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思前想后,翻來覆去,整夜無眠。
一大早,時星便已經站在閣主門口了。
閣主早在時星來到門口的時候就覺察到了,但是時星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她不知道時星要干什么,所以也沒有出聲,等著時星先開口。
但時星似乎打定主意要等著自己請她進來般,只是站著,也不說話。
時星低個頭,思考著如何跟閣主開口,閣主才會幫忙。
還沒等時星思考清楚,面前的門突然打開。
閣主的聲音從里間的屋子里傳來。
“杵在門口作甚,有話進來說!”閣主的聲音帶著早起的氣息,說話不似平常一般的嬌柔,有些輕微的鼻音。
時星愣了一下,抬腳走進屋里,與閣主一簾之隔,只模糊的看得見閣主在梳妝。
“開口說話,啞巴了?還是只為來看我梳妝!”
閣主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見時星不說話,問道。
時星低著頭,緊盯著自己的腳背,不知道如何開口。
閣主不耐煩地掀開簾子,走向時星。
“說,不說就出去!”閣主伸出食指,抬起時星的下巴,不耐煩的說道。
“我想請命殺了外邦人!”時星低著頭。
樓蘭閣有樓蘭閣的規矩,領命殺人卻不能隨意殺人!
“我以為什么事呢!那人本就是你該殺了的人,只不過你受傷了又出了那么多事才沒治罪于你!”閣主不屑的說道。
其實時星失敗沒有殺掉那人,閣主是要親自出手解決的。
只不過那吐蕃王子雖未死,卻也活不了多久,已經礙不著什么事了,即便不殺也無礙。
時星點點頭!她現在最后悔的事就是沒能殺死那廝,現在扯出這么多事兒來。
“不過,我能問問是什么原因讓你想主動出手嗎?”閣主手托下巴,邊思索著邊繞著時星走了一圈。
時星一向不是那種喜歡出頭的個性,在樓蘭閣里,安排任務時星便出,遇到給錢又多又爽快的雇主,閣主都讓她們自己選,時星也從不主動。
這回是怎么了?
“……”時星低著頭,不愿說出其中的原因。
閣主輕笑。
“你現在有其他任務未完成,這人我去幫你殺,你答應我個條件怎么樣?”閣主繞過時星,走到窗邊,纖細的手輕輕的推開窗戶。
窗外的晨風吹進來,有些微涼。
時星震驚。
閣主身手不凡,卻從不輕易出手。
時星在樓蘭閣這么多年,閣主也僅僅是在懲罰她們或者指點她們的時候偶爾展露身手。
卻已經能看出十分不凡來。
吐蕃那邊高手眾多,時星本來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若是閣主出手的話,那必定沒有什么問題。
“放心,很簡單!”看出時星的猶豫,閣主輕巧的走過來,拍拍時星的肩膀,說道。
“請說,若我能做到,必定不負閣主所望!“
時星思索片刻,自己動手可能勉強能行,大不了兩敗俱傷,而閣主出手,必定能夠萬無一失。
“想要取外邦人性命并不難,而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只要你答應一輩子都能為我閣效力,怎么樣,小時星,這個條件你可能答應啊?”
閣主看著時星,時星頭略低,看不清楚臉上什么表情。
時星是樓蘭閣中最得力的殺手,雖然最近兩次任務都不太順利,但不并影響閣主想要留下時星的心。
一輩子……
時星思考著……
她不知道一輩子到底有多長,只知道現在這一刻她很想幫助小九。
時星點點頭。
“我可以!”時星毫不猶豫的說道。
“呵呵……”閣主的年紀不祥,卻有著少女的身形和面容,笑起來也像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一般。
“放心吧,一個外邦人而已,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閣主的手搭上時星的肩膀,隔著衣服都感覺到涼。
“還請閣主不要在天朝動手,最好在吐蕃……”
全天朝的人都不想公主嫁給吐蕃人,若是在天朝動手,吐蕃人定會以為是天朝人故意為了,到時,更難收場。
吐蕃魚龍混雜,爭斗也不斷,在吐蕃動手是最為穩妥的。
“放心吧,我自會找準時機動手!”
“謝閣主!”時星朝閣主行了個樓蘭閣的禮,準備離開。
“等等,楊家那邊怎么樣了?”
閣主說的是楊二。
“正在找時機,待時機成熟便動手!”
“三天,雇主等不了這么久了!”
“是!”
時星點頭,出了閣主房間。
想起上次楊亦寧說的玉佩,時星想了想,換了衣服,朝楊府去。
時間還早,許多小販才剛剛出街,早點鋪子的老板卻早已經為路上的人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點。
包子、餅子、面…
時星看了看天色。
時星的活動時間都在晚上,很少這么早出門。
現在到楊府拜訪,未免太過早了些。
時星想了想,走到面攤前點了碗面。
時星是老板早晨的第一個顧客,老板也十分熱情。
熱氣騰騰的面端上來,時星才來了食欲。
一夜未眠,精神頭本就不好,現在一碗面下肚,時星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老板給時星的量很足,時星給老板的銅板也比正常價多了兩個。
“謝謝您,祝您一切順利!”老板笑呵呵,話也不落。
時星沒有從正門進去。
她現在是天朝要緝拿的逃犯,不宜大張旗鼓。
時星走到上次的后院,輕巧的上了院墻,拿出事先準備的紙條,包在石子上,朝楊亦寧的窗戶扔過去。
楊亦寧習武之人,警覺心讓他在石子飛進來的瞬間便接住了。
因為感覺得出來,不是沖著殺人來的,所以楊亦寧也沒有太過在意。
只是驚訝誰會以這種方式來訪。
打開紙條,上面只有八個字。
“要事相求,青衣巷后”
看到時星的署名,楊亦寧啞然一笑。
果然不是一般人!
青衣巷便是楊府后院的那個巷子。
楊亦寧遣散正在院子中侍弄花花草草的侍從侍女,從院墻翻了下去。
楊亦寧進出府,從來都從正門。
這院墻仿佛是為楊二所設,只有楊二時時翻院墻而出。
楊亦寧自己都未曾想過有一天會翻這個院墻出府。
他跳下墻便看見時星仰著頭看著天邊發呆。
時星穿著一身青衣,頭戴帷帽,仰著頭,站的筆直,像顆小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