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鳳眼一轉,白了甄嬛一眼,嘴角盡是不屑和譏諷,開口道:“莞貴人真是好福氣,得了時疫竟也能痊愈,雖病了一場卻是更得圣心。這做法莫不是效仿安貴人的么,怎的你們姐妹連爭寵都是一樣的手段,依本宮看,不過是苦肉計罷了。”
皇后似有不悅:“華妃,誰會用自己的性命去爭寵呢?莞貴人之事本就出在西六宮,你就算不給予同情也不能這樣挖苦,皇上知道了定要不高興的。”
華妃安安白了皇后一眼,沒有再開口。過了一會,華妃起身告退,曹貴人也溜溜的跟著走了,其他人也紛紛起身告退。皇后笑了一下,頗有深意的對甄嬛說:“藥香囊一事皇上下旨追查,太醫院的小太監說是自己一是忙亂抓錯了藥。皇上也已經下令懲處了。只是翊坤宮最先鬧出時疫,而你的事又偏偏發生在華妃主理的西六宮,本宮只怕繼續追查下去,又是一場風波。”
“娘娘的意思是…”甄嬛似乎也聽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
“本宮的意思,一切要以皇上為重,過幾日年將軍便要回京述職,本宮只怕,此時繼續追查,會頗費一番功夫,也是心疼你無端受苦,卻無能為力啊。”皇后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我看了看甄嬛的臉色,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便開口勸慰道:“姐姐也要為皇上著想,況且皇后娘娘對姐姐如此疼愛,姐姐也不要讓皇后娘娘為難了。”我用眼神極盡暗示,也不知道甄嬛有沒有get到我的意思。
她看著我,眼神里閃過了一絲失望和意外,有些不甘的抿著嘴角,卻終究還是開了口:“臣妾明白了,臣妾多謝皇后娘娘關心,必不會叫皇上和娘娘為難。”
“皇后舒展眉頭:“你能這樣懂事本宮真是安慰,皇上必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是,臣妾告退。”
出了景仁宮,甄嬛默不作聲,我便先開口了:“姐姐,我陪你回碎玉軒吧。”
甄嬛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到了碎玉軒,進了甄嬛的內室,她一言不發坐在羅漢床的右側,也不看我。我知道她生我的氣了。便主動湊到跟前,又叫槿汐菊青她們出去了,只剩我倆在屋里。
“姐姐可是生我的氣了。”我略有些調皮的問。
“沒有。”甄嬛勉強一笑:“只是難以接受。”
“還說沒有,姐姐都不看我。”我笑了,甄嬛就是這樣,即使她不高興了,也不叫你難堪。我接著說道:“我在景仁宮那樣說,是有緣由的。姐姐細想,這事無論是不是皇后所為,查與不查,都不是皇后能夠做主的。更何況姐姐這件事出在西六宮,恐怕所有人皆以為是華妃所為。皇后一向被華妃打壓,難道她此番不是想借機會懲治華妃嗎?”
“我如何不明白,皇后如此害我,不過是為了栽贓嫁禍給華妃罷了。只是他們之間算計陷害,竟要拉上我陪葬!”說罷,甄嬛眼中的淚水溢出了眼角。
我心想,你只說對了一半啊。除了陷害華妃,還有一個莞莞類卿呢……只是這時候還不能讓她知道這事兒。
我拿出手帕拭去了她的淚水:“可她倆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年羹堯的妹妹,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為了咱們這樣的人去把他們怎么樣的,所以我今天順著皇后的意思,只是想告訴姐姐,咱們得忍吶!”
“皇后此番真是用心良苦,若不是你我發現她的陰謀,只怕我會恨華妃入骨,對皇后而言,真是百利而無一害。”甄嬛的情緒穩定了許多,聰明如她,自然沒什么想不明白的。
“姐姐能做的,便是保全自身,以待來日。”
“來日?只怕年羹堯軍功甚偉,咱們以后的處境…”甄嬛正落寞的說著,沈眉莊進門了。
“姐姐來了。”甄嬛轉頭拭去了淚水,笑著對沈眉莊說:“坐吧。”
沈眉莊自顧坐在羅漢床左邊,我也起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嬛兒,你不要傷心了。今天的情形,我想你能看得明白。我們能做的只有忍住一時,以求后報!”沈眉莊恨恨的說:“不過她們幾次三番害咱們不成,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甄嬛點點頭,我接著說道:“兩位姐姐都想得明白,我卻覺得不能僅僅保住自身。”
她倆一起看向我,沈眉莊開口道:“你是什么意思?”
“如今皇后與華妃分庭抗禮,若一直如此,犧牲的定是你我這樣的人。可若我們站在其中一邊,那就不同了。”
甄嬛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她天天出入養心殿,自然對皇上的心意能揣測幾分。年氏一族驕狂,皇上必定不會一直容忍。于是我們便商議好了,無論如何,先跟皇后站在一邊,再做打算。
正說著話,小夏子來傳旨,皇上想見甄嬛。于是我們各自回了宮,甄嬛起身去了養心殿。
不多一會,宮里便傳出消息,甄遠道被彈劾了。我記得彈劾的人叫趙之垣?是那個被年羹堯彈劾之后賄賂華妃的人。晚膳時分蘇培盛來宣旨,說皇上翻了我的牌子。我想起來,這正是皇后借此挑撥甄嬛和安陵容的時候。于是我接了旨,但并沒有精心打扮之類的,反正皇后也會勸皇上去甄嬛那,我也懶得白費工夫。
入夜,我閑來無事,與菊青她們在宮里做香包玩。菊青向外看了看,對我說:“小主,入夜了,鳳鸞春恩車就要來接小主了,小主快些梳妝吧。”
“好吧。”我也不想做的太明顯:“為我梳尋常發髻即可,妝容也不必過于修飾了。”
“小主換件鮮艷顏色的衣裳吧。”
“不用了,就這件挺好的。”我低頭看看身上云水藍的舊衣,吩咐了菊青。
待我梳妝完畢了,外邊有些聲響,我想應該是蘇培盛來告訴我不用侍寢了,便起身出去迎接,可是外邊居然停著鳳鸞春恩車。皇上不是應該去看甄嬛了嗎,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