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漾挑了挑眉，抬手撥弄一下耳畔的發絲掖到耳后。
這就過分了么？
她還有更過分的，不過今天她不想玩了！
厲景宸壓抑著心底的薄怒，沉著臉大步過來扣住舒漾的手腕，仿佛用盡全部力氣攥的死死的，“夠了，舒漾，我送你回去。”
舒漾狠狠地掙了幾下沒掙開，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瞪向厲景宸，堵在心口的恨意一下子爆發了，吼道：“夠？這點怎么夠！厲景宸，你又憑什么來管我！”
葉夢茹欠她三條人命，千倍萬倍來償還都不夠！
而厲景宸他更沒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前世，是他先不要她的，是他同別人訂婚，又跟舒淺搞在一起。
是他對她惡語相向，完全棄她于不顧。
她縷縷深陷險境，來救她的人是厲北寒。
她被葉夢茹綁架，為她丟掉性命的還是厲北寒！
在這世上，她對不起的就只有外公和厲北寒……
看著像刺猬一樣渾身帶刺的舒漾，厲景宸心里十分不舒服，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嬌氣可人，從未這般過。
“漾漾，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厲景宸忍著耐心，雙手轉而按在她肩上，黑眸深深地盯著她，似乎在等她解釋。
有什么事他們可以一起解決，何必要鬧得如此難堪。
這時，兩個保安過來，恭恭敬敬的對厲夫人和厲景宸行禮。
“夫人，二少爺。”
“滾。”厲景宸低吼一聲。
保安嚇得連忙后退，看了林馨一眼，見林馨也沒發話，摸摸鼻子尷尬的站到一旁。
氣氛安靜了一秒。
舒漾仰起頭盯著厲景宸的眼睛，清澈的眼底帶著幾分嘲弄，一字一句開口：“厲景宸，你從來都沒有信過我，在是非黑白面前，你向來第一個來質問我，在你母親面前，你從來都是要求我先妥協。”
她唇角露出譏笑，眼眶忍不住紅了，“是，你每次也都會維護我，但是這種不信任的維護真的讓我感到惡心，你們厲家的每個人都高高在上，恕我真的高攀不起。厲景宸，從今以后，我們再無瓜葛。”
說罷，舒漾冷冷的揮開按在她肩上的兩只手，轉身瀟灑離開。
而厲景宸整個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如墨般的眸子望著少女的背影，閃過一抹痛色。
……
與此同時，帝皇會所。
“靠，季堯那小子在搞什么，都等他一小時了。”
還特么不來，在搞基么！
一個身穿藍西裝的男人，攥著手機窩在沙發角落低聲咒罵道，氣的將面前的紅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扭頭看向落地窗那邊。
這次回京市寒哥的心情更差了！
包廂內光線昏暗，隱約可見落地窗前站著一抹挺拔的身影。
男人單手插兜，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精美的鎖骨，另一只手骨節分明捏著一杯烈酒，側臉的輪廓鋒利冰冷，薄唇抿緊，一雙漆黑似極淵的眸子晦暗不明，俯瞰夜色。
舒漾……
我該拿你怎么辦？
還是舍不得放手！
漸漸的他眼底的病態和瘋狂愈發壓制不住了，握著酒杯的手只能一緊再緊。
可是跟在我身邊你會痛苦，會流淚……
“厲北寒，你就是個惡魔！”
“厲北寒，你會下地獄的！”
“求求你，厲北寒，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愛你，求你放了我吧。”
女孩兒歇斯底里的咒罵和苦苦哀求在厲北寒的腦海里不斷徘徊，他痛苦的閉上眸子，額角青筋暴起。
砰。
酒杯在他手里支離破碎，尖端扎進掌心里，混合著烈酒順著手腕流淌下來，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聽到動靜，溫遇白猛的站起來，“寒哥！”
“不準過來！”
男人涼薄的嗓音如置冰窖，命令道，目光變得更加凌厲。
他仿佛覺得這樣還不夠，拔出碎片再一次狠狠地刺進掌心里，不斷的重復動作，周圍的血腥味越發濃烈。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做了一個抉擇。
雙手攥拳抵在玻璃上，垂下眸子，恍惚有水光閃過，整個人變得頹然，周身的氣息透著死寂與絕望。
舒漾，我認輸了。
我什么都認了，恨也好，不愛也罷……
厲北寒絕望到窒息，還在有鮮血從指縫流出，染紅了拳頭，他極力克制內心深處想要毀天滅地的沖動，自嘲的苦笑，“呵！”
他的這份愛，真是卑微到了骨子里，前世，他把舒漾整整囚禁了兩年，兩年來，他曾無數次的奢望乞求、無數次的暴躁、可都得到她半點回應，哪怕是施舍，她都不愿給他。
舒漾的心里從來就沒有他，一丁點的位置都沒有！
她所有的偏愛，都給了那個人！
所以即便重生又能怎樣？他依舊活的痛苦，依舊不能改變她的心。
他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這一世他會親手為她掃除一切障礙，遮擋住所有的狂風暴雨。
舒漾，這一世你定會歲歲無憂，安然無恙！
這是他能給她的最后的祝福了。
他便可以再無所顧忌的去報仇。
他曾跪在母親靈前發過誓，會用厲家人的血去祭奠死去的母親，那些傷害過母親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抱歉來晚了，你們都猜不到今晚厲家有多……熱鬧。”
就在這時，季堯吊兒郎當的嗓音傳來，人也推門而入。
可話還沒說話，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略微拉長了音調。
“死季堯，你怎么來那么晚，我跟寒哥都等的不耐煩了。”
溫遇白佯裝生氣踢他一腳，又給他使了個眼色。
示意他說話悠著點，寒哥心情不好。
季堯挑了挑眉，坐在了溫遇白旁邊。
心情不好，是因為那個舒漾吧！
思及此，他拿出手機，骨感好看的手指劃開屏幕，找到一個視頻點了播放。
很快舒漾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包廂，厲北寒身形一震。
而溫遇白差點被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嗆死。
“咳咳咳……”
這個季堯搞什么！不是給寒哥火上澆油嗎！
他剛想開口制止，只見一只猩紅修長的大手瞬間奪走季堯的手機，兩人看到厲北寒手掌幾乎已經血肉模糊時，覺得心驚。
“寒，寒哥，你的手……”
“寒哥，我給你處理一下吧。”
季堯和溫遇白同時開口。
男人卻恍若未聞，一直盯著屏幕里的少女，狹長深邃的眸子柔和幾分，臉部的線條依舊緊繃。
溫遇白去拿醫藥箱了，包廂里只剩厲北寒和季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