江至從小到大都會有競賽參加,所以她也沒有問。江至煮了一鍋白粥,炒了個番茄牛腩。就回家收拾了。
邊月目送他到樓下,就把粥和番茄牛腩搬到茶幾,邊看綜藝邊吃。
吃飽了打開手機,看到陳生的微信:“好點了沒有。”
邊月發了一個“要死不活。”的表情包過去。
又說:“還沒死。”
陳生收到信息嘴角上揚,立馬回:“我明天競賽結束就不回學校了,去你家看看你,何意和張妮妮也說看看你。”
反正家里沒人,邊月說:“來吧,少爺帶只炸雞。”
陳生回:“別的可以,炸雞等你好了再吃。”
邊月看著陳生的信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識到不太好以后又把嘴角放下,眼神嚴肅:“少爺怎么這么摳門。”
陳生哭笑不得,只回了一個“饒命”的表情包。
邊月想了一下說:“叫李大偉和唐斯理一起過來吧,不然三個女生,一個你。多少會有點尷尬。”
邊月看時間,陳生已經上課了,默默放下手機,吃藥,洗碗。
下課以后邊月收到信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