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盯著兩人,眼神晦澀不明。
“你顧前不顧后,只管撒錢達到你的目的,但我能開起這工作室,靠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人心是最難掌控的東西。我是沒想到桃月能被你說服得叛變了,但你也顯然沒想到,我的員工能那么支持我。”
桃月忍了又忍,終是爆發了出來:“少他媽的惺惺作態了!”
她瞪著秦晚,惡狠狠道:“你從來都是這副樣子,一邊說要體恤下屬,一邊又獨坐高臺!”
“琴簫工作室成立之初,明明是我們三個一起努力的成果,憑什么都讓你跟方瀟瀟分走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你跟她,無論是哪個人,手里的股份都比我這百分之十要多!”
“秦沐柔是跟我說過,讓我反水,對付你,擊垮你,讓我手底下也能有人俯首稱臣!”
桃月神色激動,但說到情動之處,又捂住臉,嗚嗚咽咽地抽泣起來。
“可我沒有,我沒有完全動手,那些被泄稿的項目,甲方都是惡心人的死變態!我們的員工去談項目經常被騷擾,難道你是瞎了嗎?!”
“你怎么能這么對我,怎么能這么對我。”
話落,她又抹了眼淚,狠狠朝秦晚啐了一口。
“我告訴你,你不留下我,自有地方留我!我知道琴簫工作室的弱點,我會一點點用你教給我的東西,把你拉下神壇!”
“說完了?”
秦晚看她神情激憤,在心中自詡正義要打倒自己的模樣,忽然就笑了。
她怎么會為這樣的人去悲傷?
“你還記得當年你是怎么進入我的工作室嗎?”
“早就忘了吧。”
秦晚活動了下手腕,不緊不慢起身,走到一處書柜前,拿起一張帶框的相片。
“當年在大學時,你是貧困生,我的生活也沒有太好。”
“你看我經常需要打工,經常給我帶飯。”
“我念著你的好,把你帶進來一起賺錢。我欠你什么嗎?你捫心自問,這幾年給你安排的工作,比我跟瀟瀟的,是不是輕松不少?”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比尋常員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是以前的你,需要多少年才能達到現在的標準?!”
隨著質問聲襲來的,還有秦晚手中的相框。
“你不念著我的好,沒關系,就當我償還你。”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奢求不屬于你的那部分。”
方瀟瀟是什么身份?
她跟秦晚互相奔赴,不是有方瀟瀟幾次拿出自己的積蓄來幫工作室渡過難關,沒有秦晚日日夜夜熬出來的每一個項目。
早就沒有琴簫工作室了!
“你看過了世間美好,卻把所有都當成自己的私有物。”
“你太讓我失望了。”
末了,秦晚看著她慘白著一張臉被警員帶走,冷聲道:“你所謂那些冒犯我們員工的甲方,我也從來沒有派女員工去跟他們對接。”
“你也擔心他們,卻從沒在這期間跟我匯報,甚至沒有想辦法避免。”
“嘴上說說,有什么用?”
桃月被帶走了。
心如死灰。
她所有臨走前吼出來的復仇計劃也沒用了。
哪怕竹林工作室想要她,也得等她服刑完畢。
傅存遠是不可能讓她再出來了。
秦晚深知這一點。
但如果她不靠傅氏的金牌律師團隊,蘇映竹必定會傾盡所有保下這一個能威脅秦晚的棋子。
秦晚不敢大意。
“那么你呢?不走是打算在這里待一輩子嗎?”
送走了警員,秦晚看著還杵在辦公室里的秦沐柔,眼底浮現了一抹嫌惡。
眼前這人的手段顯然也不低。
如果蘇映竹是張揚高調的正面突擊,那秦沐柔就是背地里陰暗的毒蛇。
“不,我只是很好奇,晚姐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桃月的?”
“畢竟只是為了眼前這一件事把她拿捏入獄,可有點太湊巧了。”
秦沐柔仍舊是笑著,只是眼底帶了幾分審視。
“喲,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秦晚上下打量了秦沐柔一眼,柳眉輕挑。
“我對她,當然不止這么一點理由。”
“她嘴里那些變態的甲方,都是她的老相好。”
“每年被她威逼利誘送到那些人床上去的女孩,不在少數。”
從前她還納悶,為什么工作室越做越好,卻沒有多少人愿意來應聘。
直到這一次一查,陳年過往被翻出來,她才能徹底把桃月給解決了。
而此前,一如桃月所說的。
她知道太多工作室的秘密。
必須有個正當理由讓她一輩子都走不出牢獄,才能不影響工作室。
“這么說,傅氏也在你的算計內嗎?”
秦沐柔的話里總是帶著暗刃。
“想多了,哥哥是我的倚靠沒有錯,但凡是我能自己解決的,也不會打擾他。”
“該說得說完了吧?你到底什么時候離開?”
雖說秦晚這次順利解決了事情,但并不想在同一個房間內看到秦沐柔。
“就這么不想看見我?”
秦沐柔唇角笑意加深。
“沒關系,我們之間的羈絆可是很深的。”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會糾纏很長一段時間。”
“那么,下次見了。”
秦晚還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直到下午跟傅存遠吃飯時,她才反應過來。
“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傅存遠濃眉一皺,正要拿起手機給葉青打電話,卻被秦晚摁住了手。
“哥哥,沒事的,不過是一個展覽會。”
秦晚看了一眼手機上推送的信息,勾起了唇。
那是一條新聞。
內容則是琴簫工作室即將跟竹林工作室合作,合力舉辦一場展覽會。
珠寶設計與服裝設計結合,勢必會給國內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視覺盛宴!
各大媒體很快都開始報道這就連秦晚本人都不知道的合作。
顯然是蘇映竹那邊單方面散播的消息。
“你能自己解決?”
傅存遠顯然還是放心不下。
不知是不是上次一遭事件,讓他對蘇映竹的戒備已經到達了頂峰。
“哥哥,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嗎?”
秦晚撅了噘嘴,佯裝撒潑,丟下了手中的筷子。
“如果事事都靠哥哥未雨綢繆,那外面的人又該說我只會靠哥哥了。”
她可不會當什么柔弱的菟絲子。
她要配得上傅存遠,要與傅存遠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