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糕點花樣百出的,我在蓬萊洲也一直想著。”甄嬛笑著拿起糕點,又問我:“聽說你搬去了春禧殿,得太后照拂?”
“是,不瞞姐姐說,此次我未去圓明園,是因為一早知道有了身孕,留在宮里也是為了得到太后庇護?!蔽业皖^撫著肚子:“陵容位份不高,家世也寒微,只能想盡辦法保住這個孩子。不是存心瞞姐姐的。”
甄嬛笑的溫柔大度:“我怎會那樣想,只要為了孩子,咱們自然要想盡辦法。眼下你得太后庇護,咱們也能放心些了。只是陵容,咱們自己也要多加防范,萬不能再為人所害了!”
“姐姐說的極是??斐愿恻c吧。”
“嗯~”
剛說了這幾句話,眉姐姐帶著公主來了:“本是要去看陵容的,誰知到了春禧殿,說你來了這里。”又把公主拉到身前:“來月兒,叫人?!?/p>
“莞娘娘,安娘娘~”小公主奶聲奶氣,發音也是模模糊糊,可愛極了。
我看著喜歡的不得了,想抱抱她,甄嬛和眉姐姐都勸住了我,怕孩子太小踢著我了。就這么逗逗小公主,歡歡笑笑的。我抬頭看看這兩姐妹的笑臉,被窗外明媚的陽光映得暖洋洋的,這就是歲月靜好吧,多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我正看著她們出神,瑾汐和乳母抱著弘晟焦急的進來了。我們三人一回頭,看見瑾汐一臉的焦急:“娘娘,六阿哥發熱,您看看…”
甄嬛趕緊起身抱過孩子,只見六阿哥小臉通紅,眼唇緊閉。浣碧飛奔出門去了太醫院,很快便帶著溫實初回來了。兩人跑的氣喘吁吁,溫實初一進門顧不得行禮問安,直上前來查看六阿哥。
“娘娘,阿哥素來體弱,想是昨夜回宮舟車勞頓,又著了些風寒,待微臣開個藥方,再以黃酒降溫即可。”
“快!”甄嬛焦急的把孩子遞給溫實初,進內室為六阿哥涂酒降溫。我見此情形,便吩咐流朱去請皇上來,此時此刻他這個做父親的才是真正應該在場的人。他要看著孩子如此受過,才能在將來知道原因的時候恨透皇后。
就這么忙忙碌碌的過了兩個多月,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著皇后和華妃,所食所用之物都要一一驗過再用,也只讓菊青近身伺候。索性還未發生什么不好的事。
一日,我在宮里老老實實呆著,給未出生的孩子繡著肚兜。手心不一會就被汗水打濕,可我還是堅持著,拆了繡,繡了拆,只想盡一盡為娘的心意。
“你倒好興致,外頭可要變天了?!蔽乙惶ь^,是已經進門來的眉姐姐。旁邊是抱著六阿哥的甄嬛。
“姐姐們來了,快坐。”我放下肚兜,吩咐菊青倒茶。又問道:“姐姐說什么變天了?”
甄嬛看了看眉姐姐,對我開口道:“年羹堯見罪于皇上,只怕時日無多了。大廈將傾,可不是要變天了么。”
我心下了然:“那,華妃的地位也要不保了。姐姐若能推波助瀾,也當不遺余力了。”
我們三人相視而笑,只待明日去景仁宮了。
次日早晨,眾人在景仁宮請安。皇后囑咐,年羹堯受貶遭責,大家要好生安慰華妃。這時曹貴人出首,開始揭華妃的老底…
“多年前華妃曾給溫儀下毒,使公主夜不安枕,神情恍惚,并意圖嫁禍給安貴人和莞嬪……后來又讓麗嬪頂了罪…….華妃指使手下太監周寧海殺了淳貴人……華妃私收宮外官員的賄賂,才把淳貴人滅了口……..臣妾實在害怕極了…….”
曹貴人淚如雨下,把華妃的種種罪行揭露于大眾面前,我一樣樣聽著,沒有淳貴人衣柜內麝香的事,也沒有調換防疫藥香囊的事。看來這兩件事果然是皇后的手筆。
華妃聞訊趕來,大鬧一場。菊青把我緊緊護在身后,恐怕華妃打瘋了上來再給我一腳…好在她撒完潑,怒氣沖沖回自己宮里去了。
這一夜,想必所有人都失眠了。也只此一夜,華妃成了年答應,年羹堯被一貶到底,年氏一族徹底沒落。
我們三人聚在春禧殿,眉姐姐得知皇上沒有賜死年世蘭,憤恨不已。甄嬛也失落的解釋道:“人家畢竟受寵了那么多年,要了結,并非易事?!?/p>
見她倆如此失落,我心里倒生出不同的念頭。于是慢慢地開口說道:“兩位姐姐,就這么想置她于死地嗎?”
眉姐姐疑惑的皺起眉頭:“陵容,你身受之苦更甚我與嬛兒,難道你還想留他一命不成?”
甄嬛接著說:“她害你非淺,你是怎么想的?”
“我心里也是恨極了她,可是…”我頓了一頓:“可是,姐姐們別忘了,咱們要斗的,可不止是年世蘭?!?/p>
她倆對視一眼,明白了我所指。眉姐姐又問:“就算后邊還有旁人,可與年世蘭又有何干?難道不是暫且除掉一個,再看下一個嗎?”
“姐姐,可曾聽說過死士?”我略帶陰狠的目光看著她倆:“姐姐們不要以為皇后有多么好對付,而且,年世蘭有一張底牌,一張你我都沒有的底牌。若將她用的好了,即便不能成一把利劍,也能給敵人重重一擊。”
她倆不明就里的看著我,只問我什么底牌。我說:“今日我若說了這話,也只在這殿中。姐姐們出了這個門,便忘了?!?/p>
她倆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年世蘭的底牌,便是皇上的愧疚。這是皇上連對純元皇后都沒有的一種情愫。否則年氏一族已倒,皇上為何不下旨要了年世蘭的命呢?這愧疚都是因為,華妃承寵多年不孕的原因——歡宜香。”
她倆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歡宜香——這份極榮耀的恩賞居然是一味傷人的毒藥。我接著說:“眼下這情形,皇上不想讓她死。這時誰若是讓她死了,皇上心里必定會埋下怨恨的種子。兩位姐姐可不要做這糊涂人?!?/p>
這一日的談話,徹底改變了她倆對年世蘭的看法。一個囂張跋扈了多年的人不過是被算計的最慘的癡心人。真是讓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