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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唯諾洋莊

CH19告白棒棒糖

如果成年之后,你還是常常在夜深人靜的夜晚想起某個人。那這個人一定參與了你的青春。

那一天,舞臺的燈光恰如其分地打在唯諾的臉上。在主持人宣布“下一個節目,有請唯諾演唱《隱形的翅膀》。”的時候,臺下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她不知道在意的人是否也鼓起了掌。遺憾的是,如果是十多年后的今天,那個在意的人一定也舉起了相機,記錄下了這個美好的時刻。

唯諾身穿白色的毛衣,搭配一條格紋的小短裙。她拿著話筒,從呢喃般的輕聲細語到副歌時刻的高音陣陣。她的腦海里,是跟歌詞一樣凝重的時刻。她想到班主任的處處刁難,同學亂傳的八卦,回到家嚴肅的媽媽和遠在海外常年不回家的爸爸。

青春期的自己,似乎不再有小學時候的灑脫。在她的眼里,那些如本能般做好事的心態仿佛成了他人眼中的刻意為之。從來不愿意拒絕的心態讓她一點點在沉默中成為待宰的羔羊。

“我終于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一首好的歌總是有魔力,它用寥寥幾句話道出了人生的不易和演唱者的初心。屬于唯諾的那雙隱形的翅膀又在哪里?

唯諾動情地唱著,情到深處閉上了雙眼,淚水劃過臉頰,傾注著過往的總總。為什么我做好了每一件事,受盡了委屈,但結果總事與愿違。為什么做一個好人是那么累的一件事。為什么班主任總是不喜歡我,我到底要做到怎么樣才是對的。為什么我心里這么多的苦悶,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去訴說。

恍然間,唯諾的眼前晃過了林一言深邃的眼睛,她看向舞臺的遠處,看到了那個與自己對望的他。他為什么總是對自己笑著,他的眼神是那么純粹。區別于旁人,他的笑里從來沒有世故。就在唯諾想要繼續高歌的時候,眼前的滿天星一閃而過,她一個轉身跌倒在了舞臺。

一片嘩然。

唯諾睡了這幾個月來的第一個好覺,在學校的醫務室。她聞著那股子霉味的被單,只感覺到嗆人,就在掙扎著要不要睜開眼的時候,她聞見了一股烤腸的香味。她睜開了臉,映入眼簾的是一根剛出爐的烤腸和三個關切地看著她的男生。林一言小心拿著烤腸,生怕它掉在地上。孫謙正在擰瓶蓋,想要給唯諾喝水。顧謹言則大聲叫著“老師,唯諾醒了”。

這如鬧劇般的傍晚,夕陽在窗戶后面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而唯諾卻來不及問好。

“快喝吧,大班長。”孫謙遞過來一瓶礦泉水,滿臉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唯諾。因為上班匆忙的唯母沒有準備早餐,唯諾空著肚子來到學校。因為中午被叫去排練,連午飯也沒有吃。相比于水,唯諾此刻更想吃烤腸。這一回,她沒有顧忌孫謙的眼光,什么都沒說就一大口咬在了林一言拿著的烤腸上。因為怕影響身體健康,唯父從來不允許唯諾吃烤腸。他說都是地溝油,也不是什么好的肉做的。

這一口,似乎是餓了,也似乎是在抗爭著些什么。從來不吃的東西在餓了一天的情況下吃原來是這么地美味。其實也不難吃啊,地溝油好像更香啊。

“諾,快吃吧!”林一言從一旁抽了幾張紙巾,包在烤腸的竹簽外一同給了唯諾。只一會的功夫,烤腸給予了唯諾賴以生存的能量。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班長。”唯諾一邊接過林一言遞來的紙巾,一邊輕聲說著。她看向林一言纖長的睫毛下的那雙大眼睛,忽閃閃的,是堅定的,又是猶疑的。他的唇紅潤有光澤,不是涼薄之人的那種纖薄,而是重情重義之人的厚重。“真的很想親上去。”當唯諾跟江萊說起那個傍晚的故事的時候,她第一次那么坦然地訴說著自己對林一言的生理沖動。的確啊,如果是真的喜歡,又怎么舍得不親近呢。

傍晚時分的學校,大半的學生都去參加了文藝匯演,還留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操場上漫步。班主任嚴麗麗來看過了唯諾,她祝福她早點回家休息,便匆匆離開了醫務室。孫謙著急回家準備競賽的題目也走了。醫務室只留下林一言和唯諾。唯諾不知道說些什么,但卻貪戀著這份難得的共處時光。醫務室的老師常年不在,不是去聊八卦,就是去外面辦事。這一回,在唯諾醒來之后,她又沒了蹤影。

這一刻兩個同齡人,一個人舉著烤腸的竹簽,一個人低頭看著白色的床單,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時光仿佛暫停,聲色犬馬,恍若隔世。

“林一言,你這根烤腸是哪里買的?”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唯諾,她也不知道該問些什么,就開啟了“沒話找話”的聊天模式。很顯然,屋里的兩個人誰都不想回家。

“就在你常去的文具店,他們從今年開始就賣烤腸了。”林一言溫柔地回應著,舉著竹簽的手好像有點酸了。唯諾接過那根竹簽,從床上起來,徑直走向了角落里的垃圾桶,踩開門,扔進去,遂又關上。她一個人直愣愣地站在垃圾桶旁邊,沒有回過頭,但卻小聲地說,“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林一言的眼神也愣住了,他看著那個有著瘦削背影的班長,一個被眾星捧月的年級第一,如此坦然卻又緊張地訴說著對自己的喜歡。

原來垃圾桶邊也是有真情的。

唯諾在停滯的五分鐘里,一直期待一個回答。如果是明確的拒絕也是好的。但是擰巴如林一言,他什么都沒說。

唯諾紅著眼在淚水還沒有大顆沁出的時候,轉身跑出了醫務室,在上樓整理好書包之后回了家。而林一言則一個人站在醫務室,沉默了很久很久。對于他來說,這份早已昭然若揭的喜歡,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回家的路上,他沒有追上唯諾,而是在經過的那家文具店買了一根棒棒糖,想著明天送給唯諾。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往后的十多年里,他再也沒有送出這根棒棒糖。這根糖埋葬進了他的青春,也讓他的初戀無疾而終。

蘇式可可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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