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遙將飯菜端進房間,將碗筷遞給他:“師父,吃飯了。”。
月無痕沒有理她,只看著自己的腿。
阿遙說:“你要不想吃,我便也不吃了,好壞陪著你。”。
月無痕瞪了她一眼,接過筷子和碗吃起來。她扯了下嘴角,拿起碗筷和他一起吃。
阿遙主動的去洗碗,牧嬸開心的笑著。
她笑著問:“阿黎的,你哥哥還好吧。”。
阿遙回:“挺好的。”
牧嬸點點頭:“那就好。他雖然戴著面具,但我看得出來,他長的定是不差,你們能從外面走到這里是真不容易,可得好好珍惜啊。”。
阿遙無奈的說:“牧嬸,我們真不是您想的那種關系。”。
牧嬸一笑:“是不是我還看不出來嗎。”。
阿遙也懶的解釋,只能笑笑。
晚上她燒了熱水端了進來,拿著毛巾,她有些躊躇的看他。
他問:“怎么了?”。
最終她端起水盆說:“沒事!”,轉身離開了。
夜,很靜,只有大黃偶爾叫喚兩聲。
黑暗中,月無痕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她雖閉著眼睛,可依舊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黑夜中她輕嘆一聲:“師父,還不睡嗎?”。
回應她的是平穩的呼吸聲,阿遙嘴角抽了抽,睡的還挺快。
第二日清晨,窗外傳來公雞的打鳴聲,和大黃的叫聲。
阿遙睜開眼睛,眼前是近在咫尺的水晶面具。她眨了眨眼,慌忙起身。昨夜與她隔著一個手臂距離的月無痕此時竟緊挨著她睡著。
她掀開被子,起身穿好外衣,從錦囊里拿出一套干凈的衣物放在他身旁便出了屋子。
月無痕這才睜開眼睛,他坐起身,拿過那套衣服穿上。
阿遙再次進來時,手里端了盆水放下,見他已經下了床,她問:“腿怎么樣了?”。
月無痕攤開手:“如你所見,已經好多了。”。
阿遙說:“那你洗漱一下,一會兒出去用早膳。”。
月無痕說:“好。”。
阿遙疊著被子問:“師父,你為什么一直戴著面具?”。
月無痕愣了一下回道:“曉月仙宮的規矩,每一任宮主選定后就得戴上面具,掩去真容。”。
阿遙回頭不解的看他:“為什么定這個規矩?”。
他說:“大概……是怕動情吧。”,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她轉身又開始理被子:“戴面具跟動不動情有什么關系。”。
他笑著:“挑選宮主,不僅要看天賦,對面容也有要求。需得面容俊美氣質脫俗,卻又怕惹來女子愛慕,所以要掩去真容。”。
阿遙又問:“那如果不小心讓別人看到了怎么辦?”。
月無痕歪著頭想了想:“男子看到了……就滅口!”,說完他沖她一笑。
她愣了一下:“那女子看到呢?”。
月無痕一笑:“要么娶了!要么滅口!”。
他笑意更深的看她:“你該不會……趁為師失去意識時,偷看過吧。”。
阿遙立刻否認:“沒有!我對你的長相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你洗臉吧,我出去了!”。
出了門,她松了口氣。心里暗暗慶幸,還好當初沒有偷看!
月無痕笑笑取下面具,洗了把臉,擦干又戴上。
來到院子里他看了一圈,問擺著粥菜的阿遙:“牧嬸呢?”。
阿遙說:“牧嬸一早就出去了,說是去采露珠了,讓我們先吃,不用等她。”。
月無痕來到桌前坐下說:“這兩日倒是辛苦你照顧為師了。”。
阿遙說:“徒弟孝敬師父不是天經地義嗎?”。
月無痕笑笑,兩人一同用了膳。阿遙起身收拾碗筷,他一手攔住她:“我來吧。”。
她挑了下眉:“你刷過碗嗎?”。
月無痕笑笑:“轉世歷劫時倒是刷過。”。
阿遙點點頭讓給他:“那就你來。”。
他不緊不慢的卷起袖子,收拾碗筷進了廚房,開始刷起來。
阿遙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腦海中竟不禁想起在遙望谷,初七刷碗的場景。他認真的刷著,抬眼看到她倚在門框旁,沖她溫柔一笑。
月無痕看著她目光溫柔的看著廚房,不禁笑著問:“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阿遙如夢初醒,她懊惱的轉身說:“沒什么!”,她惱怒自己,為什么看著他總是會想到初七。
阿遙說:“我出去一會兒,你在這等我。”。
月無痕問:“你去找玄心?”。
阿遙說:“我與他之間的事,你別管了。”。
月無痕笑著說:“那可不行,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回去?”。
阿遙回頭:“那你還要跟我一起去?”。
月無痕點頭:“我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得一起。”。
阿遙呼出口氣:“行!那等你腿好了,再一起去吧。”。
說完要出院子,月無痕問:“又要去哪兒?”。
阿遙不耐煩說:“出去轉轉!”。
月無痕笑笑:“一起!”。
阿遙無奈停下腳步,他走的有些慢。
“走吧。”,來到她身旁他笑瞇瞇的說。
看著小路兩旁的田地,村莊,樹木,花草。
阿遙忍不住感嘆:“真沒想到,極北之地外竟然還會有這么一片地方。”。
月無痕點頭說:“這里與外面確實沒什么區別。”。
二人在田間轉了轉,很快有人下地除草,看到他們,皆是忍不住盯著打量一番。
未免引來更多的側目,他們只好回去。到院子門口時,剛巧碰上回來的牧嬸。
“唉!你們這是出去了?”,牧嬸笑著問。
二人笑著點頭,阿遙說:“嗯,出去轉轉。”。
阿遙看她手里拿著包袱,好奇的問:“您這是?”。
牧嬸說:“我呀,給你們倆各去尋了套衣服,總是穿成這樣出去,太顯眼了。”。
阿遙一喜:“哎呀!太謝謝您了,我們正發愁呢。”。
牧嬸呵呵笑道:“快進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哎呀,這人長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瞧瞧,這要是生在我們村,一定是村花。”,看著換好衣服的阿遙,牧嬸忍不住夸贊,而后又說:“我給你再編個發,配個額飾就更好看了!”。
給她裝扮完,牧嬸看了又是一頓夸:“美!真美!”。
阿遙照了下鏡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銀制的額飾在額前靈動閃閃,加上編發,使她整個充滿了靈氣。一身青色立領窄袖收腰的衣裙將她的腰身勾勒的更加纖細。
“走!,給你哥哥瞧瞧去。”,牧嬸拉著她出了門。
正巧碰上換好衣服的月無痕出來,兩人看著對方的裝扮,都被對方驚艷到了。
牧嬸看著二人看著對方愣神,不禁噗呲一聲笑出來:“你們可真是一對碧人,阿痕若是摘了面具定能迷倒整個龍城的姑娘。你要是出去走一圈,我這小院兒的門檻也定能讓提親的人給踏平了。”。
阿遙紅著臉:“哪有牧嬸您說這般夸張。”。
牧嬸笑著說:“一點兒都不夸張!我再給阿痕編個發戴個抹額,就更好了!”。
牧嬸拉著月無痕坐下,拿出一根繩子。她一邊動手一邊說:“阿黎,你也過來看看,學著點兒,下次就你來幫他編。”。
阿黎“哦”了一聲,坐到他對面托著腮認真的看著牧嬸編發的手法。
牧嬸全神貫注的分發開始編,手里無意間抽出一根繩。只聽叮咚一聲,什么東西掉在了桌上。
牧嬸正好奇什么東西掉了,坐著的阿遙噌的站起身,凳子倒在了地上。她眼睛圓瞪,一臉愕然望著月無痕。
牧嬸眨了眨眼:“怎么了這是?”,也跑過來看他。
牧嬸驚艷的張大嘴:“我的龍神吶,這長的也太好看了!”
月無痕抬眼望著阿遙。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張臉不就是她魂牽夢縈,朝思暮想的人嗎。
她顫抖著聲音喚他:“初七?”。
月無痕望著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要說什么。
牧嬸忍不住說:“這……阿黎,你不是說他的臉傷了,毀了嗎?合著……是誆我吶!”。
阿遙失魂落魄的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臉。”。
牧嬸“哦”了一聲,一拍手說:“我就說你們不是兄妹吧。”。
阿遙心跳的很快,呼吸也越來越亂。她轉身快步的回了房間,她需要冷靜一下。她需要好好想想,這到底怎么回事?
月無痕見狀,拿起面具跟了上去。
“哎……這是怎么了?”,牧嬸看著兩人神情都不正常,忍不住嘀咕起來。
阿遙砰的一聲關上門,月無痕只能站在門口,低著頭卻不敢去敲門。
阿遙在房間搖了搖頭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錯了,我出現了幻覺!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初七呢!不可能!”,可她卻又止不住的顫抖,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月無痕緊皺著眉,擔憂的看著門,抓著面具的手緊了緊。
忽然!門咣當一聲開了!
他一抬眼,正碰上她的目光,她只看了他一眼,在他想開口說話時又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他愣了愣,垂下雙肩。
就這樣,阿遙在房間里待了一上午,他就在門外站了一上午。
牧嬸時不時伸頭看看,卻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就在牧嬸快做好飯的時候,房門晃蕩一聲開了,月無痕目光頓時明亮起來。
阿遙“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