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林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jīng)被吸入又一個陌生空間。周圍的弱電,令她隱隱作痛?!拔沂遣皇堑米锪梭想x,慘嘍?!彼诤拮约簽楹文敲礇_動,畢竟當下最重要的就是早點換生。林景在狹窄的空間里,右轉(zhuǎn)了多次,可依舊沒有抵達目的地。
“歡迎來到灌頂室!”終于,還是抵達了那個可怕的地方。兩名護衛(wèi)早就摩拳擦掌,等待著受刑的魂魄。兩雙惡狠狠的大凸眼,死死地盯住林景,那架勢好似要給她一拳?!皝淼搅诉@里,一定會令你醍醐灌頂?!逼渲幸蝗耍媛缎θ?。那是一種諷刺、一種輕蔑,還略帶些慶幸。不知為什么,比起恐懼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另一人,手里拿著類似三叉戟的武器。數(shù)了數(shù),竟是四根?!拔揖烤乖谧鍪裁矗烤褂虚e情數(shù)幾個叉?”林景也不知怎么了,心思完全無法集中,總是將關(guān)注點放在那些瑣碎之處。
在二人的指引在,她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咣~”地一聲,門被帶著情緒的護衛(wèi)重重地摔關(guān)上了,“啊~怎么關(guān)門了呢!太黑了,來點光行不??!”林景怕黑,她縮著脖子,佝僂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就那么杵在原地。一點微弱的動靜,都能嚇得她魂飛魄散。
“有人,有人沒有啊!”
“回應一聲,行不!我,我害怕!”
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一點回應。直到確信不可能有人,她才開始摸索著向前走。走了一會兒,又一會兒。沒有障礙物,但也到不了盡頭。林景處于極限狀態(tài),身心俱疲,浮在了空中。處于恐懼的狀態(tài)下,大腦會變得混亂什么都想。加之周圍特別安靜,那就更能激起心底的回憶片段。
林景將自己從小到大經(jīng)歷過的事情,一件不落地回憶了個遍。想起了愛自己的父親,也想起了愛自己的男友。他們?yōu)樗隽颂嗟氖虑?,但總是理所當然的接受,自私地認為都是應該的?,F(xiàn)在想起來,卻發(fā)現(xiàn)沒有誰應該為誰做什么。給予與獲得,應該成正比。不能凡事總想著依靠別人,就像如今的境遇,便只得靠自己了。
“今生是沒機會了,但求他們能平安順遂吧!”
一眨眼的功夫,房間亮了,出現(xiàn)了林景與自己的家人朋友相處的畫面。一幕幕,仿佛現(xiàn)場直播。她看到了自己對父親的好意不領(lǐng)情,還說他是“老糊涂,老頑固,老家伙”;看不起家境平庸的閨蜜,說她是“跟屁蟲,學人精,就是一跟班的”;經(jīng)常對自己的男朋友亂發(fā)脾氣,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還說過他“能不能有點出息,活該被人說吃軟飯!”……
這些,都令林景無地自容,甚至不記得何時說過這些。畫面繼續(xù),煙頭沒有熄滅便扔了出去差點釀成火災,開車兜風的時候隨手什么都扔:水瓶、手紙……去海邊玩,向大海扔各種塑料瓶,還有拍視頻作秀現(xiàn)場砍樹……
“夠,夠了,別再放映了,真的夠了。我,我竟然做了這么多傷人的事情。我不會再去狡辯了!”
“知錯嗎?你以為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但是總有人幫你記著呢,所有好的壞的,大的小的。這些畫面會循環(huán)播放,直到第100遍,到時你的懲罰就結(jié)束了!”萬萬沒有想到,對她的懲罰竟會是這般。無地自容、羞愧難當……只有這樣的詞,才足夠形容她此刻的感受。自以為的驕縱蠻橫,竟是自私自利。可笑,可悲,可嘆??!
林景想找到一個角落,一個可以避開這些畫面的角落,但是連地縫都沒有。閉著眼睛吧,可聽得更加清晰了,句句刺耳的話,還有那扎心的話。每一次播放,對于她來說都是種煎熬。不知過了多久,沉浸在羞愧的世界中的林景,失去了那微弱的活力。像極了散去七魄的游魂,雙目無神地瞪著上空,一動也不動。
“懲罰結(jié)束!”話音剛落,如紙片般單薄的林景,軟綿綿地立了起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蓖獗泶魷?,內(nèi)心活動極多,現(xiàn)在的林景就想著趕快去認錯。
“這次,我絕對知錯了!快帶我去審判廳吧!拜托了!”
再一次的吸入,抽出!第三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看著周圍熟悉的護衛(wèi),以及審判臺上熟悉的三個身影。
“罪……”
“好了,不必再繼續(xù)說了,我已知道你徹底悔悟!”林景還沒說完,就被笙離打斷了。
“您知道?”
“簽了契約,可以體會到你的所有感受。不必再浪費時間,于無用之地了?!斌想x邊解釋,邊在命簿上寫著什么。沉默了一會兒,笙離起身整理好黑衣,追鳥與姜染也整理了一下。兩側(cè)的護衛(wèi)們,單膝跪地,左手立住三叉戟,右手置于左胸前。
“現(xiàn)在開始宣讀罪人林景審判結(jié)果!”
“林景女,死于事故,享年28歲。生前因為亂扔香蕉皮,致一老人摔倒車禍身亡,此乃罪業(yè)一;直播作秀砍樹,亂扔煙頭垃圾,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此乃罪業(yè)二;口無遮攔,傷人心,此乃罪業(yè)三。三罪業(yè)并罰,現(xiàn)判決如下:兩世換生,走飛禽道與脊椎道!可有異議?”
“飛禽道與脊椎道?這是什么?”林景犯著嘀咕,“只聽說過畜生道??!”
“可有異議?”笙離又問了一次。
“她太可怕了,還是別有異議了!”,林景回答,“沒有,”
笙離將命簿甩到空中,它逐漸變大變高,立在了審判廳中心。拿出琉璃筆,在正中間簽下了名字。并咬破了手指,將血滴在了林景的名字上。一道金色光芒,抹去了林景二字,這就意味著換生開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