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馬過隙,嬉笑怒罵間,兵荒馬亂的高三悄然來到。搬進高三專屬的樓里,女生都感覺不真實。
最后一年,學習壓力山大,成績不進反退,女生更加迷茫,在忙亂的日子里,她已然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只是時不時,腦海中又浮現Y的身影。
他畢竟是她的月亮啊。
偶爾在樓道轉角遇見后的對視又移開視線,成績單上找到的他的名字,這些足夠支撐女生枯燥乏味的生活,給她前進的動力。
只是,她把一切想得都太美好了。她真的以為即使他不屬于她也至少不會屬于別人。她以為他對她也會動心,哪怕一瞬間。她甚至想到高考后是否要向他表明心意。
偏偏,上天和她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
她永遠記得那是一個晚自習課間,她只是坐在座位上,幻想著高考后的生活,幻想未來可期。
旁邊同學的話卻怎么傳進了耳朵里。
她有想過,如果那時她恰好離開,如果那時那些同學不討論這個問題,如果她沒有聽到,那該多好。
她不是不可以自欺欺人。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清楚地聽見,她們說,他談戀愛了,對方也是男孩子,接下來是繪聲繪色的描述。后來再說什么,她其實已經聽不見。
耳邊一陣轟鳴,她感覺大腦好像死機。
好久好久沒有反應過來,她對自己說一定是聽錯了。
這怎么可能呢?
而事實卻是,她怎么可能聽錯呢?
之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現,怪不得他和一起走的男生氛圍那么奇怪,此刻答案才算揭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真的從未了解過他啊。
后面的課是沒心情聽了,她想那是自己的未來,怎么可以因為他而耽誤。
可他是她三年的青春。
徹夜的失眠,無盡的黑暗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其實也沒所謂,是嗎?”她早知道他不可能喜歡她,只是忍不住去幻想。
但事情怎么會是這樣?她真的難以接受。
接下來的幾天,女生真的盡全力想打起精神,可她之前的支柱已然崩塌,在這樣的本就暗淡無光的日子里,她真的無所適從了。
因為缺乏鍛煉,女生身體狀態本就不太好,加之高三精神緊繃,這件事一發生,就像最后一根稻草落下。
駱駝被壓死了。
女生生了一場病,說是不大嚴重,但在分秒必爭的高三里,住一兩個月的院已是重大事故,女生父母都快急死。
她躺在病床上,母親在旁邊低低抽泣,早已戒煙戒酒的父親抽了一根又一根煙,一邊小聲責怪她怎么在這緊要關頭掉鏈子。
眼淚忽就不爭氣地掉下。
他們真以為她想嗎?為什么不能站在她角度想一想問題。
面前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墻,世界與她就此割裂。
敏感怯懦的性格在此刻暴露,她除了無聲哭泣什么都想不到,像要把眼淚都流干。
這樣的感受,只有經歷過才會懂。
一種被背叛的滋味在女生心里橫生,其實卻不是誰背叛了她,只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割裂感在此刻清晰浮現。
一直一直躺著,時不時也有人來看望她,大多時候聽到的還是客套的鼓勵或是怪她不爭氣的言語。
她好像也無法在意,她只能躺著,任大腦空白一片。
但這在她十幾歲的世界里已經形成一道陰影,她邪惡地想那些人是虛情或假意,以及袖手旁觀與一味責怪。
她甚至想這該死的高三,還有那“罪魁禍首”Y。
后來再回想,女生都覺得那時身體其實已經很快無恙,只是心理卻有了裂痕和恐懼。
在那樣一段時間里,誰都無法解救她,最后到底是怎么想開的,又是怎么克服恐懼回到充滿競爭與壓力的學校里的,女生不知道,但那好像又只是一瞬間的事。
這可真是太奇怪。
她只記得,在醫院的夜晚里,她依舊是難以入眠,閉上眼全是Y的模樣。
她想起初中時學校要求他們晚飯前跑步,有一次,他跑過她身邊,衣服敞開的拉鏈輕輕擦過她的衣服,那是他們最近的距離。
她想起他們每一次的對視,她以為他害羞的轉頭。
她想起他發給她的祝你也越來越好。
那竟是他們唯一的聊天記錄。
其實她不該怪到他頭上的,他明明只是遵從內心,是她自作多情。
可是那些感覺,原來竟真是錯覺嗎?
她找不到答案,也永遠無法找到了。
就說是一瞬間,她想開了,那段后來不敢再回憶的日子最終過去,女生那時真以為她會被永遠困在那里。
可誰又說不是呢?
回到學校,落下了不少的功課,女生卻好似心靜如水,開始加倍努力,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軌。
只是有些事情,她已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