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清晨,她會為他梳頭,他會為她畫眉。每日三餐他全包,家務他們一起做。她愛嘮叨,他愛聽她嘮叨。
日子過得很快,他們在遙望谷竟然平靜的過了一個月。
院子里,阿遙盯著左手腕上泛著異光的石頭出神。她真恨不得摘了它,它仿佛時刻的在提醒著她,眼前的一切都不會長久,只要玄心那煞神一來,這一切都會成為一場夢……
“阿遙……我們……該回去了?!?,初七從屋子里出來,在她身后說。
阿遙回頭看他:“現(xiàn)在嗎?”,她有些不想。
初七點頭:“嗯!”。
阿遙有些不開心:“是不是家族里有事要處理?”。
初七也情緒不高:“嗯!”。
阿遙悵然若失的嘆息一聲:“好吧!”。
回了子桑府,初七第二日便回了百里家。
習慣了初七的陪伴,阿遙總是會不經意的喚他。
“初七,我今天的眉毛沒畫好……”。
靜香在門外聽到了急忙進來:“奴婢幫姑娘畫吧?!薄?/p>
聞到了飯香,她會下意識問:“初七……今天我們吃什么?”。
靜香愣愣的問:“姑娘,在說誰?”。
阿遙一怔,而后自嘲一笑:“沒誰!”。
阿遙坐在院子里發(fā)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像初七離開了,她就沒有想做的事了。這對她來說并不是件好事,這意味著她已經習慣依賴初七了。他不在,她的心好像就空了。
她皺緊的眉頭,忽然舒展:“我自己出去玩兒!”。
阿遙一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子桑府,逛街去了。她想,小葵還小,她要去的地方可能
手里拿著串兒,她晃進了花神閣。立刻有人熱情的迎上來,領著她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她喝著茶,看著臺上歌舞。
只是這樣的閑情逸致被兩個不速之客給打亂了。
兩個一身酒氣的猥瑣男子來到她位置上坐下。
其中一人打了個嗝:“姑娘一個人看歌舞,豈不無趣,不如我們哥倆來陪你可好?”。
一股難聞的酒臭味直撲阿遙的鼻子,阿遙厭惡的皺起眉,冷眼望著臺上的歌舞回:“不好!”。
“別這么快拒絕嘛!”,一人說著朝她伸手。
阿遙抬手摸著頭上的流光,準備動手。卻有人比她更快,男人的胳膊被一把抓住,人被拽起身,胸口挨了一腳飛了出去。另一個人見狀,立馬慫了,連滾打爬的跑了。
阿遙挑了下眉,抬頭看像動作利落的來人。
那人帶著銀制的面具,一身黑色勁裝??砂⑦b一眼便看到了面具后的臉,她驚愕的起身:“南宮問天?”,怎么會是他?南宮家不是覆滅了嗎?他來這里是為了復仇?
南宮問天愕然的看著她:“你!”,隨即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我戴著面具你竟還認得我?”。
阿遙一聽也有些困惑:“對啊……怎么會?”,忽然想起初七送的手鏈,心里尋思,難不成是燭龍之目的功效?
阿遙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你怎么會在這兒?”。
南宮問天垂下頭說:“我奉主人之命,近身保護你。”。
阿遙一聽懵了:“什么意思?什么主人?誰?”。
南宮問天抬眼看她:“你應該知道。”。
“我……不會吧?你說的人是……”,阿遙想了想只覺得荒唐。
南宮問天說:“玄心尊使!”。
阿遙震驚的看他:“他……他對你做了什么?”。
南宮問天垂著眸說:“我求他放過我的家人,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阿遙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愧疚:“南宮問天,你家族覆滅因我而起,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難道不想殺了我?”。
南宮問天愣了一下說:“玉姑娘,你太單純了。我家族覆滅不可能只是因為你!”。
阿遙詫異,并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對她的稱呼。想起幾個月前初次見面,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正經的喚她小阿遙,要么就是阿遙姑娘,這會兒竟然改成玉姑娘了。
她想了想問他:“不止是因為我,還因為什么?”。
南宮問天看向一旁:“關于家族之事,我不想再提,也請玉姑娘別再問了!”。
阿遙聞言抿了抿唇,沒再追問。
阿遙注視著他:“還有一個問題?!?。
南宮問天說:“你是想問舍妹?”。
阿遙不說話,只看著他。
南宮問天握緊拳頭:“我保下了所有人,唯獨沒有保住她!”。
阿遙目光微冷的看他:“就算你保下了她,我也會找到她,殺了她!”。
南宮問天睫毛顫了顫,咬牙沒有說話。
阿遙說:“我這人向來如此,以德報怨的事我做不到,也不屑做!你妹妹想殺我,她也因我而死。你是她哥哥,你不為她報仇還要近身保護我,你覺得我信嗎?”。
南宮問天:“信不信隨你!……舍妹如此結局,是她咎由自取,我不會為她傷你?!薄?/p>
阿遙說:“我不信!”,然后轉身離去。
阿遙隨意逛了逛,不耐煩的停下腳步說:“不要跟著我!”,然后抬腳往前走。
一直到子桑府,阿遙轉身看了一眼,他站在對面的巷子里望著她。
阿遙不屑一笑,抬腳進了府。
阿遙滿心不悅的嘀咕:“玄心這煞神,分明是居心不良!”。
第二日,她出了門。一路上正尋思著要干點什么,就感覺身后有人跟著,她一轉身,略顯不耐煩的看著南宮問天,警告的指了指他。然后轉身繼續(xù)走,但后面的人依舊不緊不慢的跟著。
阿遙轉身氣沖沖的走到他面前質問:“你想干什么?”。
南宮問天面無表情的說:“執(zhí)行主人的命令!”。
阿遙哼笑一聲:“南宮問天,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家族覆滅,親妹妹也香消玉殞。如今你不去復興家族,也不替妹報仇,反倒跑來保護我這個仇人!”。
阿遙倒希望他能被激起怒氣,可她在他眼里只看到一片死寂,大哀莫過于心死,南宮問天已毫無曾經的風采,眼睛里更是沒了以前的光。
阿遙不禁感嘆:“如今才明白,什么叫物是人非?!?。
南宮問天垂眸,不去看她。她轉身繼續(xù)往前走,他也繼續(xù)跟著。只是從那以后,她便沒再去趕他,只當他不存在。
回了子桑府,阿遙決定跟子桑道別。她不能一直住在子桑府上,就算以朋友的身份暫住,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你要走?”,子桑聽完有些詫異。
阿遙笑著:“總不能一直在這住著吧?”。
子桑說:“怎么不能?只要你愿意,想住多久住多久!”。
阿遙收起笑:“我不想住了。”。
子桑想留她:“阿遙……你該為小葵想想,她還小,你要帶著她去哪兒?”。
阿遙一笑:“不管去哪兒,只要她愿意,都可以跟著我?!?。
子桑說:“她這個年紀該好好讀書才對,你帶著漂泊不定,真的好嗎?”。
阿遙抬眼看他:“子桑,你愿意收留小葵嗎?我不想她跟著我擔驚受怕。”,想想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小葵跟著她確實不是個辦法。
子桑說:“自然愿意,她是個好孩子,只要在我府上一日,就絕不會讓她受委屈?!薄?/p>
阿遙行了一禮垂下眸說:“多謝!我去問問她吧。”。
來到院子里她還沒說話,小葵問她:“姐姐?我們是要走嗎?”。
阿遙說:“留在子桑府可以好好讀書,跟著阿姐,可能就只能流浪。你怎么選?”。
小葵想了找了問她:“姐姐想我怎么選?”。
阿遙一愣,沒想到她會將問題丟給她,她說:“我希望你居有定所,好好讀書,好好長大?!?。
小葵紅著眼點頭說:“我聽姐姐的!”。
阿遙詫異的問她:“你不怪我?”。
小葵含淚說:“姐姐并不是丟下我,只是希望……我能夠安定下來?!?。
阿遙愧疚的說:“小葵,子桑城主不會虧待你!我也會經常來看你的?!?。
小葵咬著唇點頭:“嗯!”。
阿遙轉身出去,來到正廳與子桑道別:“這段日子,多謝你照顧,告辭!”。
子桑問:“你不帶行李嗎?”。
阿遙笑著搖頭:“那些不是我的東西,你隨意處理。”。
她怎樣來,也怎樣走。不屬于她的東西,她不會拿。身上穿的是老頭給她的那件衣裙。唯一一個小布包里面放的是自己配置的藥。
在子桑府門口,她看著天空,想了好一會兒,才自嘲一笑說:“天大地大,隨心游蕩!出發(fā)!”。
她走在彩云城的大街上,周圍的人忽然指著天上驚呼:“那是什么?”。
“不會是天火吧!”。
“快跑!”。
阿遙回頭一看,空中一團火正從她頭上劃過,哄的一聲巨響砸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棚里,幸運的是茶棚里的人躲得快。整個茶棚被燒起來,好多人跑過去看。阿遙也好奇的擠進人群。只見一只被火包裹的巨鳥,正痛苦的掙扎著。
“什么東西啊?還在動呢!”,人群中有人說。
“好像是鳥!”。
“這么大的鳥,該不會是神族的坐騎吧?”。
阿遙定睛一看,驚愕的瞪大眼睛:“小五?”,她立刻上前用靈力滅了小五身上的火。緊接著為它療傷,減輕它的疼痛。
小五的身體瞬間變小,阿遙小心翼翼的捧著它問:“小五!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怎么會著火?”。
小五虛弱的躺在她手心,身上的五彩翎羽幾乎被燒盡,它聽到阿遙的話,掙扎著蹬著爪子,卻爬不起來。
“它怎么說也是神鳥,能燃燼它翎羽的定不是普通的火!”。
南宮問天在她身后出聲提醒。
阿遙一聽,心中一沉:“小五!你的主人呢?你不是應該跟他在一起嗎?”。
小五啾啾啾的叫了幾聲,阿遙沒有聽懂,但是能聽出它很著急。
阿遙問:“你能帶我找他嗎?”。
小五翹了翹頭,又倒下。
阿遙著急之余,忽然想起手鏈上的通天寶石,她用靈力催動寶石,閉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通天寶石,如果你真有靈性,就帶我去找初七吧!”。
眾目睽睽之下,阿遙身影一閃,瞬間消失了。南宮問天一驚,左右尋找,卻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阿遙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座巨石雕刻的蓮花,蓮花的周圍是紫色的火,火的中心有一團能量正在不斷的吸收著靈力,而靈力的來源竟是一個人。那人一身錦衣,身體浮于那團能量之上,她驚恐的瞪大眼睛,那人雖背對著她,可身影她卻再熟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