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休沐，白鶴樓客滿。

顧辭包下了頂層，點了一桌小菜等著她。

李謂之發現這個白鶴樓也就跟現代七八層左右的建筑一般高，算不得高聳入云，不過因為是古代，周圍都是低矮建筑，所以比較顯眼。

樓上只有一個圓形矮桌，沒有椅子，座位就是在地上擺了幾個軟墊。

顧辭一撩袍，跽坐在圓桌前，下巴指指對面的軟墊：“坐。”

李謂之心虛坐下，好奇打量對面的男子。

他的五官不似蕭徹那樣棱角分明，但勝在唇紅齒白，一塵不染，周身浸染清冽的書卷氣，在原書的描述里顧辭是個憂郁的美男子。

顧辭拿折扇指了指她身后的丫鬟道：“你退下，我同你們小姐說幾句話。”

碧荷看看李謂之，見她點頭才下了樓。

“吃吧。”顧辭指著桌案上的菜肴。

李謂之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小菜已然動心，卻猶豫著不敢動筷子：“顧大人找我來有何事？”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還是懂的。

顧辭前傾了身子，陰惻惻看著她：“小姐借我的書，打算何時歸還？”

果然來了。

李謂之緩緩說道：“實不相瞞，那書……我弄丟了，顧大人不如開個價，我賠給你。”

“弄丟了？”顧辭眉心驟然一蹙，額上冷汗聚集成滴，“小姐說的簡單！我不日就要外放長平為官，那書……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我的仕途就完了！”

“你要外放？”李謂之想了想，重點不在這里，又問，“什么書這么要緊？”

丟一本書還能丟了官？

顧辭“唰”的一收折扇，憤然道：“小姐是想看完了就不認賬？”

李謂之思忖了片刻，掩口問道：“莫非……是反書？”

顧辭翻了個白眼沒說話，只煩躁地猛扇折扇，樓下這時傳來喧嘩聲，二人同時循聲看去。

“是睿王府小王爺帶著蘇小姐回城了！”樓下有好事之人喊道。

李謂之朝城門口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兩列軍容整肅的騎兵魚貫而入，中間有一男子身姿筆挺，騎全黑千里馬，馬上還坐著一名披絳色大氅的美貌女子。

二人共騎一馬，恩愛非常。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樓下有人贊嘆。

李謂之瞥了一眼顧辭，見他本就陰郁的臉更加陰沉，就知他愛慕蘇靈苑，快要被嫉妒的火焰吞噬。

她試著扯開話題問：“顧大人方才說，你要外放長平為官？”

顧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蘇小姐不愧是上京第一美人，是個男人看了都覺傾心。”樓下的人又開始高談闊論。

“睿王府將來若是得了勢，蘇小姐就要母儀天下了。”

“所以說讀書有什么用？還是得會領兵，征戰四方！”

“錯！會領兵有什么用？還是得會投胎……”

樓下那些賓客們飲了酒，越說越離譜，李謂之見顧辭渾身冒著黑氣，便站起身去拉四周的竹簾：“吵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沒想到她拉竹簾的動作正好被那大黑馬上的男子瞧見了。

男子瞇起鷹眸，徑直看向白鶴樓頂層。

“啪！”

李謂之迅速拉上簾子，擋住那道飛刀般的目光，屋里光線驟然一暗。

好險！

李謂之坐在圍欄上拍著心口。

按理說她今日穿著男裝，蕭徹不可能認出她，李謂之安慰自己說，不可能不可能，定是多想了，方才他也許只是在看風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