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復(fù)寵了。承乾宮被裝扮的富麗堂皇,彩畫游廊,蓮池雕塑,簡直蓋過了華妃當(dāng)年的翊坤宮。前朝后宮議論紛紛,嬪妃之中也總有嫉妒言辭流傳到丫鬟婆子們那里,在宮里形成了一波不小的輿論。
我站在承乾宮敞亮華美的院落中,看著精致的彩畫浮雕,還有廊下那一盆盆盛開的綠牡丹。流朱迎上前來:“榮嬪娘娘萬安,我們娘娘還在更衣呢,您進(jìn)了堂屋坐著等吧。”
我笑笑:“姐姐也快出來了,我就在這邊賞花邊等她,你去忙吧。”
流朱屈膝一禮,轉(zhuǎn)身退下了。我看著這綠色的牡丹,心里只感慨,這恩寵也不盡是恩寵,亦是皇后心里仇恨的砝碼,是她伸出毒手殘骸我們的催化劑。此番她不知又要怎么害人了,我沒法預(yù)料,心里殘存的幾份安定也被打碎了。
這時甄嬛梳洗完畢,由槿汐攙扶著走了出來:“叫你等久了,咱們快走吧。”我們一同來到皇后宮里請安,期間又是一番暗暗的唇槍舌劍。祺貴人冊封在即,那飄飄然的樣子更顯的她胸?zé)o城府,輕浮淺薄。
就這么不咸不淡的過了幾個月,秋去冬來,瑞雪紛紛,我們時常結(jié)了伴帶著各自的公主皇子一起玩雪。甄嬛在我的測算下再次順利懷上了龍?zhí)ィ噬淆堫伌髳偅?dāng)即許諾,生下孩子之時,便封甄嬛為貴妃。
皇后臉上的笑更加僵硬了,她雖有三阿哥,卻也知道三阿哥不得圣心。皇上每每贊許四阿哥自從養(yǎng)在熹妃處,讀書更有進(jìn)益,皇后都硬擠出笑容來附和皇上。此番若甄嬛誕下皇子,那就是后宮中唯一一個育有兩子的嬪妃,地位不言而喻。看來若想保住這一胎,我們有許多的功夫要做了。
一日天氣陰暗,下起了零星的雪花。我與皇上徒步走在御花園,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了雪中站立的一名女子。那女子背對著我們,身著素色斗篷,握著七寶佛珠,雙手合十,對著落滿白雪的柏樹枝椏低聲祝禱:“…自知罪孽深重…在此誠心祝禱,太后皇上身體強(qiáng)健如常青松柏…若得所愿,弟子愿折損壽命,彌補罪孽。”
我抬眼看著皇上,只見他收了笑容,眉頭深鎖,兩只手搓在一起,靜靜的看著前方的女子。我識趣的告辭:“皇上,臣妾還有些事沒辦,恕臣妾不能陪皇上賞雪了。”
兩秒之后,他才緩過神來,轉(zhuǎn)身對我說:“朕也要回養(yǎng)心殿批折子了,你回去路上慢些。”說罷握了握我的手,轉(zhuǎn)身走了。
我到了承乾宮,甄嬛正倚著軟枕,撫著肚子出神。“姐姐想什么呢?”我走上前去:“連我進(jìn)門也沒發(fā)覺。”
甄嬛淺淺一笑:“沒什么,天涼了,身上越發(fā)懶了。槿汐,上回皇上賞的杏干和桃花姬還有吧,取些來配茶吧。”
槿汐領(lǐng)命退下了,我坐在她旁邊:“怎么姐姐有孕反而不高興呢?”甄嬛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起弘晟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不免難過。”說罷,眼中立刻涌出晶瑩的淚水。
我笑著說:“姐姐有所不知,早夭的孩子,是會再次投在母親腹中的。保不齊現(xiàn)在姐姐肚子里的,就是弘晟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他們又回來找姐姐做額娘了呢。”
甄嬛聽了有些愕然:“你是說我腹中,有兩個孩兒?”我頓覺失言,她現(xiàn)在月份還小,只怕溫實初也還沒診斷出來到底是幾胞胎,可是話已出口,我也只能先給她一個希望了。
其實多胞胎雖然相對較少,但也算不得罕見。尤其女人生產(chǎn)過一次之后,第二胎第三胎就很容易出現(xiàn)多胞胎的現(xiàn)象。甄嬛這次若能照舊懷上雙胞胎,不僅能稍稍彌補先前的失子之痛,也將給我一個機(jī)會給皇后挖個大坑。
槿汐端來茶水和點心,浣碧急匆匆從外邊回來了。進(jìn)門行禮問安,便迫不及待的說皇上今晚翻了祺嬪的牌子。浣碧嘟著嘴:“那個祺嬪,一貫會撒嬌賣癡的,如今小主有孕辛苦,皇上怎么會翻她的牌子而不來看小主呢?奴婢真替小主不值。”
甄嬛笑笑:“這話在宮里說說也罷了,皇上來了興致,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浣碧不再說話,我笑了:“你氣得太早了,你怎知皇上今晚一定會召見祺嬪呢?”
見我神色自若,浣碧疑惑道:“娘娘的意思是?”甄嬛也不解得看著我。我笑著說:“先賣個關(guān)子,過了今晚,滿宮皆知。”
眼看天色漸晚,該去皇后宮里請安了。我們剛邁出承乾宮門口,就見滿街的太監(jiān)宮女和侍衛(wèi)們亂作一團(tuán)。我忙拉住一個小太監(jiān):“這樣亂作一團(tuán)是怎么了?”
小太監(jiān)慌張的說:“回娘娘,啟祥宮走水了!奴才先告退!”說完扭頭就跑了。我心里一慌,扭頭看向甄嬛。她痛苦的捂著小腹:“眉姐姐!眉姐姐!”
我連忙喊人一起把她扶進(jìn)屋,急召了溫實初來,索性胎兒沒有大礙。我安撫道:“眼下最要緊是你腹中的胎兒,我現(xiàn)在馬上去啟祥宮,有什么事我會馬上派人通知你。”說完我?guī)е鴾貙嵆趸鹚仝s往啟祥宮。
還未到近前,便能看見前方火光熊熊,我心里更沒底了。再走片刻我便聞到了火燒木頭的味道,混合著一些刺鼻的氣味。走到啟祥宮門前,來往宮人撞的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我顧不上許多,抓住一個宮女的衣服喊著:“惠妃呢!”
宮女答道:“惠妃和公主剛剛被侍衛(wèi)救出,正在偏殿救治!”我和溫實初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進(jìn)了偏殿,礙于這可恨的花盆底跑也跑不快,春荷攙著我疾步跟在溫實初后邊。
進(jìn)了偏殿,衛(wèi)臨和兩位太醫(yī)正在查看眉姐姐和公主的傷勢。見溫實初進(jìn)門,衛(wèi)臨仿佛看見了救星:“師父!師父你可算來了!公主被娘娘護(hù)在懷里所幸無大礙,可惠妃娘娘吸入濃煙不少,已經(jīng)昏迷了!”