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碎玉軒,一眾奴仆都殷勤的上前行禮問安。我跟著皇上直接進了甄嬛的內室,溫實初正跪在地上請脈,見皇上來了,連忙退到一邊。
甄嬛見到皇上,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被皇上快步走過去按住了。“臣妾失禮了,皇上恕罪。”那樣子真是我見猶憐吶。
皇上坐在床邊,整個身子都傾向甄嬛,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嬛嬛,你可覺得好些了?
“勞皇上掛心,臣妾好些了。”
“你此番經歷如此之險,朕只覺有失而復得之感。”他滿眼的愛意赤裸裸,甄嬛好似嬌羞的低頭,可她眼中卻沒有一絲情意。我看了看旁邊的槿汐,使了一個眼色,我們退出了內室,槿汐關上了門。
我把食盒交給了槿汐:“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這點心都有些融化了,不宜呈給皇上,你們拿下去吃吧。”
“謝娘娘,奴婢們真是有口福了。”槿汐客氣的道了謝,深施一禮。我也離開了碎玉軒,到啟祥宮找眉姐姐去了。
到了啟祥宮,我們吩咐奴婢們都在外邊伺候。沒有別人,我們才能卸下偽裝,好好傾談,仿佛進入一個隱秘的小世界。
看我不大高興的樣子,眉姐姐開口問我:“怎么了,甄嬛復寵你該高興才是啊,又有大腿能抱了不是嗎,你怎么反而怎么垂頭喪氣的?”
“是啊,靠山又有了,可我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眉姐姐一臉嫌棄的問道:“你不會是對皇上動心了吧?吃醋了?”
我白了她一眼:“說什么呢,要動心也不會對他。對他動心的有好下場嗎?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保命,若說之前因為有了孩子對他稍有牽念,那也都在上次的幽禁中消耗的一點不剩了,他真的是太薄情了。”
眉姐姐嘆口氣:“哎,是啊,他的確薄情。可此番甄嬛復寵,咱們可顧不得他薄情還是多情了。皇后他們勢必會用更加狠毒的方法對付你我。咱們除了小心防范也別無他法,只要有太后在,誰都奈何不了她。”
我倆無奈的看看彼此,一起嘆了口氣。
第二天中宮請安,皇上下了朝也來了。眾人平身之后,皇后問道:“皇上今日似有愁意,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皇上捻著翡翠珠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皇后:“今日早朝,竟有人出來反對莞妃重擬封號之事。說封號廢除重立,我朝從未有過先例,只恐后宮中人恃寵生嬌,不顧天家威嚴。如此夸大其詞,真是小題大做。”
皇后遞給祺貴人一個眼神,祺貴人馬上挺著小胸脯梗著脖子接話了:“皇上,臣妾以為,欽天所言也不可盡信。封號乃皇上御賜,豈可說改就改?若真如此隨意,再有后妃爭寵效仿,豈非成了笑話?”
皇上還沒說什么,眉姐姐開口了……
眉姐姐開口道:“自古以來,欽天監便是執掌天文,歷數,占侯,推步之職,怎的到了祺貴人口中便不可盡信了?更何況劫難之事如何效仿?祺貴人可愿意為了改擬封號而受泥漿灌肺之苦么?”
一番話說的祺貴人啞口無言,氣鼓鼓的沒了勁頭,皇上也沒再說什么。皇后故作擔心開口道:“皇上,惠妃說的也在理,只是前朝官員如此反對,若是不顧他們的意見,臣妾只怕引得眾大臣不滿,到時朝中滋生怨氣,卻不值了。”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辯,我倒覺得好笑。皇上擺明了想這么做,她們憑什么覺得自己能攔得住呢?雖說此時皇上對甄嬛未必有冊封熹妃那種深情,可甄嬛畢竟是他心頭最愛,只怕眾人越是阻攔,結果就會相反。
果然皇上不想再說了,眾人退散,各自回宮。到了午膳時分,我正準備用膳,皇上來了春禧殿。我起身相迎:“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他拉起我,看看桌上的飯菜:“怎的不叫小廚房做些你喜歡的,御膳房今日的菜盡是些寡味清淡的,說是為了調理夏日炎炎,胃火熾盛。朕看了卻沒什么胃口。”說完,他坐在了桌邊。
我淺淺一笑:“臣妾這就命小廚房做幾道皇上喜歡的。”不多一會,春荷寶鵲她們端上來四碟小菜,紅黃白綠四色齊全。
用完膳,我吩咐乳娘抱來弘奕,皇上很高興的跟孩子玩了一會。“皇上也累了,不如先午睡吧。”我試探的問他。
皇上看了看我,湊近了說道:“朕養心殿還有事,晚上再過來。”
我故作嬌羞的一低頭:“臣妾恭送皇上。”
入夜,皇上在旁邊翻來翻去的睡不著,我也猜到了是因為什么,于是便問他:“皇上可是為了給姐姐改封號的事為難?”
他瞇起眼睛:“此事雖小,卻有一眾人等與朕計較,不可輕率啊。”說完又轉頭看看我:“今日在景仁宮,你一言不發,此時只有朕在,你可有什么想法嗎,說與朕聽聽。”
我坐起身來:“今日皇后娘娘說,不能惹的前朝大臣不滿,臣妾雖敬服皇后,對這句話卻不敢茍同。”
皇上來了興致:“哦?那你怎么看。”
“重擬封號一事,在我朝雖無先例,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后宮之事,更何況皇上圣心如此,哪里有損天家威嚴了呢?這事說穿了,實屬皇上的家事,并非國事,一眾大臣如何能染指其中?”
皇上認真的看著我,示意我接著說。
“臣妾不敢再說下去了。”
他皺了眉頭:“怎么了?”
“事涉前朝大臣,臣妾不敢議政。”
“無妨,方才你也說了,這是朕的家事,你有話直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