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已然升起。
黑斗篷長袖一揮,身上的斗篷面具瞬間消失。露出高挑的身形,俊逸的面容。他一身赤玄長衫,緊裹于身。尤其是其額飾上的一塊紫金石,在陽光下極其的耀眼。
“赤玄衣!紫金石!你是魅族?”,阿棄震驚的瞪大眼睛。
“小丫頭,有些見識。吾乃魅族玄心。”,那人邪魅一笑。
阿棄想起當初與老頭的對話。
“老頭!我不想讀書,你帶我去找我阿爹阿娘!”。
“你總嚷嚷著要去尋你父母,你可知他們在哪兒?”。
“天大地大……”。
他還沒說完便被老頭打斷:“天大地大?……你可知有多大?你又可知她們在神界還是魔界?又或是人界?你又知不知道神界的人并非個個仙風道骨,魔界的人也未必都是噬血之徒。凡人雖看上去羸弱,卻又是憑何本事能立足于天地間。天地……遠比你想的要廣闊……人心也遠比你想的要復雜。而這些書……會告訴你這個世界有多大,有多精彩,又有多危險!”。
他被老頭堵的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好開始翻讀那些他碰不想碰的書…………
“玄心,你堂堂魅族,為何要跟自己眼中的螻蟻締結契約?”,阿棄不明白。
“小丫頭膽子不小,竟敢直呼吾名。”,玄心雙眼微瞇,猶如毒蛇般盯著他。
阿棄脖子一縮,小聲嘀咕:“不叫名字,叫什么?前輩?大人?還是……”。
“稱呼我尊者。”,玄心不耐煩的打斷他。
阿棄點點頭:“是……尊者。”,隨即眼睛偷瞄著玄心。
玄心居然臨下的斜視著他:“有話說!”。
“小的就想問一句,這個契約……以后能解嗎?”,阿棄小心翼翼的問,深怕惹怒了這位煞神。
“嗯?”,玄心面色更冷。
“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如果尊者您用不到我的時候,這個能解了嗎?”,阿棄急忙解釋。
“那……就得等我用不到你的時候再說了。”,玄心冷笑一聲,說完轉身走了。
“我……”,阿棄對著玄心離去的方向揮起拳頭,嘴巴里還罵罵咧咧。
手上的手鏈就在此時猛然的收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阿棄措手不及。
“啊……”,他沒忍住發出一聲慘叫。
那手鏈不僅沒有停止,還越收越緊,阿棄感覺自己的左手快斷了,他疼得齜牙咧嘴。
“尊者……我錯了!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最后也不管玄心能不能看到,他也只能跪地求饒。
手鏈上的晶石閃了下光,便立馬松開了。
阿棄托著自己鮮血淋漓且止不住顫抖的左手,臉色蒼白的跌坐在地上。
經過這一次,他知道了何為所謂的主仆契。就是即使心里再恨,也不能對主人不敬,否則就會像剛剛那樣……
那……生死約呢?他想,恐怕會更糟。
不知坐了多久,他給傷口撒了些藥,隨便撕了塊布將手腕包好,撿起剛剛的野雞,抹了把淚,垂頭喪氣的往回走!初七還在等著他呢。
遠遠的便看見初七站在洞口往這里張望。,看到他的身影時,一雙俊眸浮現一抹喜色。
阿棄急忙打起精神跑過去:“你怎么站在這兒?”,抬眼便看到初七溫柔的笑臉。
初七微笑的臉似乎有一種溫暖人心的魔力。使剛剛還身處冰窖的阿棄,內心涌進一股暖流。
初七沒有回答,臉上的笑在看到阿棄蒼白的臉和纏著布還往外滲血的手腕時瞬間消失。
他一把扶著阿棄的左臂,輕輕抓著他的手,動作溫柔的解開染紅的布,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浮現,初七的眉頭緊皺,眼中滿是心疼:“怎么會受傷?”,不用問,這樣的傷口肯定很疼。
阿棄看著初七,有種想抱著他痛哭的沖動。他想告訴他,他差點回不來了,他想告訴他他差點死了。他想告訴他,他為了活命,被人逼著締結生死契約把自己賣了……
可最終說出口的只是一句:“……沒事,已經不疼了。”。
阿棄眼中有淚,卻不想讓他看見。轉身進了山洞,準備燒水處理野雞。
“你去躺著休息,我來。”,初七一把奪走他手里的雞,說了一句便忙活起來了。
阿棄看了他片刻,見他手腳已經便利很多,心中不免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問,任由他忙活。
自己躺榻上,閉目養神。心里尋思,玄心那煞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來找他。契約已成,就算自己躲到天上去,他也能找到。
“初七。”,他睜開眼,看著洞頂喚了一聲。
“我在。”,正在退雞毛的初七轉身輕聲回他。
“吃完雞,我們就回去吧。”,阿棄依舊望著洞頂面無表情道。
“好。”,初七回他。
阿棄不知不覺睡著了,一股香味將他喚醒。
初七看著烤的焦黃的雞,正準備轉身喊阿棄。卻見阿棄湊著鼻子飄了過來,垂涎三尺的看著他手中的雞:“好香!”。
初七微笑著撕了一塊雞腿遞給他:“嘗嘗。”。
阿棄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啃。
“嗯……好吃!”,一口下肚,他忍不住夸道。
一個雞腿兩三口就剩下骨頭了,初七見狀,又將另一個雞腿撕給他。
就是再好吃,阿棄也不好意思把兩個雞腿都吃了,伸手推回去說:“你吃吧,就倆雞腿,我們一人一個。”。
“你吃!”,初七又遞過來。
“這本來就是給你補身子的,我都吃了算怎么回事。”。
“我吃其他的,雞腿給你。”,初七將雞腿塞到他手里,自己隨意撕了塊肉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阿棄看了看他,又看看手中的雞腿,果斷的悶頭啃起來。
吃完雞,阿棄準備收拾東西。初七又攔下他說:“我來。”。
阿棄也不跟他爭,由他去干。
兩人又重新回到了小院子,院子里的雞聽到動靜全散開了。
看著初七收拾好了院子,里里外外忙活了好久。阿棄坐在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倒了杯水給他:“來!喝口水。”。
初七微笑著接過,抿了一口。
阿棄看著初七溫柔的眉眼微笑著說:“初七,你既然好了,就走吧。”。
初七臉上的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失落:“……你要我走去哪兒?”。
“去你該去的地方啊。”,阿棄目光不移的說。
“阿棄……我不知道……哪里是我該去的地方。”,初七難過的低下頭,修長的手緊抓著衣角說。
阿棄說:“你不屬于這里,就算暫時留下,最后不還是會離開。”。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遠陪著你。”,初七猛然抬頭說。
阿棄無奈的說:“初七,沒有人會永遠陪著另外一個人,不要輕易承諾我。如果有一天我熟悉了你,習慣了你,甚至開始依賴你,你卻忽然離開了…………我可能會恨你。”,因為自己到現在還恨著遺棄自己的阿爹阿娘,還有陪伴自己的老頭。
“阿棄……”,初七萬分不舍。
看著初七委屈的樣子,阿棄故作輕松的說:“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你承諾了我就一定要做到,你若做不到,就不要允諾我任何事。”。
“阿棄!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初七的目光無比堅定。
阿棄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說你,對一個人男人做出這種承諾不覺得奇怪嗎?”。
初七卻說:“你是女子。”。
阿棄怔愣的望著他問:“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我天生靈目,服下一品幽蘭后,靈力恢復的很快,你為我擦拭傷口時,我靈目已經開了,看到了……你女兒身的模樣。”,初七說到這里竟臉紅了。
阿棄臉一熱,轉身過去背對著他,害臊的不行。
“你看出來了還……還讓我跟你躺一塊兒睡……”,說完臉如火燒般滾燙。
初七一聽慌亂的解釋道:“我…………當時……不是……因為沒地方睡嘛。”。
“那也不該讓我一個女孩子跟你一個大男人躺一塊。”,阿棄不肯放過他。
“……我……”,初七不知該怎么解釋,緊抓著衣角不知所措。想想自己確實有些卑鄙了,明知道她是女子卻還……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留多久,不跟你計較了。”,阿棄說了一句回屋去了。
初七一愣,隨即一臉驚喜道:“你同意我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