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痕微笑著說:“不管是因為他,還是因為我自己,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他剛走玉惜晨便進來了,她說:“他的傷是三刃刺所傷,傷口愈合的會慢一些。”。
阿遙點頭:“那是玄心的靈器。”。
玉惜晨說:“那玄心……對你好像挺在意的,一直守在醫館外。見到你師父第一句話便是問你可好。”。
阿遙不屑一笑:“他那是還未戲耍夠,怕我早早死了,覺得無趣罷了。”。
玉惜晨笑著搖搖頭,不再多言。
阿遙注視著她問:“你在龍城,可還有未做的事?”。
玉惜晨與她對視片刻說:“你們呢?打算待多久?九月前我必須離開。若你們的事解決了,我可以護你們一同過星河。”。
阿遙問:“為什么九月前必須離開?”。
玉惜晨望向窗外說:“九月底……遙望谷的彼岸花就要開了。”,她眼中竟隱隱有淚。
阿遙低下頭掩藏快要滴下的淚說:“您出去吧,我累了。”。
玉惜晨微微一愣隨即一笑:“好,你好好休息吧。”。
玉惜晨離開后,月無痕才端著粥進來。
他喂她喝著粥,好似不經意的問起:“阿黎,她……是你認識的人嗎?”。
阿遙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月無痕笑笑:“在城主府的時候就發現你有些不對勁,后來你每次見她后都顯得心事重重,為師再看不出來,哪還有資格做你師父。”。
阿遙說:“她……是我阿娘!”。
月無痕聞言一怔:“你阿娘!那她知道嗎?”。
阿遙搖頭:“她應該沒認出我來。”。
他問:“那你為何不與她相認?”。
阿遙搖頭:“我不知道……我等了她那么多年,也恨了她那么多年,可我沒想到……她竟是被囚禁在龍骨山上,還被人挖了雙目。”。
月無痕嘆息一聲:“阿黎,不要總是為難自己好嗎?”。
阿遙睫毛顫了顫:“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認。”。
月無痕問她:“你確定……你來這里…真的只是為了報仇?”。
她抬眼注視著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月無痕笑笑:“喝粥吧,一會兒該涼了。”。
他喂一口,她喝一口,臉頰滑落的淚,他輕輕為她擦去。
玉惜晨在藥房里配藥,準備煉制丹藥,月無痕進來朝她行了一禮。
“前輩!”。
玉惜晨意外的看向他:“你這是?”。
“前輩……您覺得阿黎怎么樣?”,月無痕問她。
玉惜晨愣了愣回:“挺好的!”。
月無痕說:“您可知道她全名叫什么?”。
玉惜晨停下手上的動作,手中拿著根藥草,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月無痕說:“她跟您一樣姓玉。”。
玉惜晨一怔,手中的藥草掉在了地上,她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來聲音有些顫抖:“你說……她姓玉?”。
月無痕說:“她叫玉九黎!”。
玉惜晨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一路跌跌撞撞的出了藥房。
阿遙起身來到院子里坐下,看著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
“喝藥了。”,月無痕端著藥立在廊子里。
阿遙皺了下眉,看著那碗越來越近的藥問:“這個藥我還要喝幾天?”。
月無痕說:“再喝兩天。”。
她端起碗一飲而盡,放下碗時擰著眉。他立刻塞了顆梅子放她嘴里。
見她眉頭舒展,他微微一笑。
她問:“師父你的傷如何了?”。
月無痕說:“無礙,我已經喝過藥了。”。
她說:“若是我沒受傷,此刻便能趁著玄心受傷時殺了他。”。
月無痕無奈的說:“我們倆都這樣了,他還活的好好的,殺他可沒那么容易。”。
阿遙轉眼望著天空:“殺了他之后,我就回遙望谷,以后哪兒也不去了。”。
月無痕笑笑:“到時,我陪著你。”。
阿遙笑笑,沒有說話。
天色暗了,月無痕為她去拿膳食。
玉惜晨卻在他之前將膳食端來了。
她注視著阿遙,走的有些慢:“我做了些……吃的,你嘗嘗看……”,她在她不遠處停下有些躊躇的說。
阿遙愣愣的看著她手里的菜,都是她兒時愛吃的,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睛。她緊呡的唇,不住的發抖,最終落下淚。
玉惜晨放下飯菜,一把將她抱住:“阿遙……我的阿遙,阿娘對不住你!讓你一個人吃了這么多年苦!”。
阿黎哇的一聲哭出來:“阿娘!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你……是被囚禁了,我還……恨了你這么多年!早知道……我就該……就該早些來尋你的。”。
玉惜晨給她擦了擦淚安慰:“阿遙,讓阿娘好好看看你!”。
阿黎說:“我也好好看看您,我都忘了您的樣子了。”。
“我的阿遙長大了,就是太瘦了!”,玉惜晨滿眼心疼的望著她。
月無痕在院外看到這一幕,笑笑端著粥轉身離開了。
玉惜晨像小時候一樣,喂她吃飯。
阿遙笑著說:“阿娘,我都長大了,可以自己吃飯了。”。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還是將她遞過來的粥喝下了。然后接過碗,開始自己吃。
夜晚,玉惜晨也未離開。躺在一起,阿遙忍不住問:“阿娘,我阿爹呢?”。
玉惜晨沉默了片刻才回她:“他……他的元神在那星河中……”。
阿遙問:“您當初找到他了?”。
玉惜晨說:“找到了,原本是要一道回去的,但中間發生了許多事,他拼了命想要送我出去,可是到死都沒能成功。直到我被囚禁,才知道一切都是蘭心的設計。”。
阿遙問:“那……你要為他報仇嗎?”。
玉惜晨搖搖頭:“他不希望我傷他的族人,更不希望我與龍族結仇!他臨終前,只囑托我照顧好你。”。
阿遙問:“阿爹,他是個怎樣的人?”。
玉惜晨扯了下嘴角說:“他呀,溫柔卻又霸道,善良又勇敢。”。
阿遙問:“長的如何?”。
玉惜晨笑著看她:“不比你那師父差。”。
阿遙撇撇嘴:“好端端提他做甚?”。
玉惜晨說:“他待你很好。”。
阿遙說:“我知道。”。
玉惜晨說:“阿遙,阿娘盼著你找到如意郎君,與其幸福的相伴一生。”。
阿遙點點頭:“嗯。”。
玉惜晨又說:“那玄心似乎也很在意你,你雖一心要殺他,他卻不忍傷你分毫。聽說,那捅你的新娘,被他用另一把一樣的匕首捅了一刀給送回了娘家。”。
阿遙聞言吃驚的說:“他捅了新娘一刀?”。
玉惜晨點頭:“聽說那新娘的娘家拿了保命丹藥才抱住她一條命。”。
阿遙微涼的說:“倒是他的一貫作風,對于不相干的人毫不留情。”。
玉惜晨說:“可他對你卻是不同,你還要殺他嗎?”。
阿遙點頭,玉惜晨問:“能不能告訴阿娘,你為何如此執著?”。
阿遙將她與百里星落的事,前前后后,從相遇到相愛,到最后生死相隔都告訴了她!
玉惜晨說:“你是不是覺得,如果自己接受了月無痕就是對不起初七。只有殺了玄心,你才能接受他。”。
阿遙睫毛顫了顫,玉惜晨輕嘆一聲:“傻孩子,那初七待你那般溫柔,那般好,他若是知道你不肯放過自己,他該多心疼你啊。”。
阿遙落下淚:“可我舍不得他……”。
玉惜晨摸摸她的頭安慰:“放過你自己,并不是讓你舍下他。你幸福,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他若有下一世也便罷了,可他另一世就在你眼前。在阿娘眼中,他們其實是一個人,只不過是以不同的身份與你相遇而已。”。
她抱著玉惜晨哭了起來,哭累了就睡著了。
第二日,玉惜晨不知何時起身離開的,醒來時,房間里就只有她。她對開窗戶,看著院子外的風景,聽著鳥兒的歡叫聲,心中一下子清明了許多,也瞬間釋然了。
有人敲門,她打開。是月無痕,他端著盆水立在門前。
“梳洗一下,一會兒用早膳。”,他進門說。
將毛巾打濕遞給她,她擦了把臉。他扶著她坐下,竟拿出把梳子。
“你這是?”,阿遙回頭看他。
“給你梳頭。”,他搬正她的頭說。
阿遙有些意外他的熟練,忍不住打趣他:“師父梳的挺好的嘛,看來以前沒少給人梳頭。”。
月無痕笑笑:“我可只給你梳過。”。
這話,不禁讓阿遙想起初七為她梳頭的場景。
“好了,我去給你端早膳。”,梳完他隨手在她發間插入一根玉簪。
他正要出門,玉惜晨已經端著粥進來了。
月無痕行了一禮:“前輩。”。
阿遙開心的喚她:“阿娘。”。
玉惜晨點了下頭,將粥遞給他笑意盈盈的說:“你陪她用膳吧,我還燉著藥呢。”。
月無痕微笑著接過:“我會照顧好她的。”。
玉惜晨點點頭,笑瞇瞇的看了一眼阿遙出了門。
將小菜里的姜絲挑出來后遞到她面前:“今日胃口應該會好些,多吃點兒。”。
阿遙點點頭:“嗯。”。
月無痕靜靜的注視著她,她不禁問:“在看什么?”。
月無痕一笑:“今日……瞧著你有些不一樣。”。
阿遙不解:“哪里不一樣?”。
他低眉淺笑:“就是有些不一樣。”。
阿遙笑笑沒有再追問,低頭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